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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一大早便被凤姐儿派来的人借了去,说是怕忙不过。这一借是何用意,我自然是心知肚名。
因元春薨逝,宝玉有功服在身,所以他与宝钗的婚事也没有大操办,听不见炮仗声,只能隐约听到鼓乐。
我站在潇湘馆内,静静的听着。
紫鹃走近,为我披了件衫子,担忧的看着我,“姑娘,回屋去吧。”
我摇了摇头,抚着胀痛的心窝处,“紫鹃,陪我出去瞧瞧吧。”
“有什么好瞧的,都是些吵闹的人,姑娘不会喜欢的。”紫鹃别开脸,不忍看我。
“这一眼,是要看的。”我不顾她的阻拦,执意出了潇湘馆。
这会,丫环婆子们都赶到了王夫人那边忙活着,我和紫鹃默默的跟进,混在这些人的后头。
轿子刚抬进来,几个有些年纪的妈子吹奏着迎出去。雪雁就站在轿旁,拉开轿帘,掺出了一身嫁衣的新娘。宝玉也是一身大红,站在门口笑得有些痴,看到雪雁后,笑得更加开心。
一对新人先是拜了天地,接着又给居中乐呵呵的贾母拜了四拜,随后又是贾政和王夫人。
大家的脸上无不笑意盎然。可我的心,却像是被针扎了,一阵痛过一阵。
泪水又模糊了我的眼泪,扑籁籁的掉落下。
紫鹃心疼的扶着我,小声道,“姑娘,别看了,咱们回去吧。”
无言的抬起头,又看着满脸是笑的宝玉,泪未停过。
礼毕,两人被送入洞房。
我轻轻转过身,“紫鹃,走吧。”
回身的刹那,我的泪竟奇迹般的止住了。胸口的一团闷气,缓缓呼出,整个人清爽许多。
我心里清楚的很,神瑛的甘露之恩,我已偿还尽了。
身后净是些赞誉之词,还有几道不协调的乐声。趁着四周一片乱哄哄的贺喜,我和紫鹃悄悄的退了出去。
紫鹃拧着眉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我,怕我伤心似的始终没有言语,默默的陪在我身边。
天色有些阴沉,头顶的乌云翻滚着压了下来,我的步子很慢,走快了便会气喘。眼见着,像似要下雨。紫鹃忙说,“姑娘的身子弱,淋不得雨,姑娘先找个地方歇歇脚,我这就回去取伞。”
“嗯,”
紫鹃一路小跑着回去,我则继续漫步。
园子里的人都赶去凑了热闹,四周竟没一个人。走到假山处时,我的额上渗出一层密汗,气也乱了许多。
寻着一块干净的石头,将手帕铺在上面,坐了下。
林黛玉算是药罐中泡大的,这副身子,恐怕不是还尽眼泪便能脱胎换骨的。
旁边的假山洞中,隐隐约约传来谈话声。我下意识的侧身,想听个明白。可就在这时,声音却消失了,接着,我的眼前便闪过一道黑影。速度快到让我来不及反应,再眨眼时,身前已然站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