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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昭晔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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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间圣罗大陆天曜帝国云帝五年三月。

天曜帝都莲雪城。

一眼望去——

那是何等的繁华盛景!

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妇女的还价声,声声入耳,络绎不绝。

一片风格雅致的楼宇高低有度,别出心裁的造型令人耳目一新。车马粼粼,还有风格各异的华服公子,环肥燕瘦的艳妆小姐,举止风流地行走在宽敞的街道上。

转过街道,远离喧嚣之地,便是那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桃林连绵而去,约莫有二三里,在阳光下像是披了一层薄薄的雾霭,辗转着丝丝雪色柔光。枝干通体褐色,翠绿的叶片呈蒲扇状,衬托着枝桠那沉甸甸的粉色花朵。

清风拂过,香气袭人,桃花瓣被扬到空中,粉嫩,梦幻。

桃林之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坐落的便是天曜帝都之内,最大最豪华的楼宇。

琉璃瓦浸透着楼宇的金碧辉煌,那巍峨高耸的楼阁,倒映在碧波荡漾的湖水中,余下一片波光云影,是一股贯彻青天的磅礴之势。泛着金光的墙壁,在手绘山水画的墙面彩绘装饰下,显得更加古色古香,一种无比的震慑感由然而生,出手天下第一公子蓝清漓的东西自然不是凡品,那乐仙楼主能求来天下第一公子的丹青墨宝,也自然不是凡人。

说到那乐仙楼主,也是个风流人物。瞧那招牌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乐仙居”,龙飞凤舞,苍劲有力,透着高端大气的美感。字如其人四字,在乐仙楼主君昭晔身上却是看不到分毫。时人玩笑道,若君楼主做人能同写字一般正经,莲雪城的姑娘们还不知要少为这处处留情的花花公子少掉多少眼泪。

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在乐仙居大门口喧哗吵闹,要是谁扰了君楼主睡美人觉,他是真的敢抽了那人的筋抽陀螺玩。但今天这架势,着实有些吓着人了。

“求你了姑娘,就让我加入乐仙居吧!”有苦苦哀求的。

“我娘现在还没下葬,真的特别需要这份工作,姑娘你就行行好吧!”也有跪下磕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今日要不让我进乐仙居,我就死在这里,你们看着办吧!”还有从发髻上拔下簪子抵着自己喉咙的。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更有不怕死想要越过护卫们的阻拦,直直闯入乐仙居的。

……

自从三天前乐仙居向外宣布要新招收四个侍女,姑娘们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迅速从全国各地赶来,手里高高举着卖身契,像狼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乐仙居大门,简直恨不得化成一片羽毛,好挤进乐仙居去。

众所周知,乐仙居是王孙贵族们齐聚的圣地。若能得幸进乐仙居做事,得哪个达官贵人高看一眼,别说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带着家人们都能脱离贱籍。

即使是在乱世,攀龙附凤的观念也不会消失,女子总是想要通过以色侍人的方式,何其悲哀!

一袭粉衣,如宛似花的女子艰难地穿过乐仙居门口的那堵肉墙,弓着身子,拍了拍胸口,长呼出一口气。似是感应到什么,微微抬眼,眼底便映入一个似有似无的白色身影,一抹浅笑浮上唇角。

“若舞,恭迎主上圣驾!”

若是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必惊讶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看自称若舞女子那样毕恭毕敬的姿态,她的面前并没有任何人!

“嗯。”

“主上不必惊讶,大司命得知主上将至乐仙居,三日前便放出消息要招募给主上的贴身侍女,也算是有心了。”

“知道了。”

“主上虽是秘术传声,但此处毕竟人多眼杂诸多不便,还请主上随属下来。”

主仆二人念了个诀,隐身进入乐仙居,免去一些麻烦。

这时方才与若舞对话的女子渐渐显出真身,白衫外罩,周身通灵气派,一只凤羽面具遮去容颜,神秘异常,定非常人。

若舞将白衣女子带进一个阁楼,她走近一个檀木书架,移开花瓶,手上泛起一道光芒,那是一块奇形怪状的宝石。若舞将宝石镶嵌进书架的凹槽中。朝左边旋转了三圈,又朝右边旋转了四圈,地面上缓缓开启一个通道。通道内镶嵌有夜明珠,亮如白昼。

走过通道,是一件密室,满室的账本堆积如山,一道慵懒的红衣身影直直闯入白衣女子的眼帘。

若舞目光盈盈,温柔地轻声唤道:“大司命,别忙了,还不快来见过主上!”

她口中的大司命,便是神界在凡间的财权大司命,乐仙楼主,神界君氏宗族的唯一嫡子——君昭晔!

“主上?主上……谁啊?”

君昭晔头重重地点了一下,坐起身,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人总算清醒了几分。桃花眸向上轻轻一扬,看向越来越走近他的白衣女子,下一刻他一阵踉跄,险些从太师椅上摔下来。

那……那是谁啊?!

若舞识趣地退出密室,便只余了君昭晔与那白衣女子两人。

脑门上冷汗直流,立刻奉行标准的君臣之礼,挥袍,跪地,“属下参见圣女殿下!恭请殿下圣安!”

“往后这跪礼,可免。”女子微微皱眉,侧过身从君昭晔身边走过,洁白的衣袖拂过,不染一丝尘埃,她宛如千年冰莲化作的白衣仙子。

“是!属下遵命!”

君昭晔倒也是个自来熟,见少女不再搭理他,而是专注于一堆账本,便自顾自地站起身,轻轻眨着他那一双勾人的桃花眸子,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君昭晔。圣女殿下你可以叫人家风流倜傥的君公子,也可以叫人家才高八斗的昭晔少爷。”

“本殿准许你起身了?”

“呃……没有。”

君昭晔无奈,不是说了以后可以不用跪么,这女人还真是善变的动物。摇摇头,还是得回到原来的地方,恭恭敬敬地继续跪着。

那边的声音又传来了,“本殿大名南风紫潆,此后会在凡间多逗留一阵子,对外只需宣称本殿是你义妹。”

“好!”

“日后本殿核对账本不许出声打扰。”

“明白!”

说完,君昭晔立刻捂住嘴巴,昂首叹息。这个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不是碰不到美女,而是碰到美女后你才发现她其实是一座冰山,而且还是万年寒冰堆成的那种。他算是搞清这个女人了,能两个字回答她的话千万不能是两个半字,否则?就等着挨一顿胖揍吧!

紫潆飞速地看完了所有账本,这才有时间去打量君昭晔。

一袭耀眼红装,金丝楠木制成的折扇华美无比。也亏得他是个仙,否则整天拿着那扇子还不被累死!随意披散的长发,右鬓一根小辫轻佻的垂下,不羁的柳眉下,一对灼灼的桃花眼,波光流转,肌肤胜雪,精致的五官,足以令女人嫉恨。唇角微微上扬,给人一种无端的亲和感。眼神中若有若无地透着一丝小算计,真是个天生的商人。

自古红装多妖娆,穿在眼前这男人身上,满身妖气中又浸透着丝丝贵气。若说当今世上能有一种生灵可以用来形容他,当属狐仙无疑。

此人并非等闲之辈,骨子里透着干练,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君昭晔见紫潆打量他片刻,那比女人还美的俊脸一红,满怀羞涩地说:“圣女殿下是觉得人家长得很好看吗?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紫潆:……

“对了,人家称呼殿下什么比较好呢?南风紫潆,南风紫潆,嗯……潆潆?还是小潆儿比较好呢?”君昭晔若有所思地说道,妖娆一笑。

“苏霁月,这是本殿对外宣称的名字,切不可忘。”

“这样?好吧!”君昭晔像是下定了决心,继而说道:“那就叫小月儿。圣女殿下宽宏大量,应当不介意属下这样称呼你吧?”

一叠账本飞驰而过,险些擦到君昭晔爱若珍宝的脸,呵斥道:“你倒是悠闲得很,有这个时间不如帮本殿好好核对这些账本。”

君昭晔稳当地接住账本,笑眯眯地点点头。

“昭晔,如今我南风神族在凡间的势力规模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本殿问你,是否觉得这些已经足够了?”

“不够!”君昭晔坚定地回答,眼底划过一抹睿智。

“众所周知,神界由南风神族掌控,而神族需要的是掌控整个圣罗大陆的经济命脉。如今圣罗大陆上天曜、凌风、云焰三国争霸,掌权者都是凡间数一数二的玄灵尊。一旦开战,我们的财富只会沦为诸强瓜分的牺牲品,那时我们付出的所有努力只能付诸东流!”

“很好。昭晔你知道吗,称霸圣罗大陆仅仅只是第一步,本殿要的是掌控整个凡间的经济命脉,甚至进军妖、冥、仙、魔四界。本殿要的不仅是财富,还要神界永无后患。”紫潆看着君昭晔的目光中充满了深邃的光芒,带着期许。

君昭晔的面庞上露出少有的诧异之色,三句话,这回竟然说了这么多?况且他原以为她只是一个高高在上不问世事的继承人圣女,原来野心竟是如此之大!

这是一个可怕的女人,他在想,若有朝一日他站在她的对立面,下场一定不会只是生不如死那么简单。

不是敌人,那么便做朋友!

“终有一日,我会将你要的商业帝国双手奉上,助你风临天下!”

紫潆清冷的面容上迅速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稍纵即逝。芊芊玉手拿开脸上的凤羽面饰,绝美的脸蛋,暴露在君昭晔的目光中。

他,永远不会忘记她的样子。

无法想象,时间竟会有如斯女子美得这般惊心动魄!让人哪怕看上一眼,都会有一种销魂的惊艳感。

一双晶亮剔透的冰蓝色灵瞳,充满了冰清玉洁的神韵。朱唇翠眉映明月,即便穷尽世间所有的笔墨,都难以描绘她一分一毫的倾城美丽,她神圣中又带着与生俱来的皇者霸气,真是生生比下日月之辉。从前只听六界传言圣女仙姿玉色,倾国倾城,今日一见,果真不是浪得虚名!

但她要的,从来就不是倾世无双的美丽,她,只要独步天下!

“终有一日,本殿要成就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风华惊鸿,开创一片倾凰天下!我,不是你的主上。日后,多多关照。”紫潆伸出手,淡然的面色中透着些许友善。

“昭晔,定不负卿所望!”君昭晔的喉咙滚了滚,声音有些干涩,好不容易才将声音溢出。温热的大手轻轻握住她纤细的玉手,心中仿佛有一根无形的弦,被猛得拨动,久久无法平复。

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

爱情是场战争,我先动心,所以我输了。

多年后的君昭晔多次在心底这样叹息,枉他一生放荡不羁,却还是为那一人动了心,失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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