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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掀开车帘,裴月一把扑到她怀里,哇哇哭了起来:“娘……娘……”
何氏顿时泪如雨落,小丫头从长大后就没哭成这样,眼睛肿得像核桃,鼻尖和脸颊红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何氏拍着裴月的后背,轻声哄她:“月月,回家了,不哭了。”
母女俩哭了好一会儿,裴渊抱女儿入府,裴月脚上有伤,裴渊派下人赶忙去请郎中。
裴月躺在床上,紧紧地抓着何氏的手,眼角无声流泪。
何氏看得心疼不已,拿着帕子频频擦眼。
有碎小的瓷片刺进脚心的皮肉,郎中细细帮裴月清理上药,缠布包扎,又给她把了把脉。
这才提笔铺纸,嘱咐裴渊夫妻:“小娘子有孕,小心伤口感染引起发热,药膏早晚更换两次,平日里不能碰水。大悲大喜易致胎像不稳,我再开几副安胎的方子,还请小娘子平心静神,好生休养。”
裴渊连连称是,送郎中到门口,派下人拿药方子去跟随抓药。
何氏见裴月闭眼稍有平息,轻轻移开她的手,走到门外和裴渊忿忿道:“他们凌家实在欺人太甚,这么晚叫月月流血流泪一个人在外边跑,也不怕我们家月月挺着六个月的肚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说着何氏拈帕又哭。
裴渊叹了口气,思前想后,斟酌道:“凌砚不是这种不明事理的郎君,许是小两口吵了架,月月任性……”
何氏抹了把泪,提高声调打断:“再任性,他是孩子的父亲,不能包容点吗?他走一个多月,月月连趟娘家门都没回,指不定在他家受了什么磋磨。他娘是个不好处的,凌砚再指望不上,这让我月月的日子怎么过,非要把孩子气掉了,他们一家子才开心吗?”
“话不能这样说……”裴渊皱眉,肃容道,“明天叫凌砚过来,问问是怎么回事。”
“要问你自个去问,孩子出生之前,我是不会再让月月回去他们家了。”何氏冷脸摞下这话,重哼一声,“生完会不会回去,还得看他们凌家人的表现!”
“你别替孩子瞎拿主意,得问月月……”裴渊不大赞同。
“爹,娘,你们别吵了。”裴月听见争执,出声制止。
裴渊和何氏进屋,裴月的神色平静下来,声音沙哑:“我想好了,我会与凌砚和离。”
“月月……”裴渊诧异,何氏见状把他推出去,关上门,拉着裴月的手叹气,“月月,你跟娘说说,到底怎么了?”
想开口,不知从何说起,想到凌砚说“娶她就是个错误”,裴月的眼泪又落下来,心里一抽一抽地疼,嘴唇翕动,最终只是趴在母亲的臂弯里哭求:“娘,你别问了……别问了……”
女儿大了,有心事了,何氏不再强求,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月月,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娘亲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
翠丫奉裴月的命令,一大早来凌府给世子送东西。
仆人引她进了书房,翠丫偷偷抬眼,见凌砚坐在书案后的檀木椅上,面容苍白,眼睑青黑,似是一夜未眠。
翠丫按规矩行了个礼,凌砚扫她一眼,目光掠过翠丫手上的一方锦匣,哑声问:“她叫你来什么事?”
翠丫态度恭谨,“娘子命奴婢给世子送些东西。”
凌砚手指叩了叩书案,示意翠丫送上。
翠丫踌躇一会儿,回想起裴月交代的话,咬了咬牙回话:“娘子说,奴婢得一件一件地交给世子。”
说着打开锦匣,翠丫拿出一沓银票递到案上,小声道:“世子,这是八千二百两银票,八张千两的,两张百两的,娘子请您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