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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糖,你长大了~”平南似乎很无奈。
“师兄不疼我了~”
“糖糖,你要讲理~”
“我不管,你就是不疼我了~”
“哎,好吧~”平南终是没有拗过她,沉声地答应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师兄,你真好!”糖糖欢呼着。
我在院子里听得不由呆住。
这哪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豪迈粗犷的平南?
那句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说得不正是现在这种情况?
他在我的面前,就算是在最醉人,最销魂的时刻,展现出来的也只是霸道与狂野,几时曾这么温柔过?
这个糖糖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有本事令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本来我对平南虽颇有微词,但内心还是坚信他是爱我的。
我以为,他对这个幼稚的小师妹有的应该只是大哥哥式的疼宠,而绝不会是任何其他的想法。
可是现在,若说这师兄妹二人之间完全清白,没有半点暧昧,打死我也坚决不信了!
古代女子对男女之妨看得极重,十五六岁的大姑娘,很多都已经做了妈妈,哪可能象她这样,居然要求一个年轻男子抱着睡?
实在是岂有此理!
而平南,居然只意思意思地拒绝了一下就投降了?
我绝不会原谅他!
事实证明,沈平南根本不需要我的原谅。
自从那个小师妹来了之后,他似乎突然变得很忙了,除了回门那天,陪着我进了一趟宫,在皇宫里呆了半天,算是见了一面之外,我几乎看不到他的人影。
顶着个公主的头衔,又挂着个王妃的身份,到哪里都有人跟着,竟远不比在锁情楼自由。
我名义上的婆婆倒是想找我聊天来着——看得出来,她努力想跟我套近乎。可惜我的性格天生不讨长辈喜欢,跟她在一起,我浑身不自在。
基本上是能避则避,实在推脱不了,才勉强去一回,到了她那里大多时候保持沉默,枯坐个把时辰就回来。
王妃是何等人?看出我的尴尬,碰了几次钉子,也就觉得没意思了,带着仆人回了她的逍遥王府。
我心中对她虽然有些歉意,却也大大松了一口气。
说老实话,我之所以有些排斥婚姻,除了老爸老妈的原因之外,不擅长跟长辈打交道也是原因之一。
我一直弄不懂,爱情那么甜蜜,那么只要享受爱情就好,何必非要整出一个让人爱恨交织的婚姻来呢?
一个人独来独往很自在,寂寞了找个情人,大家和则骤,不合则散,谁也不必去应付双方的家人,谁也不干涉对方的家事,这样不是挺好吗?干嘛非要硬扯在一起,为了家长里短,三姑六婆的事情弄得不痛快?
偏偏,平南不但父母俱全,还有一大堆数都数不过来的亲戚。
我瞧着都眼晕,如果以后没事还要相互走动,应酬,不知是件多么可怕的工程?
哎!我忍不住再叹一口气。
“我真搞不懂你~”可凤摇着头,用一种既怜悯又无奈的眼神望着我:“如果说你不在乎他也就算了,明明爱得死去活来,为了个小师妹气得火冒三丈,偏偏还要瞒着他,不跟他相认?别跟我说什么自尊,我听腻了,我也不懂!女人一辈子遇到个真心相爱的男人不容易,尤其是象我们这种出身在青楼的,更是求都求不来的运气!靖王爷对你情深义重,你要惜福……”
“停停停~”我骇笑,紧急叫停。
看来她对我积怨已深,居然洋洋洒洒说了一箩筐。
“你就继续犟下去吧,我也懒得管了,早晚有你后悔的日子。”可凤横我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小凤,”我过去箍着她的肩撒娇:“别这样~”
“那你自己说,打算怎么办?如果他没认出来,你真要一直僵下去?”
“我不知道~”我放开她,烦恼地抱着头趴到床上,慢慢地说出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感觉自己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不知怎样开口。怎么说,都象是在向他企求什么,我不要!”
“说到底,还是在争面子~面子能当饭吃吗?”
“我不管,要我向他低头,我绝对做不到!”我烦躁地捶着枕头。
况且,在王府住了一周,日子枯燥得我想杀人。
本来对婚姻就不抱希望的我,现在更是兴致缺缺了。
“你要向谁低头?”清冷的女声蓦地响起。
“无情?”我大喜,倏地跳了起来。
无情着一身黑,悄无声息地站在窗外,明亮的黑眸里透着嘲讽。
“看到我,有这么高兴吗?”无情悄无声息地跃进来。
“你们谈,我去外面守着。”可凤抿唇一笑,贴心地替我们关上了门。
“嗬,你这公主越当越回去了,身边只这么个丫头?”无情抬眼环顾一下,大刺刺地在桌前坐下,冷声嘲讽。
前几天回皇宫,我找借口,把身边的宫女遣散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两个日常侍候起居的,晚上也早早把她们两个打发去睡了。
“我才不要派头,谁喜欢谁拿去吧!一堆人跟前跟后的,烦都烦死。”我撇唇,往她跟前凑了凑:“你来得正好,我差不多闷死在这王府里了!快跟我说说羽衣的情况吧。”
“她很不好。”无情摇了摇头,一脸凝重。
“怎么?”我吃了一惊,这才发现她满身的风尘,一脸的疲倦:“不是说你去请那个啥圣手书生?没请到吗?”
“没用,羽衣一心求死,下手很重,发现得又稍晚了一点,失血太多了,虽然师傅每天强行替她运气行功,收效甚微。”无情叹气:“那丫头,本来就是个死心眼。”
“那现在怎么办?”我一急,声音不由得高了:“不行,我要去看她。”
“你又不会医术,看她有什么用?”无情挑眉,冷然地望向我。
“呃~”我语塞,憋了半天,才迸出一句:“那你干嘛来找我?”
“我来看看你的新婚生活啊,”无情斜眼望着我,淡淡地嘲弄:“怎么,为了他要死要活的,现在得偿所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哪有要死要活?”我脸红:“那不是想让他死心,才设局骗他的嘛!”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有数。”无情冷冷地笑:“也不知是谁茶饭不思,相思成病的?”
“人家哪有?明明是崖下风大,偶感风寒好不好?”我
“是吗?”无情似乎不打算放过我:“也不知是谁被人绑架了还喜上眉梢,春风满面的……”
“好妹妹,算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大糗,急忙告饶。
“咦?”无情左瞧右看,忽地皱起眉毛:“当初两个人要死要活的,娶回家才几天,就丢到一旁了?”
“什么意思?”
“看吧,你房里全是你的东西,一件男人的用品都没有。很明显,姓沈的不住在这里。”无情揭露事实。
“呃~”我再次无语。
好利的眼睛,不愧是做杀手的,观察能力超强。
“他不会是这么快就另有新欢了吧?”无情察言观色,秀气的眉毛一拧,惊讶地看着我:“不会吧?他好大的胆子?你好歹是个公主诶!这点面子都不给?更何况,他以前那么喜欢你!难道那些痛苦都是装出来的?”
“无情~”我尴尬地垂着头:“他不知道是我。”
事实上,从新婚夜那天之后,他就再没来过这间新房了。
小凤八面玲珑,使了些手段探听到的消息是,平南整天带着那个小师妹京里京外四处游玩,大概早把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其实在难堪之余,我还有些庆幸是我嫁了过来。
如果是羽衣,这种日子恐怕很难熬下去吧?
当初是我想得太肤浅,才会冒充羽衣,骗平南答应了婚事。
我以为他们两个人并没有感情,只要假装夫妻,过一段时间后一封休书两人各奔东西,就一切OK。
真的结了婚才知道,原来事情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缔结一段姻缘固然困难,然而要想结束一段婚姻显然更难了几百倍。
更何况,羽衣身份特殊,她嫁了平南,这辈子要想再嫁人,除非平南死,否则是绝不可能了。
因为皇室是绝对不可能允许平南休离羽衣的啊!
“什么?”无情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一口茶喷了出来,幸亏我躲得快,这才没喷到脸上,不过也弄脏了衣服。
“你干嘛这么吃惊?”我有些尴尬。
“沈平南是猪吗?连你和羽衣都分不出来?”无情不客气地骂。
“呃,”我表情郁闷:“可能我的演技太好了?”
事实上,这正是让我呕到快吐血的地方。
就算我跟羽衣再怎么象,他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爱人?
就算那天晚上光线暗,他看不清,但第二天早上,还有后来回门,他完全有机会看出来啊!
居然一点反映也没有,最可恶的是,再以后我想告诉他都没有了机会——他根本就不到烟水轩来。
不来就算了,还整天跟小师妹混在一起,让我怎么咽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