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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重回A市,曾子欣有些微微心悸。
五年前那段不长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那种种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似乎都还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如果不是父亲的极力要求,姑姑和弟弟的全心动员,再加上儿子的期盼和恳求,曾子欣打死也不愿意再回到这个让她柔肠寸断心碎一地的城市。
两边眼皮轮换着无来由地乱跳,曾子欣用力搓揉了几下,一种莫名的预感悄悄爬上她心头,不知道这次回国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一次,曾丽君、曾子欣、曾子强和诚诚一起同机回国。
第一次乘飞机,诚诚像天上的小鸟一样新奇,叽叽喳喳,欢叫不休,制造出种种令人意想不到的童言童趣,令曾丽君和子强从头乐到尾,周围的乘客也被他逗笑了。
曾子欣安静地看着窗外蔚蓝的天空和飘然而逝的白云,时不时扭头瞧瞧这些嘻嘻哈哈的人们,咧嘴附和着笑两笑,掩饰着心中隐隐的不安。
上帝保佑,不要遇到唐昊宇,不要遇到任何麻烦事!
“哦,这小男孩好可爱,让奶奶抱抱?”邻座的一位中年妇人高兴地逗着小诚诚,张开双臂等着抱他。
“你不是奶奶,你这么年轻,应该叫姨妈才对。”小诚诚大大方方地投怀送抱,一点也不忸怩。
“小嘴巴好甜,我都五十岁了,都可以当你妈妈的妈妈了,你还不该叫我奶奶吗?”
“那好吧,我就叫你奶奶!”小诚诚甜甜地说,“奶奶!”
“你叫什么名字啊?”奶奶问。
“我叫曾诚!”小诚诚得意洋洋地说,“又叫帅帅小子!”
“呵呵,曾诚,帅帅小子,嗯,好听。我也要叫你帅帅小子!”奶奶慈祥地笑,“帅帅小子?帅帅小子!有人叫你小酒窝吗?这俩小酒窝多可爱。”
“嘿嘿,那是我妈妈的花名,我就不要了。”小诚诚调皮地挤挤眼,指了指曾子欣。
那奶奶看过来,曾子欣对她点了一下头,友好地笑了笑。
“我知道了,原来小酒窝是妈妈遗传给你的。”那奶奶也笑了,继续跟小诚诚聊天。
他的小手抱着那个奶奶的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奶奶和小诚诚一起笑了。
曾子欣听到这一老一小聊得很有味,不禁仔细观察起这位中年女人。
她看上去顶多四十岁,一头栗色微卷的齐颈蓬松短发,整齐有致,白皙的脸丰满温润,额头平滑,看不出什么皱褶,瞳眸深幽,隐隐闪着颖慧之气,笑得厉害时才见到一些细细浅浅的鱼尾纹,她的唇纹特别清晰,嘴角微微上翘,即使没笑也给人一种笑意。隐隐觉得她的嘴角和她的神态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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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曾家大宅,看到曾伟伦和曾子萱在门口等着,小诚诚就急猴似地跳下车。
“姥爷!”小不点撒开小腿冲过去,扑到曾伟伦怀里。
“小诚诚!”曾伟伦抱起他,掂两掂,说:“小家伙又重一点了!哈哈哈——”
自从曾子欣怀孕去美国养胎,曾伟伦去西雅图的频次就增加了很多,操心的他始终放心不下女儿,小外孙出世后,更是爱心泛滥,隔个一两月一定要飞到美国抱抱小诚诚,连小诚诚的照片都放在皮夹里随身携带,想他的时候就拿出来瞧一瞧。
小诚诚已经四岁了,得到曾家的祖坟上去祭拜先人,祈求祖宗保佑了。这一次,尽管曾伟伦知道曾子欣不愿意回国,还是百般劝解,无论如何要求她带着孩子一起回来祭祖认宗。
墩实的小诚诚脸盘上半部分完全遗传于唐昊宇,宽而饱满的额头,刀眉横卧,浓黑粗重,一双乌亮的眼眸闪着灵动和活泼,一小撮头发调皮地垂下来,盖在他的脑门正前方;下半部分倒是接了曾子欣,脸颊上有一对小酒窝。
他精致的五官搭配在端正的小脸上,和谐有型;白里透红的苹果脸,粉嫩多肉,让人忍不住想捏两下;线条分明的小嘴唇红绯绯的,说起话来郑郑有词,大大超出这个年龄段的智商,活脱脱一个外表稚气内里聪颖的小大人。整天像个开心果一样,似乎与谁都很投缘。
然而,那脸盘,那眉眼,那神态,尤其是凝眸思考的样子,如果与唐昊宇站在一起,明眼人一看还是很容易觉察出这两人之间渊源不浅,这也是曾子欣不敢带他回国的重要原因之一。
“诚诚,这是你的小姨!”曾伟伦把小诚诚抱到曾子萱面前说。
“小姨好!”小诚诚甜甜地叫了一声。
稚气的声音听得曾子萱喜上眉梢,抢着要抱小诚诚,小诚诚也不认生,还在她漂亮脸蛋上吧唧一口,把曾子萱闹了个大红脸。
进了屋,诚诚又吧唧上许琴了,姥姥长姥姥短地叫个不停,把整天呆得寂寞无聊的许琴激动得回想起曾子强小时候的调皮可爱样,久远的母爱又回归于身,抱着小诚诚硬是不舍得放下,曾子欣未婚先孕难以向外人解释所导致的怨气一下子烟消云外。
曾家,因为全体成员的到齐而显得热闹非常,也因为小诚诚的到来而出现了多年未见的洋洋喜气,曾伟伦欣慰地看着这一家子人,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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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那天,毛毛细雨飘飘扬扬,曾家的祖坟在山上,若在往年,遇到这样的雨天,祭祀准会推迟。这一次,因为考虑到曾子欣后天还要赶去D市祭拜妈妈,全家特意没有改期。
小诚诚第一次穿小水鞋,孝子的玩皮天性冒出来,哪里有水踩哪里,踩得水花飞溅。
曾子强和曾子萱两兄妹拎起他的小胳膊,脚粘不到地,刚刚想发小脾气,他突然发现了新的乐子,索性缩起双腿,悬吊着荡来荡去,很惬意的样子。
“这孩子,适应力比你强多了。”曾伟伦高兴地对身边的曾子欣说。
“呵呵,他是自来熟。”曾子欣笑着说,有这么多人爱他,宠他,曾子欣根本插不上手,乐得逍遥。
“好好教育,一定是个有出息的人。”曾伟伦很有见地的说。
“孩子问过他父亲的事吗?”曾伟伦担忧地问。
“问过,那天子强说漏嘴提到小宇哥,晚上他特意赖到我床上睡觉,问我小宇哥是不是他父亲,我告诉他了。他能理解。”曾子欣老实地说。
“这孩子很懂事。”曾伟伦看着开心的小外孙,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小宇哥结婚了吗?”曾子欣问,这些年来,她心里一直还是放不下他,虽然一直不敢问他的情况,回到国内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还没呢,听说你还没出国,他就与那个初恋分手了。”曾伟伦说。
“分手?怎么会?”曾子欣很惊讶。
“他还找过你,不过,我拒绝告诉他你在哪里,还不准他再找你。”曾伟伦说。
“他也没跟B市市长的女儿结婚吗?”曾子欣想起在B市人民医院遇到的那个女子。
“没有,听你唐伯说,他现在修身养性了,几乎天天回家,也没听到什么绯闻。他真的改变了很多。”曾伟伦说,说实话,如果曾子欣改变主意,他还是挺希望这俩孩子和好如初,再续前缘的。
“太阳真从西边出来了?不可能吧。”曾子欣不相信,不过,还是有点小小的高兴。
“呵呵,你还记挂着他?”曾伟伦看到了女儿眼里闪烁的喜悦之光。
“哦,没有。”曾子欣吱唔着,感觉脸上窜起一股热流。
“帅帅小子,这就是咱家的祖坟,等下要清理杂草,摆上祭品,向老祖宗磕头!”率先到达的曾子强告诉小诚诚规矩。
“尊命,舅舅!”小诚诚行了个不规范的军礼,像个小小童子军似的。
“先拔草。应该这样做。”子强给小诚诚做示范动作,小诚诚很认真地跟他学。
“哎,先戴上小手套,免得把咱小诚诚的嫩手弄破了。”许琴打开包,掏出她早已备好的手套,小心地帮小诚诚戴上。
曾子欣看着,微微升起一种感激之情,她压根没想到,继母还有这么温情的一面。看来还真是隔代亲啊!
小诚诚感谢大人的方式千篇一律地是在人家脸上亲一口,弄人一脸口水。这种美国式的亲昵和感谢方式偏偏很受用,足以让所有人为他着想,为他做任何事。真是一个人见人爱树见花开的小人精。
“草皮太重,小诚诚不要搬,让舅舅来。”许琴慈祥地说。
“不,我和舅舅一样是男子汉。”小诚诚固执地说
“知道你是男子汉,但还是小小男子汉,等你再长大点,你就和舅舅一样能干了。”许琴脸上满是心疼。
“诚诚,来,认认老祖宗。”曾伟伦拉过小诚诚,指着一个个坟头的墓碑,告诉他这是谁那是谁,每到一个坟头都要小诚诚鞠一个躬。
来到奶奶的坟头,曾子欣心里涌起一阵酸楚的滋味。
当初,如果不是奶奶的固执,非要爸爸生男孩子传宗接代,曾子欣恐怕也不会有这么多痛苦的回忆。尽管时间过去了好多年,但那幼年时就打下的烙印却深得让她直到现在还不能完全释怀。
曾子欣深吸一口气,仰头望天,把眼眶里的液体压回去,也把那重新翻起的痛楚压碎去。奶奶,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想忘记那些不好的记忆。只求您在天之灵保佑我的儿子能够平平安安,愉快地度过他的童年及至一生,不要让他像我那样有那么多的痛苦。
求老祖宗们一定要保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