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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闻言似乎一惊,但很快又恢复了从容的样子,却也不难发现,至此,他才正视离墨的目光。
“南荒为怀谷一战,三王爷谋略过人,用兵如神,在下很是佩服。”
离墨一听身份都被看破了,不禁扬起了眉,“你是本王的旧部?”
青年摇头,淡淡苦笑,“是与不是早已不重要,马革裹尸的日子在下再不会也不想有了。”
离墨面色凛然,叶阑静晓得他的疑心病又犯了。她对这个摊主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听他的话似乎不愿意回首往事,就顺手碰翻了砚台,惊声一叫,引开了离墨的注意力。
“晕啊,全是墨渍了,”叶阑静一脸沮丧地看了看晕染到墨汁的画和衣袍,自我宽慰着,“还好画完了。”
“毛手毛脚的。”离墨瞪了她一眼,她也只好嘿嘿赔笑,拉着离墨赶紧离开摊子,免得他再为难别人。
回头看了一眼,青年摊主也是会心地朝她报以一笑。
“看够了没?”离墨语气不善地质问道。
“够了,呵呵”叶阑静干笑着。
“连个陌生男子你也要护着?”
叶阑静看着他阴沉沉的脸色真是又可爱又搞笑,忍不住就捏了一把,“王爷该不是吃醋了吧,人家可是个女的。”
“女的?”离墨也不禁愣了一下。
“是啊是啊,不然你以为我这么着急把你拉开干嘛,还不是怕你被勾了魂去。”叶阑静促狭地笑着,难得换她调戏某王爷一把,自然很是不客气。
“一派胡言。”离墨冷嗤一声,嘴角却有疑似微扬的弧度,“那小子身上有战场的痕迹,我能感觉到。”
“咦,是吗?不对啊,明明是女的。”叶阑静也有点疑惑了。
“你怎么确定?”
“气味。”叶阑静虽然失去了些记忆,醉心灵敏的嗅觉却是天生的继承了下来,“虽然她身上阳气很重,可绝对是个女子。”
离墨闻言沉默了半晌,表情有些严肃。
叶阑静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凝重,不由问了句:“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离墨见她起了疑心,知道也瞒不过,苦笑一声:“近日,后陈军队驻扎在与我离隐交界的边陲之地,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啊!”
“要打仗了?”叶阑静这一听,吃惊不小。
战争永远是大事,可笑她身在墨王府,居然对此一无所知。
这离墨…自从那日醒来以后,就好像将她包在茧子里似的,什么琉璃宫,什么六王,什么战争,通通都与她隔绝了起来。
真正是为了保护她吧?
完完全全将她挡在了他身后。
心里说不出是复杂还是感动。
“形势并不乐观。”离墨沉重地说。
最近,他为了这档子事,也没有少操心。
虽然表面上,皇帝还没有命他插手此事。
“可是这跟刚才那个女子有什么关系?”叶阑静疑惑,“难道…你怀疑她是敌国的奸细?”
离墨不置可否。
“你的话,倒教我想起了一个人。”他缓缓地说,似在回忆,“三年前为怀谷一战,曾经俘虏过一个女子。那女子是男扮女装混在军队里的。后来被我发现,又见她性格刚烈坚忍,就留了她一命,放走了。现在想想,居然和刚才那个摊贩有几成相似…”
“呀,奇女子!”叶阑静惊叹道。不知道她会不会刚好叫花木兰?
健忘的某人,早已忘了刚才人家一上来就自报过家门了。
“不过那人也说了,不想再过马革裹尸的日子了,说不定人家在离隐成家生子落地生根了也不一定。”叶阑静安慰道,想了想,又坏坏一笑,“倒是你们离隐国,内忧外患的,只怕后头日子不好过哦!”
离墨狠狠一瞪眼,轻轻在她头上又是一敲:“嫁夫从夫,夫君家的日子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心里更是愤懑,这个坏姑娘,真是一点归属感也没有。不知道自己现在也算是离隐国民了么?
叶阑静嘻嘻一笑,也不恼:“若那女子真是奸细,早不该引起咱们注意,她还送我花灯,一定不是坏人。走,别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了,咱们放灯去。”
离墨斜了眼笑得和偷了腥的猫咪似的女子,忽然趁其不备,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画。
“拿来我看看,画得是谁。”
“不行…”
叶阑静大惊,脸蓦然烧成了一片。
刚才边听他们说话边画得心不在焉的,自己也没有留神。
结果一不留神,画完了,才愕然发现居然画了个和离墨七八分像!
不由暗叹,看来离墨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果然比自己想象得要深,自己大概真是忘记了一些和他之间的情愫,却叫她的身体无意识就给反应了出来。
不过,这么丢分的事,说什么也不能叫离墨看见。不然回头,自己在他面前,还有什么说话的底气呀!
一定给他吃得死死的啦!
可是她忘了自己早失了武功,离墨又眼疾手快,哪能防得住他这样偷袭?
一见离墨得手,她立即下意识地捂住了脸,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等着离墨的奚落和调笑,却久久没有听见动静,叶阑静才拿开手。
却见离墨怔怔地看着那画纸,嘴角泛着不明意味的弧度。
叶阑静老脸一红,哼一口气,一只手吊儿郎当地挂上离墨的脖子,说:“想笑就笑呗,做什么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