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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尚瞪着小媺,目瞋欲裂,满眼的愤怒和怨恨。握着阴沉竹剑的手微微的抖动着,抬手剑尖却是直向了怜月。这些都是小媺做出的幻象而已,自己又怎会看不出,可是那张日日夜夜都出现在自己脑中的容貌,悲戚恳求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剑又怎能刺的下去?闭了眼,发起一股狠劲,猛的刺出了手中的剑。
小媺又岂会放过这大好的时机,飞身扑住了姜尚,原本捂着伤处,楚楚可怜的怜月奋起,手中竟握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还真想不到,那丫头竟是他的软肋,也不费自己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和精力来编织这个回忆景象。
姜尚闭了眼,不管法术伎俩的高低,这次除妖自己已然是失败了,动了情,动了心,有了牵挂,便不在是无畏无敌。等着想象中的疼痛来临,一把飞快的想着等下的应对,疼痛并没有到来。睁了眼,反手便将扑在自己身上的小媺镇住。
伯邑考的魂魄竟从怜月的身上露出半身,死死的绊住了怜月握着匕首的手。怜月的脸已经变成了小媺的模样,在这个梦里,她们只不过是小媺将自己的魂魄强分成的两个个体而已,相对的能力也被平分了,所以伯邑考才能顺利的挣开束缚,救下了姜尚。
周围的环境已经变成了暗,不住的翻滚着的暗,那是小媺深深的妒恨,那双眼睛竟是那样的怨毒。伯邑考的脸闪动着微光,笑容明媚。
“姜公子,还记得在下的所托么?”那个欣慰的笑脸透露出不可撼动的决然。
姜尚点了点头,心内蓬勃翻涌,自然是想到了伯邑考接下来要做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阻止。
见了姜尚点头后,伯邑考面色的光芒大盛,竟然令周围不住翻滚的暗无所遁形。姜尚只见眼前是尽是澄澈的洁白,猛的被一股力量推离了伯邑考的内心。身子一振,魂魄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南宫羽秀,慕容翦,林阳和息红泪正把姜尚和怜月两人围在中间紧张的盯着伯邑考的肉身。姜尚的突然回魂自然让他们几人一惊,有点紧张的盯着伯邑考的身体。
在姜尚回魂的同时,伯邑考也开始动了。
“不要!”一声凄厉怨毒的女高音。接着便见伯邑考的左手竟去阻拦自己的右手。
“再见了……”这次是伯邑考的声音,淡淡的,轻轻的,温润如玉。三个字里,尽是不舍,却是无畏无悔,终于能保护她一次,也能在她的心上留下点印记吧。
伯邑考右手成爪状,袭向了自己的心口。妲己想阻拦,却是来不及了。
直到最后一刻,这个男子的脸上始终挂着那种满足幸福的微笑,让人心痛,也让人敬佩。怜月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变故,似乎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却有一滴情泪慢慢的爬过脸庞,滴落,破碎,祭奠那些曾经的朦胧。
小媺从伯邑考的身体跃出,直扑向怜月,已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竟然插着众人护卫的空子扑了过去。红光乍起,紧紧的包裹住了扑过来的小媺。待红光消失时,小媺也消失掉了。怜月还是那个呆呆的表情,姥姥给的锦囊果真救了小媺一命,如果她刚刚再朝自己进一寸的话,肯定会被姜尚的掌心雷劈的灰飞烟灭。
原本依在伯邑考腿边的妲己,眼见着伯邑考逝去,竟然没有一点悲伤,定定的看着怜月的方向,嘴唇翕动了几下,便转身离开了。众人也没有理由去阻止她,由着她离去了。
虽然她只是动了下嘴唇,发出了微小的声音,甚至根本就没有发出声音,可是怜月却清楚的听到她说:“我一定会找到你的。”那份笃定,让怜月迷茫。
为什么她知道小媺没有消失,为什么她能这么肯定?
怜月不哭不叫,被姜尚他们送回思月殿后,始终都是那副呆呆的表情。不哭反而比哭更令人担心,瞧着怜月的精神状态,姜尚也不急着现在就回古代去,而且小媺是不是已经被除掉了还是件未可知的事情,一切还是等怜月的情绪平复了再说。
叹了口气,几人嘱咐了翠儿好久才离开了思月殿,怜月的表情近乎麻木,这让翠儿心疼不已。命人加了几个暖炉,服侍着怜月躺下了。
怜月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由着旁人摆弄着。
翠儿想着前日就没睡,昨日又受了那样的打击,只怕回到后半夜累急了能歇息会,便故意晚点去服侍怜月起床。昨晚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眼睛似乎都没有眨过,盯着天花板。翠儿的泪掉了下来,湿了怜月的脸。
“姑娘……你这般折磨自己……翠儿……”竟是泣不成声。
对于翠儿的哭泣,怜月仿佛一无所感,目光涣散,盯着天花板,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终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翠儿奔出了内殿,正遇上姜尚他们。详细的问了下怜月的情况,几人的眉头皆是紧锁,长叹一声,这心里的结终是要她自己解开,旁人是如何也帮不上的。进了内殿,翠儿还是那样坐在梳妆台前,眼睛盯着镜子,目光涣散。姜尚轻轻叹息一声,将怀里伯邑考留下的那方帕子放到了怜月眼前。怜月的眼终于有了焦急,盯紧了那方帕子,却是依旧不说不动。安慰了下翠儿,嘱咐她要好生照顾怜月,几人便无奈的离去了。
翠儿擦干泪,好生平复了情绪,服侍着怜月梳洗。无论翠儿如何劝,怜月皆是滴水粒米不进。翠儿能理解怜月的心痛,也便不再勉强她。每日的饭食摆了撤,撤了又摆,可怜月始终是没有动过筷子。几日时间很快过去,怜月也是一天天的憔悴了下去。
除妖算是告一段落了,尽管担心怜月。但是几个男人还是难得能过上一段平静的日子了,相较于几人这几日的平静,这商朝则是烽火连连,流血飘橹。西伯侯在痛失爱子后,便撒手人寰。姬二公子原本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伯邑考死在朝歌内,正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的出师理由。大兵压境,一篇篇言辞犀利,甚至有些言过其实充满莫须有罪名的檄文飘向了朝歌,一时间朝野震动。但是帝辛一直蜗居在长乐宫,不理政事,不问军情,这天下的纷争已然和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