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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姐姐死在那个地方!你还要去那个地方送死么!”爹爹对我提出的要求,几近怒吼了,可我仍旧平静的看着他。
“老爷,他既然想送死,你就让她去!这本就是她欠澄儿的,她用命还也不为过!”娘亲用一种挑衅的态度支持我进宫,可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感到一阵寒冷。同是她的女儿,她对大姐二姐的爱远胜于我,每个人喜好不一样,她不喜欢我的孤僻沉默,我也没有什么好难过的。可是,大姐三年前随着姐夫的战死而殉情,二姐刚刚下葬,她只剩我这么一个女儿了,她怎么忍心说出要我偿命的话。
“湘绮,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不管怎么说,影儿也是我们东阳家最后的血脉了,你怎么能咒着自己的女儿去死呢!”爹爹不可置信地望着娘亲,可是娘亲眼中折射出千里冰封。
“你不该为你姐姐报仇么?你敢说你姐姐不是因为你才死的么?”娘走到我面前步步逼近,其实她不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要是当初换了心机沉重、能武懂医的我进入后宫,姐姐也不至于……
“老爷!老爷!不好了!”老管家急促的喊话打断了我们的争吵。
“贤伯,别急!慢慢说!”爹爹努力使自己平静,也想让贤伯冷静下来。
“三……三姨娘还有五姨娘……跑啦!”贤伯一路跑过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叫跑了?跑了是什么话!”爹爹不可置信而又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跑了就跑了吧!那些狐媚子,永远别出现的好!值得你大惊小怪么!”娘沉着脸责怪着贤伯。
“她们拿走什么东西没有?”我已然明白她们的确如我所料拿着细软偷逃了。
“回老爷、夫人、小姐!”贤伯平静下来,有条不紊地回答我们的问话,“我今天早上就听两位姨娘的丫头说没见着她们主子。我当时以为两位姨娘是去庙里烧香了,便没在意,可是到晚上传饭的时候,丫头们说一天都没见到了,奴才就让他们去找,整个府子都翻过来了,也不见人影。贴身丫鬟去了她们屋子,说衣服、细软都不见了。其他五位姨娘都说昨个晚上就看到她们俩在院子里鬼鬼祟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想是真的携着府中的宝贝逃了!”
“宛如和佩蓉,我向来待她们不薄啊!怎么可以这样!我东阳家还没倒台呢,即使倒台也比她们流浪天涯的好!怎至于如此……”爹爹说的极为愤怒,但是愤怒中又透露着明显的底气不足。
“那两个小贱人,呆在府中十几年,就会争风吃醋,肚子又不争气,也没见生下个一男半女,跑了倒是件大喜事!老爷何苦为此苦恼!”娘似乎很高兴这些她不在乎的人离开,甚至是我,她也没想留下,不是么!
我看着她轻蔑的眼神,似乎自己生了孩子便是给东阳家争了多少光一样。当所有人都不知道么,为什么爹爹娶了一妻九妾,除了娘亲生下三个女儿,其他九位姨娘都未曾有孕,爹爹当真是太过宽宥,竟没想到这中间有道道么?我是十二岁的时候开始发现,娘亲在九位姨娘的饭菜食物里放绝育粉的,她不知道在哪里弄来的绝育粉,混在食盐中,而姨太太身份较低,不和我们一同用饭,所以这些都是她的心腹陈嬷嬷一手操办的,我曾试探过专门给姨太太们做饭的厨娘,发现她竟然一点也不知情。我知道这是娘嘱咐的之后,也挣扎了很久,可她毕竟是我的亲娘啊,我也旁敲侧击的警告过她几次,可终是无效。想那几位姨娘也没一个是我喜欢的,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告诉爹爹。可此时她摆出这样的眼神,着实让我看着不爽快。
爹爹沉默了半晌,终是摇摇头,无奈地朝贤伯摆摆手,“罢了,随她们去吧!”
我扶着爹爹回屋,他坐下来望着我,“你当真要入宫?”
“嗯!这是影儿唯一的机会,一定要为姐姐报仇,东阳家只有我一个女儿了,撑起东阳家族,影儿义不容辞!”我坚定的眼神似乎打消了父亲的忧虑,其实他一直认为我是东阳家最优秀的女儿,尽管我不爱表现,不讨人欢心。
“为父知道你行事机警,又有功夫,可是宫中不比外面,不是处处退让就可以自保的!你铁了心的事情,为父的拦不住你,但是你要谨记为父的话,‘害人之心需时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望着我,复杂的眼神和着一汪老泪浸在眶中,这几日,我总是见到眼泪,进宫是不是也算一种逃避。
看着爹爹缕缕银丝,交错的皱纹,我心里顿时悲凉起来,我对爹爹说,“爹爹收了延彧做义子,固然很好,只是女儿不在身边,爹爹不如将白苹也收为义女吧!让他们一起代替女儿陈欢膝下,如何?”
爹爹默默点头应允,事到如今他还能做什么?他不追究逃跑的两位姨娘其实是怕把事情闹大。姐姐在宫里没了,本是件很隐秘的事,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民间都流传开了,说姐姐在宫中死的诡异,说我们东阳府妖云笼罩,更有甚者私下传着东阳丞相得蛇妖相助,即将谋反的谣言……想那两位姨娘怕城门失火殃及自身,逃跑了也是人之常情。
我将家中所有事情安排妥当之后,便去向礼部尚书沈之信的女儿沈浣溪道别。沈大人心性耿直,为官清廉与爹爹有八拜之交,而沈浣溪只长我一岁,我们自小就一处玩耍,是心意相通的闺蜜。
“不知道妹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打算,清澄妹妹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但是太后想要瞒住的事情,妹妹就算查清了,又能如何?”沈浣溪拉着我的手声音不卑不亢。她宽脸小眼,扁平的鼻子,厚厚的嘴唇,身材又太过高大,长相未免有些刻薄。皇上也听讲过叶尚书的女儿贤良机敏、满腹经纶,三年前钦点入宫,可是太后见了一面嫌她相貌鄙陋,便让她回去了。但她心高气傲,若是遇不到才学胜过她的男子,便终身不嫁,现如今已是桃李年华,仍旧待字闺中。她是我的益友更是良师,除了感情方面的事情,一般的打算我都会告诉她,听她的指点。
“姐姐也认为我入宫的决定不妥当?”我以为她受了白苹之托,劝我回心转意的。爹爹收了了白苹做义女,府中奴仆也开始改口叫她四小姐,本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她却嚷着要和我一起进宫,说是别人照顾我她不太放心。可是,我们紫微皇朝对选秀一事非常看重,不仅年纪要求严格,出身一定要非富即贵,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哪有参加选秀的资格。何况后宫危机重重,我把她带在身边,岂不是将她也至于这刀山火海之中么?
“妹妹有自己的决定,一定成竹在胸了,浣溪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劝妹妹一句,就算以后事情被你查了个水落石出,不能强求的一定不要强求,后宫不是只有一个皇上能说了算的。我这有一个锦囊,你在后宫遇到危机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它是做救命用的!”浣溪仍是说的云淡风轻,这一点至少我们气味相投。她将一个碧绣月华锦囊递到我手中,突然绽放出一个笑容,“白苹那个傻丫头来找过我,说了你和谷公子的事。”
“谢谢姐姐……嗯?”她突然转变了话题,让我不知所措,我没有和她说过我对寻舟的心思,但是她知道我有这么个与众不同的师傅。
“妹妹的心思不说我也明白!”她见我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便抬手帮我捋了捋胸前的秀发,“如果妹妹入宫后完成了心愿,不妨回来再续这一段姻缘!”
我只是不做声,她当我在沉思,便不再说话。我的朋友都有这么一个优点,在我不想说话的时候,她们都不会在我跟前叽叽喳喳。我猜白苹只是说了我和寻舟之间有些情愫,姑娘家自然不会把话说的那么坦白,我并没有和浣溪说寻舟就要成亲了,怕她为我的事情去找寻舟。我想,现在的我只需要默默的走开,然后入宫开始另一段生活。
这几日爹爹已经帮我打点好入宫的事情,我随着最后一批秀女住进了染霞殿。染霞殿是专供没有封号的秀女们暂住的地方。紫微皇朝的秀女按路程远近分成了四批进入京师,前三批已经经过了初步筛选,只留下一百余人。最后一批人数最多最杂,很多富商买通地方官员,将自己的女儿通过最后的渠道送入宫中。进宫的第一天韦公公来给我们训过话,说次日由他对我们进行粗略的筛选。我知道爹爹托他照顾我,但是为了不抢风头,我们都装作互不相识。
我与一个叫花含意的的女孩同住一房。她说自己是孟州花古楼的千金,说话的时候很是得意。我淡淡应了一声,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草草翻着自家中带来的医书。
“你在看什么啊!我和你说话呢!”她活泼而又带着喜悦的声音。
我木然抬起头,看到一张粉腻酥融的脸,她眸子含笑,一脸单纯地看着我。
我觉得她的长相和眼神还算纯净,说话也是率真爽快,便放下书回答她的话,“我一时无聊,随便看看书!”
她拿起我的书轻声念道,“‘虫虫妙解’,这是什么书啊?”
我也被她的话吓了一惊,这薄薄一本书我早就倒背如流,也不记得有“虫虫妙解”一词,忽见她奇怪的指着书的封面,这才恍然大悟,“你是说这书名吧,这念《蟛蜞妙解》!”
她不好意思地将书放下,羞声道,“我小时候最怕念书,家里又是做生意的,念了三年书,也就浅浅认得几个字,一遇到这么复杂的字,我就只能念半边了!”
我准备开她玩笑,问那怎么不念“彭其妙解”,可转念一想,刚住到一起,不了解彼此性格,这么开玩笑,她当做嘲讽怎么办,于是改变话题道,“我叫清影,垣州人!”
“你看上去还很小啊!刚够上大选的年纪吧!那以后需得叫我姐姐!”她倒是一个健谈的人,连忙和我拉个关系。
“你怎么知道?”我装成一脸的惊讶,傻傻地到,“姐姐会看相?”
这招果然很凑效,她换个城府一点的笑容,“那是!我们家做的可是古董生意,凭是多古老的东西,我一眼就能看出它的年代,何况是人!”
我被她这话逗得很开心,“那我以后可要跟着姐姐后面,学看古董,学看人!”
“包在姐姐身上了!”她自信的拍拍胸口,颇有侠女风范。
我似乎是打开了她的话匣子,她开始滔滔不绝地和我说着她们花古楼的传奇,我一直默默倾听,愈发觉得她很可爱,我没有说自己的出身,她也没问,估摸着我也是商贾出身吧!我们这最后一批进宫的,都是花了钱的,只是像她那样的“才学”,必是花了重金。
到了晚上,我们已经很是熟络了。因为明天要进行大筛选,染霞殿的管事公公让我们早些休息。
我躺在床上,有些难眠,心想着我进宫的第一天就这么平淡无奇地过去了么?屏气细听,花含意的呼吸已经均匀,像是睡熟了。或许,我应该放平心态,毕竟,这场暴风雨不会那么快到来。想着明天的筛选,只是韦公公带人对我们进行身体和容貌的初步检查,爹爹又嘱咐过他,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花含意比我更为直接,她早早准备了一块上古的玉佩,说是“打赏”一下这些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