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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绿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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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苗环顾四周,声音特别小,好似蚊子叫:“这是郭公公让我来告诉你的,一定要提醒良娣娘娘,事事小心此人,知道了吗?”

绿珠感到不可思议,惊讶地问:“你是说,萧昭仪在太后面前煽风点火?怎么可能呢?”

“瞧你说的,我和郭公公,天天在太后身边打转。出没什么人,说过什么话,还能瞒得过我们?”

绿珠依旧疑惑不解:“我家主子又没得罪过她,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麦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萧昭仪进宫十四年,膝下无子,仅生有两位公主。何况,她现已失宠,待陛下百年之后,她能依靠谁?”

“哦!你是说,她盘算着讨好太后,进而得到落华姑娘的赏识,事先为自己的将来找好靠山。”

麦苗点点头,接着说:“对了,还有一件事!今日,郭公公以‘对别人不放心’为由,请求亲自监视太子和良娣的行踪,太后同意了。别忘了告诉娘娘,请她宽心。”

“谢谢你了。请转告郭公公,我家主子绝不会忘记他的好!”

“我先走了,一会儿太后要起夜的。”

“一路小心!”

东宫西屋里,一对爱人正享受着洞房花烛夜的幸福。

然而,门外的绿珠,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宫廷的险恶,实非常人所能想象,她不禁流下了眼泪。

该换班了,翠玉换下了她。但她没有向卧房走去,而是顺着回廊,漫无目的地闲逛。她想象着,也许一直这样走下去,就能走到家。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御花园。看着夜色下的美景,除了为雪雁的前途担忧,她更感叹自己的命运。为什么要出身贫寒?为什么又因为贫寒,被父母送进宫?已经二十三岁的她,难道就要老死在这金丝笼里吗?

多年以来,她能看到的,只有宫廷各色人等的虚伪、算计,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萧昭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凭雪雁的聪明,不足为患。至于太后,既可怜又可恨。绿珠打心眼里瞧不起她。她三十二岁守寡,辅助只有十二岁的皇上登基,其辛苦人尽皆知。但为了寇氏外戚的利益,却对皇上的大婚横加干涉。当年没有得逞,如今就把这赌注,强行压在太子身上。身为一个母亲、祖母,眼里只有权力,没有亲情。

默默流泪的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皇上就在身后。

“你怎么哭了?”这声音温柔且不失威严。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皇上。

惶恐中,她赶忙行礼,但被拦住了:“不用多礼,你是雪雁身边的绿珠吧?”皇上若有所思地端详着她。

这下,绿珠开始紧张起来。她意识到,皇上很可能看中了她。说实话,她不想攀高枝,更不媳临幸和妃嫔的名分。但她能逃得出皇上的手掌心吗?

说着,他扶着她的肩膀,怜香惜玉地问道:“你为什么哭呀?今天你家主子大喜,是不是喜极而泣?”

见她不说话,高哲在一旁埋怨:“笨丫头,皇上问你话呢!”

他摆摆手,示意不要吓着她。

事实上,入宫多年,她早已不怕任何人了。真正让她害怕的是,今下来可能发生的事。为了不让皇上临幸,她不能炫耀自己的胆量。

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借口:“皇上,奴婢要赶快回去守夜。请允许奴婢先行告退。”

“好吧。不过别忘了,朕特许你不再自称‘奴婢’。”此时,他只看得见她青春的面庞。

她走远了。高哲看得出来,皇上喜欢她,心里窃笑。

“要不要奴才明晚传旨,命她侍寝?”高哲很会投君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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