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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月的眼虽不能看见摘星楼里缓缓拾阶而上的帝辛,但是却能感知到他的动作。脚下一点,一个玄妙的转身,水袖轻摆,眼波流转间,竟让人觉得似在你心上抓了把,这些经历过无数腥风血雨的人心里都被这么一个动作触碰到了最柔软的地方。
莫等到生死相离,曲终人不见。
“砰!砰!砰!”西周的队伍已经在用攻城锤去破坏他们眼前那千秋霸业前的最后一道阻碍。但是鹿台周围的人似乎都已经陷入到歌声和回忆里,提着刀剑,却了无杀气。
“砰!”那道门终是挡不住人的野心,那声破碎的叹息竟似有着深深的无奈。西周兵潮水般涌入,只一瞬便把鹿台和摘星阁围了个严实。原本护卫在鹿台周围的侍卫又提起了刀,即使拼了个粉身碎骨,也不能让这些贼子们从自己面前轻易的通过。鹿台上的人仿佛浑然不知周围的变故,歌照唱,舞照跳,不见一丝慌乱和惊惧。
姬发的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之色,这几人皆是人中翘楚,定是留不得!
一连几个精彩的转身,怜月定定的扫了眼持着剑的姬发,竟有几分轻蔑的味道。姬发显然被这个眼神激怒,自古便是成王败寇,败了便是昏君贼子,怎能还有这样的眼神!剑尖直指鹿台上的明媚人儿,数不清拉满了弦的精弓便指向了那抹绝色身影,杀气骤然腾起。
台上歌舞不停,竟然忽略的这冲天的杀气。帝辛终于登到了摘星楼顶,怜月的心一紧,心底的悲伤还是无法完全压住。帝辛从容不迫的推倒了祝融鼎,顷刻间腾起的火光便照亮了整个王宫,甚至整个朝歌。
“蔷薇开似血,燃,末代烽火前。”怜月的声音多少有点哽咽,却让听者的心紧紧一抽,刚刚冲天的杀气似乎已经淡了许多。
姬发觉得脸上一凉,抬眼望天,竟然下雪了。一片片雪花聚成鹅毛般大小落下,今年的初雪竟然下的这么打,也来的这么突然。
怜月继续唱着,抬眼忘向摘星楼,火光里好似看到他们幸福的笑脸。摘星楼跳动的火焰将未将落下的雪烤化,烤干,在周围腾起了阵阵水汽,状似仙境。
白的雪,红的衣。此刻的怜月是绝美的,美的哀伤。渐渐的台上的人面容模糊了,再仔细看竟是曾经伴在自己周围的红颜。
四面烽烟起,绝世高歌。见了个为了佳人背负天下的帝王,识得了一个观浮云笑生死,临风而歌的女子。却茫然的看到:红蝶飘飞,兰露轻坠。呼残月夜,血染沙场。妍姝倚门唤良人,叫破春风人未归……一念之间,只觉得这血染的江山如画,却不敌心底那人眉间的一点朱砂动人。覆了天下也罢,终不过是繁华过眼。
姬发身子一震,自己怎能有这等想法,岂不是同那葬身火海的帝辛一样?握剑的手紧了紧,斩过千人的宝剑总是冰凉,江山都是白骨堆成的,靠着这股冰凉努力的定了定自己的心神。
“放箭!”尽管心底有些不舍,不过这女子始终是留不得!不见周围的兵士有所动作,姬发不由的有些恼怒,又喝了声:“放箭!”依旧是没人听命。
转头,却见所有西周的兵将都是呆呆的望着台上,眼里闪过思念,迷茫,究竟是建功立业重要还是那张笑颜重要?松了弓弦,放下了宝剑。打下功名只为同朱颜分享,梦里只想着楼上月下,站着眉目依旧的你,拂去衣上雪花,并肩看天地浩大。江山定白骨枯,桃花依旧朱颜改,你不在了,我又该同谁来分享呢?没人分享,去争得这些意义何在?
姬发怒从心生,一把夺过一张弓,直瞄着那个曾经也在自己梦中出现过的人影。拉满的弓却迟迟没有放出去箭,毕竟曾经她也出现在自己的梦中。恍然间,竟见怜月的脸发生了变化。原本那绝美的容颜渐渐模糊,凝烟的脸渐渐浮现。罢了,罢了,我连贴身的侍妾都舍得,又怎会舍不得你。
箭发出微微的啸声,破空而去。松手的那一刻,自己的心却被巨大的疼痛瞬间淹没,捂着心口倒退了两步,竟盼着台上的人能躲过这一劫。
如果怜月不是正歌着舞着忘记里自我,如果台上的高手们没有深深沉醉在怜月的歌里无法自拔,如果姬发也能完全沉醉在怜月的歌里,那么就不会有接下来的悲剧发生。
“铮!”古琴的弦猛然崩断,剩下的弦微微轻颤着。怜月眼里的世界开始了时间的拉长,就像是在一部慢放的默片。那支箭缓缓的穿过息红泪的胸口,整支箭沾满了粘稠的猩红,最终斜插在鹿台上,箭尾的翎羽轻轻颤动着,抖落一地殷红。息红泪脸上先是欣慰,那欣慰还未退干净时,便被巨大的痛苦取代了,鲜血一点点的从他的胸口喷涌出,一滴滴的结成了圆润的红色珠子,随即便摔落在地上,身上,破碎成一朵朵娇艳的梅。息红泪的身体一点点后仰着,原本就鲜红的的衣衫更是被画上了一朵朵艳丽如火的花。触地有声,整个大地仿佛都因为他的倒下而震动着。
怜月身体的平衡一点点的偏离,本能的伸出手去先触碰地面,一阵阵火辣辣的感觉却不及所受的这慢慢的折磨痛。同样的殷红从自己的手掌上渗出,顾不得许多,怜月努力想用手去触碰那倒下的巨人,却见自己的手,缓缓缓缓的伸出,心急如焚。终于触上了他的衣袖,世界也在这瞬间恢复了正常。
“啊!”怜月终是忍不住心里的悲痛,仰天长啸一声。手足并用的爬到了息红泪身边,用同样满是鲜血的手,轻轻的捧起的他的头颅,迫不及待的咬破了自己的中指。
银色的血在滴落的那一刹那光华大胜,旋即便落入了息红泪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