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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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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逢周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对他妈的气场熟视无睹。

曲晟都要给这祖宗跪下了。

廊道里再次传来脚步声。

拖鞋踩着瓷砖地面,很轻。

僵持的几人同时回头。

岑稚站在不远处, 身上还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宽松没款的衣服显得她整个人有种单薄到易碎的纤瘦。

面色却温和平静。

即使看见走廊上花瓶盆栽砸碎一片遍地狼藉,也没有露出半分惊讶。

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移向自己, 岑稚慢慢地朝他们走过去。

岑稚没见过靳楠, 凭借和谢逢周相似的眉眼猜是他妈妈,但又不太确定, 犹豫一下,乖巧道:“阿姨好。”

说完她转头望着程凇和谢逢周。

周围明显感觉到两人原本剑拔弩张,紧绷到一点就炸的气势在短短几秒内散的一干二净,双双错开视线。

视线在程凇淤青的颧骨和嘴角停留一会儿,岑稚看向谢逢周。

这人也没好到哪儿去。

眼角那块擦伤红了一片, 下巴上还有一道细细的划痕。

眉头几不可见地皱起,岑稚伸手轻轻拉了下谢逢周的衣袖。

她什么也没说。

谢逢周却慢慢松开攥着程凇的手。

方子尧见状惊诧不已。

靳楠也极轻地扬一下眉。

曲晟在旁边简直感慨至极, 岑妹妹还真是把这混世魔王吃得死死的。

岑稚踮起脚把谢逢周歪斜的卫衣领口整理好, 又拨了拨他凌乱的额发。

像在给一只大型犬顺毛。

被顺毛的人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面上情绪依旧冷淡, 但那种冷硬嚣张到恨不得把程凇揍进icu的架势却松散开来, 岑稚抬手给他拨头发时, 他还听话地把脑袋低下来了。

给他收拾好,岑稚主动拽住谢逢周清瘦的手腕,把人拉到靳楠面前,像家长给小朋友打掩护似的,面不改色地道:“阿姨,谢逢周他平时很乖的,今天可能是心情不太好。”

走廊陷入诡异的寂静。

方子尧想起自己刚刚去拦谢逢周时这人看他的眼神,就一个激灵。

绝不是什么好人。

打起架来比程凇还混。

乖?

方子尧默默望着岑稚。

把人小姑娘骗成这样,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没跑了。

半晌,靳楠开口:“不是已经领过证了吗?怎么还叫阿姨。”

居然还真是谢逢周的妈妈,岑稚顿了顿,改口:“……妈。”

靳楠嗯一声,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有几句话和程家这小孩说。”

岑稚闻言回头看了眼程凇,发现他眼神有点空,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让她莫名心里堵了一下。

没看多久,被人握着手腕的人反客为主将她牵起,冰凉修长的五指分开她指缝穿进去扣好,骨节硬邦邦地硌着她,略显强势地拉着她往回走。

他力气很大,岑稚被硌得手疼,不由得仰头,瞧见他紧绷的下颌线。

等离靳楠远些了,岑稚才问:“你脸上的伤要不要处理一下?”

她没问他为什么和程凇打架。

……或许根本不关心。

谢逢周低头对视上她那双圆润干净到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睛,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就像程凇说的那句,他也猜不出自己在她心里到底什么位置。

“……不用。”谢逢周别开眼,用另只手推开病房门,带岑稚进去,“你怎么出来了?被吵醒了?”

“没有啊。”岑稚脱掉拖鞋,掀开被子坐回病床上,“我太饿了。”

被饿醒的。

谢逢周突然想起什么:“差点忘了家里还煲着汤,我现在回去。”

他转身要走,脚步一顿,又把头转回来,“你一个人可以吗?”

“嗯?”岑稚没懂。

谢逢周下巴朝门外抬了下。

岑稚明白过来,点点头:“阿姨看起来挺好相处的。”

谢逢周不置可否,离开之前好整以暇地瞥她一眼:“是咱妈。”

靳楠不多久回来,岑稚坐在床上看书,见她进来就把书合起放到一边。

靳楠在床边坐下,道:“上午有个会要开,所以没能早点过来看你。”

她语气带着三分歉意,岑稚赶紧摆摆手:“我没什么大碍,过两天就能出院了,还是阿姨……”

岑稚卡一下壳,很生硬地改过来,“还是妈妈的工作要紧。”

张慕青离世后,她有十几年没叫过这个称呼了,在程家也叫裴阿姨。

好在靳楠并不在意,从果篮里挑个橘子,边剥边道:“你和逢周结婚后也没有回过老宅,逢周说你是记者,平时工作忙,我跟他爸就不好意思催你过来。等你养好伤,和逢周一起回家吃顿饭吧,大家都想见见你。”

大家。

岑稚敏锐地捕捉到这俩字。

看来谢逢周家里人还不少。

回家这个词和妈妈一样陌生,岑稚听话地点头答应:“好的。”

女人有一双很美的手,剥橘子的动作优雅从容,岑稚注意力被吸引,又听靳楠道:“对了岑岑,你和逢周商量下,什么时候搬到枕春禾去。”

“他爸在那给你们添了套婚房,环境不错,安保也好,最重要是离老宅近,随时都能回来,人多热闹。”

靳楠把剥好的橘子递给岑稚,语带不满,“逢周大学那会儿在御庭看房子我就不太赞同,那小区安保一看就不行,果然,让你被人盯上了。”

“……”

岑稚简直震惊得无以复加。

御庭水湾那栋房子竟然是谢逢周自己买的,还是读大学那会儿买的。

天知道她当时还在苦逼兼职。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虽然不知道枕春禾在哪儿,但御庭水湾这种高档小区被靳楠说的像烂尾楼,岑稚觉得有必要替开发商正名一下,接过橘子:“谢谢妈妈,但我还没有和谢逢周住一起,我在四季海。”

靳楠正抽湿巾擦手,闻言讶然:“你俩没同居?”

听到这个词,岑稚耳根一热,有些尴尬地回答:“……没有。”

靳楠皱起眉,小声嘀咕:“这小混蛋在搞什么,领证不吱声,婚礼也说不办,现在还不跟人住……”

琢磨片刻,靳楠得出个结论,温柔拉起岑稚的手,凑近她压低声音:“乖宝,你说实话——你和谢逢周是不是夫妻那方面生活不太协调?”

“!!”

岑稚一个初吻都还在的人,哪儿听谁和她说过这种话。当即被口水呛到,脸色涨得通红,连连摆手,磕磕绊绊道:“没没没、没有。”

她说的是没有那方面生活,靳楠以为没有不协调,心下纳闷,抬头扫一眼病房,这才发现缺个人。

“那小子去哪儿了?”

见话题转移,岑稚猛地松一口气:“哦,他说回去盛汤。”

靳楠诧异:“他自己做的饭?”

应该是吧。

岑稚刚一点头,靳楠满脸欲言又止,问:“你最近惹到他了?”

岑稚茫然地眨眼:“没呀。”

“那他为什么要害你?”

“……”

果然是亲妈。

这怼人的功夫如出一辙。

谢逢周家里的人相处起来似乎都很轻松愉快,岑稚晚到走廊,所以没有发现靳楠前后气场变化简直是两个人。

又聊一会儿,靳楠还有客户要见,临走前叮嘱岑稚好好养伤。

拎着包离开。

岑稚不知道靳楠和程凇说了什么,她住院的后两天程凇没再过来。

方子奈带着大包小包零食来看她,说程越江知道程凇在医院跟人打架的事情勃然大怒,要关他一个月禁闭。

岑稚听完,没有发表意见。

方子奈觑她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岑哥,你真的喜欢程淞哥吗?”

这件事闹成这样,方子奈知道不稀奇。岑稚大大方方承认:“嗯。”

“但现在不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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