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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与神界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仙气四溢,云雾缥缈。远远望去楼台宫宇此起彼伏连绵千里
近日这仙宫发生了一件大事,着实叫众仙都狠狠诧异了一把。
仙宫的仙娥们都知道,一向不近女色的仙帝陛下居然带回个女子,入住紫薇宫,身边前呼后拥,大堆仙娥贴身侍候。
传言那入住紫薇宫的女子生得极美,从不涂脂抹粉,一头柔美的银丝随意挽成一个简单的小髻。寻常的宫装穿在她身上,即使从不佩戴珠宝首饰,单她身上那股子清丽脱俗犹莲的气息,高贵典雅的贵族气质叫人心中不敢生出半点亵渎之心。
传言紫薇宫廊后是一汪澄净的湖水,阳光打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有时会反射到那女子身上,为她的白裙覆上一层金色的轻纱。紫薇宫内种植了很多夕雾花,花柱从密集丛生楔中探出,使整体的花形轮廓呈现朦胧感觉,宛若在雾中一般。花瓣有时被风扬起,落到那女子发际,衣上,美得如梦似幻。
传言,那女子低垂着头,坐在后廊窗户边专心致志看书的模样是最美。远远看去,只得一个侧面,白皙的脸,完美的线条,柔和的阳光,朦胧的夕雾,交相辉映,如神女一般不食人间烟火,这一幕常常看呆了在紫薇宫当差的众人。
传言,仙帝陛下很快就要立这位年轻貌美的姑娘为仙妃。
传言……
任凭外界流言四起,风起云涌,干涉不到被墨璟寒软禁在紫薇宫中的紫潆。她却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或看向窗外发愣,或捧着一本书入迷地阅读。
这样的生活其实还挺好的,一切都是那么平静,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闲时或抚琴或看书,来了兴致便独奕一盘,倒也自得其乐。
紫潆并不相信墨璟寒处心积虑设了一个惊天大局将她从神界带离,软禁在这紫微宫会毫无目的,一定有,只是紫潆不知道罢了。功力全失,除了一个神界圣女的名头,她不明白如今的自己对于墨璟寒而言还有什么其他的利用价值。可是一连数日也不见墨璟寒有何动作,渐渐便失了耐性,便只顾过自己的日子,寻自己的乐子。
这日紫潆照常坐在后廊的窗户边看书,看到正入迷之处,阳光却骤然被挡了挡。微微抬眼只看见袖口的一抹水蓝,便知晓了来人的身份。便停了抬头,继续专注于手上的书。
墨璟寒坐在她对面的廊椅上,“近来,这紫薇宫你可还住得惯?”
紫潆淡淡应答道:“挺好的。”
“听心羽说,每每送来的饭菜热了又热换了又换,你还是未动分毫?可是心羽她们伺候得不好?”
“我无需用饭,跟心羽等人无关。”紫潆不是推辞,天生神胎本就是神女,自然无需如凡人的肉体凡胎那般长期不吃饭便无法存活。
见墨璟寒依旧坐在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紫潆不由开口询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何事?或者,你想好该怎么处分我了?”
墨璟寒愣了半响方才道:“不是。”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我可以等,反正我有的是时间。”说完这句话紫潆便捧着书本想要走回寝殿休息。
“丫头!”墨璟寒在背后叫住她,连昔日二人在一起时的亲昵称呼脱口而出也不自知。
紫潆心头一怔,明亮的一双眸子忽而变得迷离,缓缓转身,未开口,只带着疑惑的语气轻轻“嗯”了一声。
“我只想知道,当日天山你我争锋相对,明明那股力量想要袭击的是我,最后却是你功力全失?”
墨璟寒沉吟了片刻,思虑再三,终究还是将心中疑惑问出口。总觉得事情的真相就在眼前,不过是多了一层迷雾,将迷雾拨开,一切的疑问就会得到解答。
紫潆愣住了。
也对,他可是墨璟寒啊。当日那事发生得太突然,她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准备措施,甚至没法去阻止他的所作所为,就自己先深陷险境,看着身边人一个个遇难,甚至自己也功力全失。她想过他迟早会发现些端倪,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微微牵动唇角,终究还是叹息了一句:“我不知道。”
墨璟寒显然并不相信自己的推脱之词,微动嘴唇却还是想问个明白。
紫潆只摇摇头,转过身一步步朝前走,一句轻到极致的话缓缓溢出唇瓣:“若是说出来,你我的日子就都不得安生了。”
说什么?告诉他,是自己以自身灵源封印他的上古魔心吗?只要他一催动体内的魔力,任何伤痛都会反噬在自己身上?这些话,没必要说了。当初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说出来就矫情了。
“即使不得安生,我还是想要知道答案,即便那答案残酷无比……”
墨璟寒静静地看着紫潆越走越远,那个白色的身影,如此单薄,仿佛风一吹就能飘走了。她是那样美丽,那样得飘渺,仿佛只是由光和影构成,是虚无的。
再美的花儿,凋谢是真实的,盛开只会成为过去。
只是这朵濒临凋谢的花儿,他在这一刻是真的希望她永远盛开。
……
“奴婢见过主子!主子看书已有四个时辰之长了,奴婢想主子必然已是乏了,热水已经备好,还请主子移步前往浴池沐浴。”一通话有理有据滴水不漏,紫潆在想九重天上她身边的仙娥,或许只有绿乔能与心羽娉美。心羽是个成熟稳重的仙娥,由墨璟寒指派贴身照顾紫潆。当然,紫潆很清楚,心羽是墨璟寒的人,来这紫微宫伺候她不过是监视罢了。
紫潆淡淡扫了心羽一眼,“你有心了。”
心羽微微福身,口中谦逊地道:“主子言重了,奴婢不敢,这些都是奴婢的本分。”
“主子请!”心羽恭敬地掀开一排华美的白色珠帘,随后自有其他仙娥仔细地掀开一层层薄薄的轻纱。整个浴池由灵石铸成,池内灵气四溢,雾气蒸腾,有仙娥在浴池内撒下些许花瓣。
“你们都下去罢,这里有我伺候主子就行了。”
心羽一声令下,众仙娥纷纷停下手头上正在做的事,福身恭敬道:“是,心羽姑姑。”
心羽点点头,转向紫潆时那副威严的脸色早换成了恭敬,“奴婢伺候主子宽衣。”看到紫潆微微点头,心羽才敢上前。
解腰带,脱外衣,解开里扣,剥去里衣,向来这些沐浴前要准备的事都是紫潆自己完成,哪怕是昔日的墨琴、云裳,也未曾这样近身伺候过。现在突然这样任由心羽摆弄,虽是不习惯,但紫潆深知连自己就寝时心羽都要一动不动随时随地看守在她身边的心羽,自己是没办法在沐浴时把她赶出去的。
紫潆颇具玩味意思地打量心羽,丹凤眼,尖下巴,眼睛里透着干练,右边眼角缀着一颗绿痣。心羽干活既麻利又勤快,早修成仙身的她脸上向来没有丝毫倦色,这是个典型的美人。倒不像是个仙娥,若说她是九重天上的仙女怕是也有人信。
“御下有方,我可否这样评价你?”
心羽舀了一瓢水缓缓浇在紫潆白皙的肩上,听到紫潆突然冷不丁地说出这句话,面上倒是丝毫没有为之动容,平静得很。
“主子言重了,奴婢当不起主子这样的夸赞,不过在这仙宫中当差的资历年长,那几个小的便高看了奴婢一眼。”心羽一边谦虚一边轻轻地给紫潆捏肩,她的手上是从不停歇的。
紫潆挑眉,“心羽,是这个名字罢?你很好,一直做得很好,我自问能够轻而易举地从人脸上的微表情看穿人心,只是你,我看不透。”
“主子能够记住奴婢的名字,是奴婢的荣幸。主子更为神秘,仙宫阖宫上下怕是只有仙帝陛下知晓您的真实身份。”
“怎么?他没有告诉你么?”紫潆有些不相信心羽的说辞,这主仆二人是相互不信任还是没有串好口供?紫潆顿了顿,又开口问道:“好奇么?”
“好奇。”
“那怎么不问?”
“仙帝陛下和主子都不说,那奴婢就不问。”
听罢,紫潆轻轻叹道:“心羽,你很好。”紫潆向来很少夸什么人,这却是她第二次夸心羽,相隔的时间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并且用得还是相同的词汇。只是第一次为得套话,第二次却是发自内心。
心羽这个姑娘,多好,她真喜欢。
紫潆微微垂着头 或许是心羽捏肩的柔度太适中了,使得她的眼皮越来越沉,一开始还可以勉强自己慢慢睁开,到后来竟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紫潆又做梦了。
梦到的,是些过往。
檀江帝国的孝和太后死后,紫潆顺势在怡安城境内寻到策天帝印碎片,四枚碎片集齐,四道光柱直指天煜大陆天山山脉。此刻已是六月末,七月半鬼门关打开就在不日,沉寂了多年的朱雀泪是时候需要找个极阴之地催动它的力量。天地泪残余的一丝灵力在渐渐减弱,时日不多了。
紫潆第一次意识到此山的不凡,天山竟然横跨天曜、天煜两个大陆,或许凡间的某些事还是没有紫潆想象中得那么简单。
于是,紫潆、凌曜、君昭晔、蓝清漓、蓝清尘、微凉、星魂、媚颜八人决定前往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