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爱情的发生就像一朝学反应，原本单纯的朋友关系因为一个吻，发生了质的变化。那个可能从幼稚园时期就埋下的种子慢慢发芽，然后在我不经意的时候已经深深扎根在心里。

模糊的，迷惘的情感渐渐清晰。

于是发现，喜欢的心情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从来不知道，想念一个人可以很欢喜也可以很忧郁。像是冰与火的两极，一会让我热血沸腾，一会又让我懊恼沮丧。

我想我现在看起来像个傻子，不然早上出门的时候，爷爷为什么皱紧眉头。

大概是很不满意我扑到母亲怀里重重的亲了她的轻浮举止，但是想到一会在学校就能见到那个小东西，我雀跃的心情就很想和人分享。

虽然身为学生会会长，但是管理学生风纪的事情并不需要我亲自出马。只是今天不同，我想早一点见到他。

于是一大早站在校门口，美其名曰是抓迟到的学生，其实是在等那只悬狸。

如果被其他学生知道一向很少露面的墨靖远是为了一个男孩站在这里让他们看得过瘾，大概我这一世英名就要付诸流水了。

“会长，你今天看起来有些兴奋。有什么独家消息，说来听听？”

站我旁边的是副会长许诺，也是大企业的第三代长孙。他所说的独家消息自然是股市的内幕消息，这个人就是喜欢投机取巧。

我笑着摇摇头“许诺，你想太多了。我只是看到迟到的同学越来越少，心里高兴而已。你不觉得这是我们学生会最有价值的成绩吗”

他讪笑了两声，点着头说“有我们英明神武的会长大人做榜样，咱们学校的学生都是很有自觉性的”

我微笑着回应他的赞美“谢谢，你过奖了”

这就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原则，不管对方多讨人厌，你的脸上绝对不能露出不礼貌的表情。从小到大，我和他都是受着这样的教育。

已经习惯嘴角上扬，露出虚假微笑的我，看到许诺那张和我有着同样笑容的脸，忽然觉得我们两个都像个木偶，假得让我自己厌恶起自己。

连忙转头不再看他，以忽略心里忽然认识到得一个事实：我和凌扬的世界相差的距离也许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近。

曾经我以为我们相同，都是会伪装自己的人。现在才发现，凌扬或许会有些小小的坏心眼儿，会把人耍得团团转。但他永远不会像我一样，挂上无数张面具以后找不到自己原本该有的，最真实的脸。

一早上的好心情不翼而飞，想见他的热切心情冷静下来，或者说是我有些退怯了。

许诺这时候却伸手搭上我的肩膀，下巴朝某个方向扬了扬，一副看好戏的口吻“噗，会长大人。你的青梅竹马好像很不支持你的工作嘛”

顺着他的视线，我看到气势汹汹狂跑过来的人。

唉……我万分同情的看着学校大门在他面前合上最后一丝缝隙。

“啊~~~不是吧！晚一两分钟关门会死啊！放学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准时？学校雇佣的是周扒皮做保安吗？居然这么剥削我的课余时间！”

他趴在铁门上愤愤不平的哀嚎，虽然一副泫然欲泣的娇弱模样，但实际上他踹铁门的架势可是劲头十足。

许诺大概没有见识过凌扬表情和动作完全矛盾的样子，惊讶的呆了一下，然后说“墨靖远，如果你的青梅竹马是女生的话，我肯定追他。简直是太可爱了！”

我当然知道他可爱，但这个事实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我就不觉得他可爱，而是可恶了。

原本就差透了的心情变得更恶劣，我甩开许诺的手，缓缓走到铁门前。

隔着栅栏，他看向我的眼睛亮晶晶的，琉璃一样剔透。差点就忍不住叫人给他开门，虽然知道自己有些不可理喻，但就是忍不住责怪他把这副诱人的样子给别人看到。

我冷着脸，说“凌扬，一个月你迟到了30天，学生的脸都给你丢尽了。身为学生会会长，我有必要让你深刻的认识错误。现在给我在校门口背诵校规一百遍”

凌扬看了我好一会，失去神采的眼神让我的心脏猛的缩紧，清晰的刺痛感由血液传送到全身。

无奈的摇摇头，已经喜欢到这种程度了吗？墨靖远，你认栽吧。

刚要示意门卫的大叔给他开门，许诺却比我还快的下了指令。

大门缓缓打开，我看着他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困扰我的那些阴霾忽然就散得无影无踪。

或许我们的世界有距离，但再远的距离只要肯走，就总有在中点交汇的时候。

不过问题是……他为什么转弯了！

看着凌扬走到许诺跟前笑着跟他道谢，还亲热的搭住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说着什么！尽管我很想冲上去把许诺给一脚踹飞，可我只能装作没看见。

墨靖远，你究竟喜欢那小子什么？竟然选了这样一条路来走。

跟着那两个有说有笑的人身后，我在凌扬走进教室以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许诺“他跟你说了什么？”

许诺拍着我的肩膀说“那小子问我……”故意顿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着说“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或者是根本没吃药就出来了？不然怎么会抽风的像是狼外婆，连他这么楚楚可怜的徐帽都不放过”

我还能说什么，会这么不遗余力损我的也只有他。

表面上我嗤之以鼻，但实际心底有丝窃喜。不管他说了什么，谈论的总还是我。在我还不确定他的感情时，这算不算一个小小的暗示？

然而许诺接下来的话又让我差点暴走，他说“我说靖远，那小子真的是男生吗？虽然初看的时候觉得很平凡，可是他脸上的表情怎么那么生动，撅起嘴巴柔弱的发着牢骚的时候，我差点真想吻他呢。可惜，是个男生”

我小声的，有些庆幸的说“还好他是男生，不然我光对付情敌就忙死了，哪里还有时间追他”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那”

“没什么，你知道他是男生就好。别一失足，让你们家老爷子心脏病发”

“放心好了，我还没变态到那种程度”

这就是大多数人对同性恋的看法吧，变态、恶心、低级……等等。

这样的爱情见不得光，被唾弃鄙视。

为了他也为了我自己，我应该悬崖勒马的赶紧抽身。

多明智简单的选择，可是我做不到。只要我明年毕业飞去英国，我们之间也许就连朋友都不是。想到某天再见面时，他身边会站着另外一个人，男人也好，女人也罢，他会只对着那个人露出曾经给我的笑容，我就心痛的不能自己。

想和他在一起，想一辈子和他在一起的念头一天比一天强烈。为此，我宁愿抛弃我所有的一切，哪怕不再是墨家的大少爷，而是变成一无所有的墨靖远。

满怀心事的捱过上午的课，总算到了午休时间，我打算跟凌扬好好谈一谈。再这这么不上不下的暧昧，我大概会发疯也说不定。

不过当我看到湖边两个亲昵依偎在一起的人时，我不是大概要发疯，而是已经发疯了。

再也顾不上什么优雅，什么身份，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过去。沿途还越过了几处树墙，踩坏了那片刚来得及发芽的郁金香。

无数双吃惊的视线从我身边掠过，而我只看得见那个笑得异常愉悦，甚至还允许别人靠进他怀里的家伙。

“墨靖远，你放手啦！”

他挣扎着，指甲划过我的脸颊。

脸上一阵刺痛，连带着心也跟着痛成一团。

其实小小的抓伤根本算不了什么，但他气恼厌恶的声音却是最利得一把刀，狠狠捅进我心里。

宁愿对着才认识几天的人笑得那么灿烂，也不想在我身边多呆一秒钟吗？！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把他甩出去，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把他甩得远远的，越远越好。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就能把他甩出我的心里。

这一下把他摔得不轻，我看到他脸上骤然褪尽血色。

有些后悔的想伸手去扶他起来，却在那双满是怒气的眼睛注视下动不了一下。

被讨厌了吧，或者根本就是一直被讨厌着。

他站起来，脚步有些迟钝，走路的姿势也是很费力，大概是伤到尾椎了。

我只能静静的看着他，用力的记住他弯弯的眉，亮亮的眼，挺直的鼻和就算是生气也会微微翘起的唇线。

他张了张嘴，我了解他的个性，大概是想骂我。

骂吧，狠狠的骂吧。把我骂醒，让我能从这衬唐的感情戏码里抽身。

可他说的是“很疼吗？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怎么办，我带你去医务室好不好？”

暖暖的的指尖擦过那些伤痕轻柔的摩挲，眼神是焦急无助的，还有些潮湿。完了，我彻底的沦陷了。

“你这个笨蛋！”

我把他用力的拥进怀里，低头堵住那张还喋喋不休的嘴巴。顾不得是在学校，也顾不得会有多少人看到。

其实我到希望所有人都看得到，好让他们知道这个男孩是我的。

事后他气恼的问我“干嘛吻我？！这可是我的初吻耶！”

我又好气又好笑“你的初吻？我记得幼稚园的时候，你的初吻就给了我吧”

他有些懊悔的说“那个不算啦，我都没像你这样，我亏大了我”

看他认真追悔，就差捶胸顿足的样子，我忍住笑逗他“那你现在吻回来啊，我给你报仇的机会”

他立刻双眼放光，兴奋的差点跳起来“你说的哦，不许反悔”

我笑“当然”

我想他大概自动忽略了前半句，只听到了报仇那两个字。

在他的唇小心的贴上我的唇的时候，我对他说“凌扬，我们交往吧。我喜欢你”

专心报仇的他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点头“好啊，交往吧”

太快得到答案，我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讶，忍不住拉开两人的距离“凌扬，我是认真的”

他收起笑容，点点头说“我也是认真的”

“我是男生，你确定你能接受吗？我不想到最后，你笑着跟我说，只是开玩笑而已”

“我知道你是男生啊，幼稚园的时候我就亲眼看到了”

他又提幼稚园的事情！我气结，那种糗事真是这辈子也不想记起。

随后，小小的幸福慢慢扩大。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回忆，好的，坏的，许许多多的点点滴滴汇聚成今天虔诚的，对爱的信仰。

以前、现在、未来，这个男孩的生命色彩都由我来挥洒。

我牵起他的手，十指紧扣“害怕吗？我们的爱情违背世俗的道德，不被社会接受。我们的路会很艰难，也许会遇到很多无法想象的困难。这样，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他举起我们紧紧交握的手晃了晃“我有说不的权利吗？”然后眯起眼睛，表情不善的忽然凑近我的脸，磨着牙说“墨靖远，你都不怕我会怕？你不会以为我比你差吧？！”

我晕，这孩子怎么就老是抓不住重点呢？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有选择性失聪了。

不过对于他，我也只有投降的份儿，连忙安抚说“不会，宇宙无敌的美少年凌扬大少爷，你的光辉永远亮过我的”

他很受用的笑眯了眼睛，踮起脚尖摸摸我的头“真乖”

我佯装生气的拉下他的手，放在嘴边惩罚性的咬了一下。

他吃痛的哼了一声，抽回手时却看着上面的牙淤嘿的傻笑。

我好奇的问“咬你你还笑，原来你是M体质啊”

他把手伸到我眼前“看，你给我的戒指。墨靖远，你以后就是我的了”

这是我的台词好不好，不过我还是很感动。

唇轻轻的落在他纤细修长的无名指上“你这样我会当你在告白哦”

他敲了我的头一下，没好气的说“笨蛋，我本来就是在告白啊”

有些惊讶，虽然他刚才同意了和我交往，但我还是有些遗憾，我以为他只是习惯了有我在身边而已。

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他淡淡的说“也许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们还是小娃娃的时候”

“不会是幼稚园的时候吧？”

“我想应该是”

“那你为什么整整一年都没有去上幼稚园？”

“那样你会记住我吧。如果被你揍一顿你就什么都忘了的话，那我岂不是白费力气了”

“我咋舌“你……奸诈”

他笑眯眯的点点头“没错，所以墨靖远，不管你是男生还是女生，都注定是我的人”

这话说反了吧，不过不重要。阳光下，我看他清澈的眼睛。十指紧扣的掌心里，把他的爱情交给了我。

“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有关系，我等到了你”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喜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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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把两章合成了一章，所以速度慢了很多撒。

总算是把他们弄到一起去了，铺垫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