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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小六和西门无泪就早早的出去了,我知道今天是事关生死存亡的一天,一早起来我就心神不宁,因为不管哪一方失败我都难过。
“洛。”心神不宁之际耳边传来他温柔的声音。
没想到他早上还会来看我,昨天他来了,说了很多,我以为那是他临行前的交代,没想到今天这么重要的时刻他会来看我,王朝大祭开始在即,他居然还来看我。
我心里一阵感动,记得读书时很多优秀的男生疯狂的追我,可我只选择的易炫,因为暑假回家时,他四点的火车,为了见我一面3点半的时候他还在为了见我一面在各个自习室找我,我认为,他是真的爱我,所以……
如今的他与易炫何其的相似,上天注定,我要伤了他这颗挚爱我的心,我不知道以后我将如何面对他,有人说过,爱过了就不能做朋友,因为伤的太深。
“宣。”我哽咽,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现在我什么都不能说。
“洛,放心吧,你会好的,我们都会好的。”他轻声安慰。
“宣,弗洛的心里永远都留有你的位置。”是的,这一生我都不会忘记他这份挚爱,这份纯纯的爱,这份宠溺到极点的爱。
“嗯,有你这句话,宣死而无憾。”他走了。
原来此刻,我们都想到了死,只是,大家即便死,大家也都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万佛寺,皇家寺院,平时对香客开放,今日王朝大祭,只招揽朝中祭祀的大臣,万佛寺外面方圆五公里内都布满了守卫的兵防,密不透风,没有允许,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虽然香客不能进万佛寺祭天,但是士兵把守的范围外还是聚集密密麻麻的数以万计的百姓,共同祈祷上天,降福给潞御王朝,祈祷现下潞御王朝这股霉运赶紧过去。
“祭祀完毕,众臣回宫。”祭天事宜一切顺利,可以说是十分的顺利,很快大队人马拥着病病怏怏的皇上回宫了。
宸明大殿上,例行的朝会和午宴,龙椅上的皇上今天好象今天仍是精神不佳,朝会无事退朝,午宴事宜叫珫南王全权代为进行。
“皇上,王朝大祭厉来是为王朝祈福和拥立皇位继承人的,如今太子已末,皇上有龙体有恙,臣工们体恤皇上龙体,暂请皇上退居太上皇之位,以保龙体。”费冲开口了,这一天迟早都要来了,何况已经准备的够充分了,如今朝堂上已有三分之一的臣工支持王爷,剩下那三分之二除了几个老顽固都是随风倒。
暂退?混迹在士兵当中的小六冷笑,说的真好听,你当大家是白痴呢,还暂退。
皇上依旧咳着,不说话,他要看看下面的戏如何唱下去,看看他的好皇弟怎么说。
“不妥,不妥。”费冲心中的老顽固出来了。
“潞御王朝向来立长不立次,更别说继承大统了,何况现在太子已末,二皇子失踪,三皇子还小,根本无合适人选,皇上如何能推位?”礼部学士老头程宁反驳。
一个老古板,你想到几个皇子,难道我不是皇子吗?什么立长不立次,次子不是皇子吗?珫南王气不打一处来,论能力论学识,他一点都不比皇上差,就因为他是长子,什么好事都让他占尽了。
今天,为了弗洛,为了心中那个疙瘩,这个皇位我要定了。
“程公差异,立长不立次,没有长子了难道就要让皇位空着吗?”费冲反驳,皇位空着吗,皇上不是在上边坐着呢?
“皇上还健在,何为皇位空着?”董青化出来了反驳,保皇党也纷纷附和。
“皇上龙体有恙,已经数月有余,朝中大事已直于不理,空有其人却不膳其事,与没有有什么两样?”费冲胆大妄为的说道,因为他确信今日他们必成事无疑,皇上已毒入膏肓,他们已大权在握,还怕他什么,是以说话毫无顾忌。
“珫南王位居亲王,德高望重,又是先皇亲子,理所应当是最合适的继承人选,况且,一直以来王爷都处理朝世,只是一个名分上的差异而已。”费冲直抒胸臆。
此话一出很多人都觉得有理,的确,当今的皇上是长子,但他却是个甩手皇帝,朝中大事都交给珫南王处理,是以珫南王的臣工乃至臣民心中地位极高,但皇上也算是仁德谦厚,虽然不是万民敬仰,也算是个好皇帝。
“皇上还健在,潞御王朝历代都没有这样的先例,费大人休得胡言。”保皇党就坚决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咳咳咳,皇上仍在咳,如果当初你想要皇位我宁可给你,就是因为这个皇位我失去了巫月,但是现在我不能给你这个皇位,如果给了你,西门无泪就要失去柳弗洛,皇位一定不能给为你,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
“费冲胡言论语,惑乱朝纲,押入天牢,听后发落。”一直沉默不语的皇上开口了,早点结束吧,别耗着了,鹿死谁手,即刻见分晓吧。
“哈哈,王爷就这么一直看热闹吗?冲大人、林大人,此事与你们无关吗?”费冲是个厉害角色,也从不拖泥带水,一起都拉出来吧,有什么本事都亮出来吧,别这么打哑谜了。
他这一点名,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了,同谋呗,权倾朝野的王爷,掌握大权的臣工,力量还很强大啊,但皇上也不是吃素的,不是大家都叛逆吧。
“臣弟请皇上退位。”珫南王终于站出来了,这一天终于来到了。
“哦,皇弟也是认为朕无长子继承,该让位与皇弟吗?”皇上倒不生气,慢条斯理的问。
“臣弟不敢,如若皇上有年长的皇子继承,臣弟断不敢觊觎皇位。”太子前几天刚埋的,二皇子就算在也是个孩童,我有何惧。
“如此甚好,西门无泪,你出来吧。”皇上忽然说道,不禁吓了众人一跳,也吓了西门无泪和小六一跳。
众人害怕是因为西门无泪和太子一起下葬的,那万民哭泣的场景犹在眼前,皇上是不是气糊涂了,居然现在叫他。
至于西门无泪和小六也认为皇上怎么这么把持不住,不会这么快就要动武吧,动武要出人命的,商量好的计划一个没动呢,放着上上策不用,他怎么直接用这招呀,这可是下下策。
无奈,叫都叫了,出去吧,西门无泪都殿后出来了,小六也跟他一起出来,保护皇上吧,万一动起手来,刀剑可不长眼。
哗,西门无泪出现时众人都吓的退后了一步,真的是那个威风八面、玉树临风的西门无泪,如今头发变成黑色的他显得更加有霸气了。
他一出现,珫南王心里也呼了一口气,原来他真的活着,怪不得找不到他,当时只重点搜寻栗色头发的,没想到他头发居然变黑了。他活着,那这一仗就难打了,他们肯定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了,不过他活着那更要搏一把了,他一定见过弗洛,或许……
“他,西门无泪,就是朕的皇长子,他,有没有资格继承朕的皇位?”皇上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句话,吓到了所有在场的人。
众人议论纷纷,这太不可思议了,别人的身份大家或许可能不知道,西门无泪的身份,潞御王朝哪有不知道的?他的母亲、他的头发、他的诅咒,满朝皆知,当年与巫月一起处死的可是西门继武。
西门无泪是西门继武与巫月的孩子,是西门家的血脉,怎么会成了皇长子了呢?众人都不相信,但是珫南王相信,原来是这样的,一直以为皇上如他一样是单相思,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
“西门无泪,揭开你的衣衫,露出左臂。”皇上开口,宸明殿立刻安静下来,大家都想听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西门无泪解开上衣衫,露出左臂,左肩上赫然刻着一团火焰,皇上也解开衣衫,露出左肩上的火焰,位置一模一样,形状一模一样。
“这是皇长子独有的标识,他的是五焰火,皇弟可曾知道你臂上的是几焰?”皇上冷冷的问珫南王,次子永远比长子少一焰,死去的太子也是四焰。
珫南王心知肚明,他是四焰,小时候众兄弟的都是四焰,后来看到太子是四焰他还以为大家都是一样的呢,原来皇长子的刻法又不同,长大后可以多出一焰。
西门无泪傻了,整来整去把自己整成皇长子了,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他是受到巫族诅咒的人,终生孤苦,没有爱人如何有人子嗣,没有子嗣如何能接掌皇位?”费冲不甘心。
“他的诅咒已经解除了,他的头发已经变回黑色了,经历了十八年的磨难和诅咒的困扰,他重生了。”巫雨慢慢的开口,心中如针扎般的疼,她要忍,她忍着。
她这么一说,皇上即便退位也是西门无泪继位,费冲怎么能同意,珫南王也不能同意,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只能搏一搏了,即便是他不搏,费冲也会搏的。
他处理朝政这么多年,政绩有,人心也是有的,对他死心塌地的人也不少,放手一搏,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西门无泪最怕的就是他打定主意硬拼,那样他们也没有把握,虽然现在皇宫里有董青化带的五百精干士兵,虽然他有真正的调牌在手,但是这一切都还不能确保万无一失,就算万无一失,同室操戈,自相残杀又何尝是大家看到的?
珫南王手紧紧握着,他在思考,凶残不是他的本意,他也不想看到大家都得你死我活血流成河的场面,不想连累无辜的人,他们必定有所准备,如果他的手一抬,这就是一场硬仗,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他在迟疑,小六不能迟疑了,他偷偷的闪出去,他得去接他们的上上策,要是他一个人进不来,就要大家都遭殃了。
“王爷,王爷。”珫南王缓缓的抬手,西门无泪叫住他。
“三思。”西门无泪相信,他懂得这句话的含义。
珫南王自然是懂得,如今他可以确信,他跟弗洛是有联系的,或许弗洛已经恢复记忆了,只是一直瞒着他而已,弗洛也话里话外有说过让他归隐享受山水之乐,只是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来她是在劝我放手。
如果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乐趣,拼了。
“王爷,王爷。”就在珫南王抬手的刹那,他听到了大夫的声音,游大夫,江湖游医居然姓游。
“你怎么来了?”
“王爷,弗洛姑娘自尽了。”游大夫气喘嘘嘘的说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珫南王立刻变了嗓音,自尽?
“这是她让我快马加鞭送到宫里的。”他将一封信递给珫南王。
他抖着手打开,他要看,他要知道,为什么毒刚刚有希望解了她却要自尽。
这一行字,歪歪斜斜的笔迹,是她,她不会用毛笔写,他教过她,可她就是不会,她还笑她,古灵精怪,什么都会,偏不会写字。
“宁愿我负卿,不愿卿负天下,珍重,弗洛绝笔。”
看着信,珫南王顿感心里堵得慌,噗,一口血喷出来,推开众人,他踉踉跄跄的朝她的宅院跑去,她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听她的劝,弄的她要以死来规劝自己。
这一出政变随着珫南王的离去而宣告结束,费冲及另外两个主谋就地处死,皇上继续做他的皇上,西门无泪不接受传位不接受太子的赐封,而且辞去了西营主帅之职,这一仗他打的太累。
珫南王疯了一样跑到弗洛的宅院,她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穿着一袭黄裙,面带笑容的一动不动,此刻,他希望是幻觉,他希望弗洛如往常一样只是睡着了,但是当他的手触及到她的身体的时候他知道,她永远的去了。
她的身体已经僵直,冷冰冰的躺在那儿,桌上放着一封信,是写给他的。
“宣,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我走了,我说过,我人生最大的希望是策马啸西风,游遍大江南北,可是,到现在这个愿望都没有实现,你帮我实现好吗?带着你送我的这把古琴,踏遍潞御王朝的山山水水;宣,我走了,你要记得我的话,弗洛的心里任何时候都留有你的位置。”
简短的一封信,表达了两个意思,一,你替我活着,二,我的心里有你的位置。
是的,我要他活着,他不能是我的爱人,但是我舍不得他死,如果不是先爱上了西门无泪,我会爱上他,我的心里永远都有一个属于他的位置。
按照弗洛的遗愿,第二天,西门无泪把她的尸体悬棺放置,一连三日,珫南王日日去悬棺弗洛棺木的绝壁边上祭拜,一坐就是一天,看的琉岄都心疼。
这一日他又默默的坐在那,西门无泪来了,坐在他身边,如今一切都结束了,珫南王还是珫南王,皇上没有对他做任何惩罚,但是任何惩罚他都不怕,对他而言,最大的惩罚就是失去弗洛。
“我要走了,带着她的古琴带她去走遍山山水水。”西门无泪开口。
“其实她走就恢复记忆了,皇上也早就发现了你的意图,在我去北营的前一天,他不光给我了贴身玉佩还有十万禁军的调牌,在王炎那里,王炎看了调牌,听命与我,他虽孤傲但很忠心,我们发现了李庆是你派去离间我和王炎的,我们做了一出戏给他看,他信了,你也信了。”珫南王没有任何的反映,这一切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
“在灵棺到了前一天我也回来了,我们一直暗中调查你们的行动,太子中毒而死,是董贵妃身边的喜宝做的手脚,皇上中毒也是她的手脚,二皇子失踪也是董贵妃一手安排的,还有弗洛的毒,也是喜宝下的。本来,皇上不该有活命的机会,弗洛的毒也没有解的机会,但是事有凑巧,西营军医离子先生是喜宝的师弟,解了皇上的毒,也逼喜宝研制了玉落翩翩的毒,再有几日弗洛就可以复原了。”
珫南王吃惊的看着他,没想到他知道的这么详细,而且,自己一直以为是游大夫救了弗洛,原来是离子。
“那游……”他想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玉落翩翩是情毒,是喜宝忿恨她小师妹抢了离子先生专门研制的剧毒,有药无解,歹毒异常。这毒药从未流传过,游大夫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曾在灵山师从离子先生三年。”
那一天,小六抓住欲向珫南王告密的游大夫后遇到离子,原来竟是旧日师徒。
原来这一切都在他们的设计当中,自己还以为设计的万无一失,原来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你很能干。”珫南王由衷的夸奖。
“要不要一起,带着你送他的古琴,你东行,我西行,陪她走遍大江南北?”西门无泪伸出他健硕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明日出发。”珫南王起身离开。
第二日,珫南王和西门无泪轻点行装,各自身后背着一把古琴,骑在马上站在悬棺前默默的看着,下边,一群人众走过,护送着一口棺木前行,全部的栗色头发,是巫族众人,他们带着巫雨回日月宫。
西门无泪看着下面的行人,下马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翻身上马,策马扬鞭,背对着珫南王摆摆手,向西而行,狂奔的马上,西门无泪默念:“巫雨,谢谢你的成全,你用真身毁了巫族诅咒,我定然了你心愿,给她幸福。”
看着消失在眼前的西门无泪,珫南王抬头看她,眼前被迷雾挡住“洛,我们走了,我们一起去游山逛水。”
脚下用力,轻扬马鞭,策马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