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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在酝酿该怎么打破僵局吧?
靳舟心想,怎么还没酝酿好?
他忍不住回过头去偷瞄了一眼,结果发现杨时屿竟然已经睡着。
这下靳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猛地把被子拉向自己这边,侧躺着的杨时屿不可避免地被他弄醒。
“你去沙发上睡!”靳舟把被子全裹在自己身上,恶狠狠地回头瞪着杨时屿。
杨时屿带着睡意地微眯起双眼,眉宇间凝聚着浓浓的不耐烦。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此刻的耐心已经逐渐消耗殆尽。
靳舟发誓他绝不是欺软怕硬,但不知怎么的,见杨时屿有生气的迹象,他突然有点怂,忍不住放软语气,从恶狠狠改为略微有点凶地说道:“我再强调一遍,原则问题我绝对不可能退让。”
杨时屿深吸了一口气,头疼地闭上双眼,改为面朝靳舟的方向侧躺。
他从靳舟身下抽出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接着把靳舟搂进怀里,轻声道:“别生气。”
“我能不生气吗?”见杨时屿服软,靳舟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你怎么能连招呼也不打,就这样对我?”
“嗯。”杨时屿应了下来,“下次打招呼。”
“不是,这是招不招呼的问题吗?”靳舟道。
杨时屿应是非常疲惫了,把靳舟的脑袋按在自己的颈窝,轻轻说道:“睡觉。”
两人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天,杨时屿还从来没有面朝着靳舟睡过,也从来没有主动搂过靳舟。
听着耳畔的轻声低语,靳舟发现自己的心态不太对劲。
妈的,怎么还脸红心跳了呢。
第38章 靳哥不行
靳舟没有给杨时屿提申请调查令的事,自己拿着材料去了巴黎圣殿旁边的农商银行。
这些小银行为了吸引客户存款,服务态度往往比五大行要好很多,靳舟刚进去的时候,那位笑容满面的大堂经理对他也极为热情,但一听说他是来查客人的账户信息,嘴角立马耷拉了下来。
“不好意思哦,那是客人的隐私,我们没有权力查的。”
大堂经理满脸都写着拒绝二字,但回答时的态度还算客气。
“你看看,这是我的证件,还有立案证明。”靳舟的态度也很客气,“按照《律师法》规定,我有权调查张瑞的账户信息。”
“哦,张瑞是吗?”大堂经理将手肘搭在高高的引导台上,开始跟靳舟闲聊起来,“他怎么了吗?”
转移话题的意图不能再明显,靳舟索性将计就计,不答反问:“你跟张瑞很熟吗?”
“这倒没有,只是知道。”大堂经理赶紧否认,像是生怕被牵扯进麻烦事,“他在隔壁做派对策划,我们同事结婚,单身夜派对就是让他弄的。”
大堂经理口中的隔壁自然是巴黎圣殿,只是在靳舟的印象中,派对策划都是外包,没想到酒吧自己还有这业务,回头有机会可以和刘哥提一提。
“那你跟他见过吗?”靳舟又问。
“见肯定见过,”大堂经理说道,“毕竟就在隔壁嘛。”
“那你觉得他这个人怎样?”
靳舟把话问到这里,大堂经理总算意识到靳舟是在套话,模棱两可地说道:“还行吧,我们不熟的呀。”
大堂经理手里的权限有限,靳舟压根就没指望这人能帮他查。
“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靳舟说道,“把你上级叫出来,我直接跟你上级沟通。”
“先生,我们这里真的不能查。”大堂经理为难地说道,“别看我们是小银行,我们也很注重客户隐私的。”
言下之意,不要看我们是小银行,就觉得我们好欺负。
“你说不能查就不能查,那请问你是……”靳舟顿了顿,“行长?一把手?”
靳舟的潜台词也很明白,你算个逑。
大堂经理面露不悦,不再跟靳舟多费口舌,而是用对讲机给某个主管说了这边的事情。放下对讲机后,他又对靳舟说道:“我们主管现在有点忙,马上出来。”
靳舟又不是傻子,如果大堂经理真的有意叫主管出来,那只会说这里有事,而不会详细地说明是什么事。
他把这麻烦事说得清清楚楚,反而是在暗示主管,不用出来。
靳舟倒也不恼,找了个空位坐下,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不过十多分钟后,他没有等来主管,反倒是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大哥,你怎么就没完没了了呢?”张瑞从银行门口进来,径直来到了靳舟面前。
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外套下露出了睡衣的衣角,可见是正在家睡觉,被人临时叫了过来。
靳舟当下觉得好笑,这大堂经理还说和张瑞不熟,这都通风报信了还叫做不熟?
“来来来,我们去外面说。”张瑞拿出一包烟,示意靳舟去外面解决。
这银行里还有等待办业务的客人,靳舟见的确不太方便,便跟着张瑞来到了银行外面。
“你跟刘姐什么关系?”张瑞给靳舟点上一根烟,接着又给自己点上,“你真是律师?我看着不像。”
没有哪个律师能一吆喝,就吆喝来几十个砸场的兄弟。
靳舟倒也懒得解释,吐出一口烟雾,道:“我真是律师,拿钱办事。”
“你唬我呢?”张瑞原本是食指和中指夹着烟,说到这里,他学着靳舟那样,拿手背对着自己,改为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烟嘴,动作夸张地抽了一口烟,“哪个律师会这么,这么抽烟?”
如果说抽烟的姿势也分为雅和不雅,那靳舟这就是标准的不雅的流氓抽法。
靳舟心想这人还有点儿意思,笑着道:“怎么,你还管你大爷怎么抽烟?”
“得得得,你爱怎么抽怎么抽。”张瑞又把烟放回食指和中指之间,“我就问你一句,你怎么才肯放过我?”
“简单啊。”靳舟用中指弹了弹烟灰,“你还表。”
“我就这么说吧。”张瑞开始跟靳舟讲道理,“假设哈,假设这块表就是在我手里,是刘姐自己拿给我,我凭什么要还给她?”
说完之后,他又强调道:“我只是假设。”
“这就是你不懂了。”靳舟优哉游哉地抽着烟,“《民法典》里对赠与的要求非常严格,要是没有相关手续,那只会默认是借贷。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刘姐真的把表赠与了你,我也有办法让她撤销,懂吗?”
“他妈的,”张瑞小声嘀咕道,“还真是个律师。”
“赶紧还了,别给我找事。”靳舟说道。
“不是,你得证明表就在我这里吧?”张瑞又道,“我刚说的都是假设,表又不在我这里,你让我拿什么还?”
其实张瑞去余赫那里打听过表的价格,已经可以证明表就在他手里。
但要是靳舟现在就说出这一点,那张瑞会有各种办法转移或销毁证据。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靳舟把烟在垃圾桶上摁灭,“要是那块表就值几万块钱,这事可能也就算了,几十万的能放过你吗?”
靳舟还没说,这事是刘姐想私下解决,要是最后闹得被刘哥知道,那还不知道会怎样。
“那你就拿出证据。”张瑞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没有证据就免谈,好吧?”
这个案子棘手的地方就在这里,无论是赠与,还是保管,亦或是借贷,靳舟都能让张瑞还表。
但前提是,他得证明表在张瑞手里。
最后农商银行的主管出来,靳舟也没能查到张瑞的账户信息。
他只得回去写调查令的申请,也不知能不能申请得下来。
还是那个情况,法官可批可不批,都不违反规章制度,所以——
又得找杨时屿帮忙。
靳舟是真的头疼,他当然不会跟杨时屿客气,但偏偏最近两人的关系有点敏感,他不想有求于杨时屿。
特别是昨晚他差点菊花不保,要是这时候他还让杨时屿帮忙,那不是彻底失去了翻身的机会?
但话说回来,案子的事又不好一直拖下去。
就算不是刘姐找他帮忙,他也不想看到张瑞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回到家里,靳舟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打算给杨时屿发消息。
不过犹豫了半天之后,他又把手机收了起来。
他想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不想找杨时屿帮忙,不是怕杨时屿提出过分的要求——反正他也不会听,而是他隐隐发觉他们两人之间,很明显是杨时屿占了上风。
杨时屿比他高,比他大,武力值还比他强,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能压住杨时屿?
大概是因为从很早以前开始,杨时屿就一直迁就他——就像昨晚,最后还是杨时屿给他口——所以他潜意识里总是觉得,无论他想要什么,杨时屿都会满足他。
现在想来,这种心理真的挺奇怪,为什么他会理所应当地认为,杨时屿就应该无条件地宠着他?
万一杨时屿不想让步呢?
很显然在原则问题上,杨时屿就是不想让步。
所以靳舟不想再找杨时屿帮忙,是因为他明显感到他的气势已经矮了一截,要是再这样下去,他会完全失去反攻的立场。
呸,不是反攻,都还没被攻呢,怎么能说反攻?
靳舟在家里一边写申请,一边胡思乱想,结果写了半天,屁都没写出来。
不一会儿后,他的手机突然收到了杨时屿发来的消息,说是今晚加班,会晚点回来。
这样也好,靳舟心想,给他留下更多的时间写申请,免得他又没骨气地向杨时屿开口。
晚饭随便叫了外卖解决,写完申请又整理了下事实经过,当靳舟合上笔记本电脑时,窗外已换上了夜幕,月亮高高地挂在半空。
微信里有好几条未读消息,都不是特别重要,不过就在这时,靳舟的目光突然被“哥夫”二字吸引了去。
点开对话框,是某个兄弟发来的消息。
【兄弟:图片x3.jpg】
【兄弟:靳哥,这是哥夫吗?】
靳舟没心思纠正这人的说法,只见三张照片都是市里最高档的五星级酒店大门,杨时屿正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上了停在门口的一辆迈巴赫。
那是被奔驰收购之前的经典款,价格在千万以上,别说坐,靳舟连摸都没摸过。
不对,这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