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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栀心急如焚,又无可奈何。
她是万万不敢进去的。
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哪里不知道陌生老男人的邀约可以多龌龊。
小狗一天天衰弱。
她的心也这样。
一次隔着栏杆抱狗,还被毡帽男趁机摸了手,白栀落荒而逃。
上辈子没能救的狗,这辈子好像也不行,上辈子没能抓住的人,这辈子用力过猛,反倒将他推远了。
她真笨。
根本过不好自己的人生。
再来一次,还是不行。
白栀有时候也会想,要不然不念了,半夜抱狗躲到外地,没有文凭就摆地摊、做散工,咬咬牙就坚持过来了,但也只是想想。
人生下来就被安装了轨道。
不能脱轨。
脱轨会被周围人耻笑、批判,会上新闻,然后被所有人耻笑、批判,死了也不得安宁,就像刘丽泼在她墓碑的粪水,那么臭,那么脏……
尽管她是受害者。
但没人在乎。
她不是那么有勇气的人。
她不敢。
……
期中考为期两天。
最后一门是理综,白栀写到铃响才停笔,呆呆坐在原位,等待监考老师过来收卷。
窗外银杏金黄的叶片已经落完了,光秃秃的树干像一只干枯长疙瘩的手,无力地插在土壤,想抓起些什么,又最终什么也抓不起来。
答题纸抽走。
草稿纸抽走。
只剩试卷铺在桌面。
周围的人收拾书包站起,她也跟着站起。
走出考场,操场上全是人。
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讨论答案,学渣和学霸则健步如飞,自信昂扬地离开学校,他们从不对答案,一种是完全不在乎,一种是高处不胜寒,不过都是殊途同归。
都是注定陨落的星辰,亮一点,暗一点,区别不大。
二十年后谁还不是结婚生子,奔波劳累,年轻时没日没夜卖命,老了到医院诚惶诚恐买命。
有人拍了下白栀的肩膀,是季雨晴,也不管白栀乐不乐意,抽过她手里的试卷快速对答案。
“额,白栀你的理综考得有点烂哎。”
“嗯。”
“嗯什么呀嗯。”季雨晴把试卷塞还给白栀,“我弟跟人约在市体育馆打篮球,你去不?”
白栀摇头。
季雨晴勾住她的肩膀,笑得贼兮兮,“知道你看不上季浩然,我也看不上,傻不隆冬的,长得也一般,吃得还多……不过(1)班的陈辰也在,确定不去吗?”
“谁?”
“嗯?!”季雨晴瞪大眼睛,一脸不信,“我靠,陈辰你都不认识,陈舟的堂弟,长得跟陈舟有点像,但我觉得更帅……”
季雨晴还在说,但白栀已经听不下去了。
“你去吧。”白栀说道。
季雨晴皱眉打量她,随即笑了笑,“还在喜欢江燃是不是?”
白栀抿住唇。
季雨晴不停晃她,可白栀的嘴巴像是拉上拉链,半个字都晃不出来。
江燃从两人身旁走过,留下一点潮湿的木香,季雨晴赶忙停住脚步,一惊一乍问道:
“那是谁?”
“江燃。”
不看正脸,只闻味道白栀都能认出。
“他竟然来考试了?!还待到了铃响?!”季雨晴眼睛都要瞪出来。
白栀望向少年懒散闲适的背影,紧了紧手。
季雨晴在两人之间来回望,表情跟热带雨林的天气一样,晴雨交加,变幻莫测,许久,猛地一拍白栀肩膀,“还是去跟我看球赛吧,江大少爷不是一般人能掌控,你瞧瞧你,把他背影都看穿了,人家都没看你一眼……”
太惨了。
白栀摇摇头,挣开季雨晴的手,去到公交车站。
季雨晴“切”了一声,掏出手机噼里啪啦给季浩然发信息:人家不来,死心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