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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被生活苛待,没有被柴米油盐酱醋茶浸泡,轻快明亮的少年。
他自然会因为谢乔乔的一个决定雀跃。
他自然难逃心动——被太阳晒到的每一寸皮肤都发热,他无法理直气壮的直视谢乔乔的侧脸,慌张的移开目光:“呃,我骑三轮快点……你要不要坐?”
谢乔乔抬眼看他,表情有点疑惑。
张雪霁反应过来,懊恼的用拳头锤了一下车龙头:我在说什么鬼话!我邀请一个能御剑飞行的剑修坐我的三轮车?
谢乔乔:“坐后面木板上?”
张雪霁开口,磕巴了一下:“对、对的——”
谢乔乔爬到三轮车后面的木板上,乖乖坐着,两手捧着皮卡丘水杯搭在并拢的膝盖上。
她回头,面无表情的提醒张雪霁:“我坐好了。”
张雪霁心无旁骛的骑车。
当然,这纯粹是他想象中的心无旁骛。他脑子里开始背质数,背着背着就开始背圆周率。
“张雪霁,你在念什么?”
谢乔乔疑惑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张雪霁下意识挺直了背:“圆周率。”
谢乔乔:“……那是什么?”
张雪霁:“是一个无限不循环小数,代表圆周长和直径的笔直,一般出现在小学的数学教材之中——”
“……”
谢乔乔老老实实回答:“听不懂。”
张雪霁捏下刹车,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一叠宣纸:“我这有小学五年级的数学书教材,为了方便这边的人理解,我还对里面的内容做出了些许改编和删减,包括附加练习题也适当降低了难度……”
那叠雪白的宣纸在太阳底下,散发出比帆船布还要明亮夺目的光。
那光晃到谢乔乔的佩剑上,也晃到谢乔乔茫然的脸上。她看着好像进入了某种奇怪格式开始滔滔不绝推销那叠写满字的宣纸的张雪霁,沉默了片刻,探头看了眼上面端正整齐的字。
张雪霁的字写得比她好看多了。
谢乔乔:“张雪霁,我看不懂。”
滔滔不绝的张雪霁卡住了,嘴巴还维持着张开的姿势。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宣纸,又看看谢乔乔。
谢乔乔略微仰头看着他,神色平静,但睁得比平时还要圆一点的眼睛,能看出她真的很茫然。
张雪霁犹豫的寻找着措辞:“乔乔同志,我记得你识字?”
谢乔乔:“识字,但是看不懂这上面的东西。什么是方程?植树问题又是什么意思?这个人为什么一边往池子里放水一边又要往外面抽水?他很闲吗?”
张雪霁:“……”
失策了,虽然乔乔同志不是文盲,但她可能没学过数学。
张雪霁干咳一声,把那叠宣纸重新塞回自己袖子里:“现在就学习这些,对乔乔同志你来说还是太早了。等巫云山的事情结束,我们下山之后,我再找点更基础的入门书籍给你——不断的放水接水那个,其实现实中是不会这样做的。书上之所以提出这样的问题,是为了更直观的让做题者理解这个知识点的应用。”
“如果放在现实里,是不可能有这么完美的条件用来给我们计算的,需要综合考虑的因素很多,同时也需要用到更多的数学知识。”
谢乔乔听不懂,她点点头,‘哦’了一声,抱着剑重新坐回去了。
虽然话题在中间跑偏到了奇怪的地方,但多亏了谢乔乔突如其来的打岔,张雪霁现在已经不紧张了。
他一边老老实实的蹬车,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张雪霁啊张雪霁!你不能因为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堕落腐败的世界,就也和本地人一样堕落腐败啊!怎么能对十五岁的高中生心动呢?这要搁原来的世界,三年起步最高死刑,你可清醒点吧!
谢乔乔不是多话的性格。张雪霁则因为自己心虚,所以也一反常态的没有唠叨,安静的蹬车。
三个轮子的效率自然要远胜过人两条腿的效率。在张雪霁非常认路的情况下,他们没有开多久三轮就接近了巫云山。
巫云山依旧和他们上次来的时候一样,从山腰往上开始便处处笼罩着白色浓雾。但现在巫云山上还插着醒目的上元仙门蓝色旗帜,山脚处也有身穿蓝衣的弟子在巡视。
张雪霁看了眼崎岖的山路,还有山腰间笼罩的浓郁白雾,道:“三轮车开不上去,接下来还是步行吧。先去和上元仙门的人打一声招呼。”
谢乔乔没有说话,安静轻巧的跳下三轮车木板,站在原地安静的看着张雪霁——张雪霁被她这样看着,停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谢乔乔的意思,无奈的转身走过去和那些巡逻弟子交谈。
见张雪霁主动揽下了和外人交流的重任,谢乔乔松了口气,脚步轻快的跟在张雪霁身后。但她脸上仍旧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她此刻其实心情不错。
两人刚一走近,巡逻的弟子就立刻拦下二人:“什么人?这山现在被封禁了,闲杂人等,不得接近!”
张雪霁从袖子里摸了摸,掏出一枚令牌,出示给巡逻弟子看。
那是一枚玉质令牌,上面还有刻字。巡逻弟子看见那枚令牌,愣了愣:“道载学宫的人?可是……”
张雪霁:“学宫弟子的令牌皆与弟子本身性命相绑定。人在牌在,人死牌碎,我想还没有人心大到来冒充学宫弟子,在上元仙门面前招摇撞骗吧?”
巡逻弟子迟疑了一会儿,先向张雪霁作揖:“请这位道友稍等,我需要去询问一下师叔他们。”
他向同伴递去一个眼色,示意同伴们好好看着这两个人,自己则走到稍远一点的地方,使用传音阵法向那边确认着什么。
张雪霁看着这群人谨慎的样子,有点无语。
他随手把令牌塞回袖子里,嘟囔:“学宫弟子的招收标准是笔试又不是根骨测试,那我普通人就不能是学宫弟子了?怎么每个人一看见我拿着道载学宫的令牌,第一反应都是先去请示上司啊。”
谢乔乔在发呆,没有搭理张雪霁的碎碎念。
很快那名巡逻弟子就走回来了,歉意道:“刚才因为没有确定您的身份,所以多有冒犯。请跟我来吧——这山上的迷雾中藏着好几个传送法阵,我们也是连夜排查才确认了所有的阵法位置,你们小心不要触发那些阵法。”
张雪霁:“不会不会,我肯定注意。”
谢乔乔:“哦。”
两人跟着巡逻弟子进入巫云山。
等三人快要进入山腰白雾的范围时,巡逻弟子从自己腰间解下一段雪白柔软的长绳,递给自己身后的张雪霁:“把这个绑在腰上,绑的时候留一截给后面那位姑娘,让她也把绳子绑在腰上,这样我们才不会在迷雾中走散。”
张雪霁把绳子绑在自己腰上,特意预留了一部分给谢乔乔,叮嘱:“上面的雾有迷惑人的效果,我们三个人腰上都绑着这个,就不容易走散。当然,我知道你不绑也可以跟着我们,但我们总要考虑到上元仙门仙长们的感受,是吧?”
谢乔乔:“……哦。”
上元仙门的巡逻弟子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但暂时没有证据。
谢乔乔从张雪霁手上接过绳子,绕了一圈绑在腰上。绑完后她还抓着绳子一段扯了扯,感觉绳子的材质跟她上次在魔窟里斩断的蜘蛛丝很像。
或许是以那种蛛丝为原材料,所制作的法器?
三人绑着绳子连成一线,进入浓白雾中。
白雾完全遮住了视线,但在谢乔乔眼中,白雾的有无并不重要。她可以看见的东西远远超过张雪霁他们的想象——虽然谢乔乔并没有去过传说中金子铺街白玉围墙,世家林立的繁华中州,也没有去过所谓遍地仙缘,人人皆可修道的蓬莱。
但谢乔乔很清楚,自己的剑就是这世间最强的剑。
只要她想——只要她愿意——这世界上没有她的剑斩不断的东西。
从握剑的那一刻开始,谢乔乔就已经站在了这条路的终点上。
老师说如果哪天她想出去了,那就应该多去一些地方。
去走外面的十万八千里长路,去看更高的天外天,去见更多的人外人。虽然村子里的姨姨们都说,女孩子到了年纪,就该嫁人,该相夫教子了。
练剑啊,读书啊,那是男人才做的事情。
可是老师也说——
“桃树不管会不会开花,会不会结果,它都是桃树。乔乔唉,也一样,不管是读书也好,出去行万里路也好,或者嫁人也好,你都是女孩子。”
眼前白雾散去,谢乔乔收回目光。
张雪霁就在她前面不远处,正侧身向她伸手。谢乔乔觉得奇怪,奇怪张雪霁为什么要向她伸手——但她仍旧把手搭到张雪霁手心。
少年的掌心干燥温暖,手指也比谢乔乔更修长。
他拉着谢乔乔轻轻往上一拽,谢乔乔没什么压力的走上矮坡,站到张雪霁身边。
谢乔乔:“我自己也可以走上来,你不用拉我。”
张雪霁:“知道……就,下意识的,就这样做了。”
他回答得有些支吾,仿佛在掩饰什么。
在把谢乔乔拉上来后,张雪霁就迅速的松开了她的手,把自己的手背在背后。他宽大的青白色衣袖垂下来,完全遮盖住了手掌。
谢乔乔没有搞懂少年遮遮掩掩的心意,只觉得莫名其妙。
走出白雾范围后,四周仍旧有大量阻碍视线的灌木丛和一些挨挨挤挤的密林。
但可以看见不少蓝衣的上元仙门弟子在林木间穿行,见三人从白雾中走出,便有一名弟子上来和他们打招呼。领他们上山的巡逻弟子解开了三人腰间的白绳,向其他弟子解释:“这位是道载学宫的弟子。”
“这位是林师兄。”
被称为林师兄的年轻男人板着脸,向张雪霁作揖行礼:“麻烦您跑一趟了,这位是……”
他迟疑的看向谢乔乔。
张雪霁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和谢乔乔会来巫云山,纯粹是临时起意;但看这位林师兄和其他上元仙门弟子的态度,他们似乎是早就知道有道载学宫的弟子会过来?
心头掠过许多猜测,但是张雪霁表面上仍旧镇定自若:“这位是我的朋友,一个剑修,姓谢。”
林师兄也向谢乔乔微微颔首:“谢姑娘。”
谢乔乔‘嗯’了一声,没有下文了。她过于冷淡的态度,让林师兄脸上露出些许尴尬。
但林师兄很快就将那一丝尴尬掩盖了过去,更多的是焦急。
他道:“来不及耽误时间了,请二位先随我到魔窟入口。”
说完,他走在前面为二人带路。张雪霁眉头一皱,眼角余光瞥向谢乔乔:谢乔乔还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虽然那张面瘫脸看起来冷漠得有点不近人情,但每当张雪霁看见谢乔乔脸上的表情,总会莫名的感到安心。
你看,我们天花板这不挺稳定的嘛?
能出什么大事。
类似于这样的心态。
能够传送进入魔窟的入口只有一个,现在那个入口已经被蓝衣的上元仙门弟子团团围住。
当张雪霁谢乔乔二人跟着林师兄走到这些弟子中间时,张雪霁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太狼狈了。
几乎一半以上的弟子都负了伤,还有少数陷入了昏迷。伤员大多数坐在地上,由没有受伤的弟子进行伤口包扎,也有人在低声交谈。
“张雪霁?怎么是你?!”
熟悉的娇滴滴的女声——张雪霁揉了揉自己耳朵,转过头去时果不其然看见了纪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