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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颜敬海从悲伤中缓过神来,翠柳和卿羽已立在一旁很久。天色已晚。霞光像披了嫁衣似的光鲜亮丽。有徐徐的风吹着窗户,那雕着镂空鹤纹的松木窗户此刻正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如同那些深宅之中的女人似的,无病呻吟。
颜敬海看了一眼窗外,见天色已晚。便正了正色说,“木槿临终之时可有什么交代吗?”
翠柳看了一眼眼前的颜敬海。一身的白衣孝服也遮不住他不怒而威的气势。一点都不像那些朝中畏缩行事的文官。头发束成了简约的髻,上面缠着的白色丝带正随风飞扬。
翠柳作揖,“夫人交代,要大人代她看着小姐长大成人。”
颜敬海微微皱眉,瞳孔猛的一缩。
他想起自己的夫人。那张恬静而美丽的脸。他们曾经约定要一起看着孩子长大成人,一起享那天伦之乐。可是她终是先他而去。难道这就是宿命吗?
一年之前,他受皇上所托,彻查徐震天谋反一案。却不想,等他封官加爵后,她却因……与他阴阳两隔。
造化弄人啊。
徐震天的儿子?他的眸中闪过一丝狠光。
翠柳心中一震,也许是她的错觉,她刚刚看到颜大人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充满了杀意。
颜敬海看向怀中的女婴,那孩子明眸皓齿,长的倒是十分可爱。竟不想,这样可爱的孩子竟然从小就没了娘亲。
突然,颜敬海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锦儿这孩子,木槿可有为她起什么闺名?”
翠柳和卿羽皆是一愣。
“夫人……”卿羽脑中闪过那陌生女人凄惨的容颜。
“罗绮……罗绮……”
“奴才听夫人说过,锦儿小姐名为……名为罗绮。”
翠柳倒吸了一口凉气,是啊,小姐本未取名。可这孩子的确是叫……罗绮。
“罗绮……罗绮……‘花正开时月正明,花如罗绮月如银’。颜罗绮。好名字!”
翠柳和卿羽相互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是啊,夫人当时也是如此说,说……说大人若是知了小姐的名号,也定会喜欢的。”翠柳附和道。
身前的颜敬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另一边。厢房内。
童御站在一个年纪稍轻的侍卫面前,紧皱着眉头。
“大哥……”侍卫作揖。
“下去调查,一定要查出童安究竟是被什么人劫走!”
“是!”侍卫说。
“慢着……”童御抬头看了一眼侍卫的脸。那是张如同童安般坚韧不屈的脸。
“找到以后,不论是谁,杀、无、赦!”他狠狠地说。
侍卫一愣。
“是!”
“童安,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捏着茶杯的手猛然一紧,青瓷的杯子瞬间成了碎片。有血。浓稠而甜腻的红色液体。顺着童御的右手流了下来。
庆王府的黑夜就在这个似乎不安分的时间里顺利来临了。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有些许血液的味道。淡而味美。那些躁动的风吹得人心情烦躁。
府中响起的哀乐,像是地狱的魔音似的蛊惑着人心。那样凄凉的声音,如同刺穿了耳鼓般,让人不住地打寒颤。
翠柳穿着素白的衣裳行走在庆王府中,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是如此的陌生。比冀州颜府还要高大的院墙,金碧辉煌的琉璃瓦,参天的古柏。这一切都稍稍麻痹了翠柳抑郁彷徨的神经。
穿过曲折迂回的长廊,绕过一个楔园,就能看到亮如白昼的前厅。
前厅中,所有的人都一脸肃穆的表情。白衣似雪。每个人似乎都是各怀心事的低着头。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前厅的中央,放着一口笨重的红木棺材,极尽奢华。棺材的前方,跪着一个看似憔悴至极的人儿。此刻,那人还在不断地往火盆里添着冥纸。
冥纸的火苗窜成高高的火墙,挡在了那人和棺材的面前。空气中悬浮着黑色的颗粒。烟味漫漫,呛人口鼻。
翠柳看了一眼挂在前厅的厚重的白色帷幕。那些彼此纠结缠绕的布条,像白色的魂灵一般紧紧的附着于此。
“大人。”翠林走到那人的面前,轻轻唤了一句。
跪在地上的身影微微一晃,从反方才的迷茫中清醒。
翠柳恭敬地跪在地上。
“大人,奴婢把小姐带来了。”
颜敬海看了一眼翠柳怀中的罗绮。微微点头。
“木槿,你看,我们的孩子来了。她是我们的孩子啊。”颜敬海对着眼前那口笨重的棺木说。
了无生气。
想到颜夫人死前的惨状。翠柳不禁打了个寒颤。
颜敬海一脸的沧桑与呆滞。只一天的时间,他仿佛老了十岁。
颜敬海接过孩子,抱在怀中。紧紧的搂着。
“木槿啊,你看啊,我们的孩子在这儿,她也来为你守灵了。你应该高兴才是。我会好好看着她长大成人,就像你还在时说的一样,我们……”说道动情处,颜敬海不禁双眼泪垂。他抽噎着,泣不成声。双手不自主的收紧。
怀中本是熟睡的孩子似是被颜敬海惊醒,竟哇哇的大哭起来。一时间,整个前厅都被更为巨大的痛苦所包裹着。那些无形的沉重将人压抑的仿佛喘不过来气。
“嗟余只影系人间,如何同生不同死?”颜敬海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溢这浓浓的悲怆。像浓的化不开的墨渍。
翠柳静静地退出门去。身后一阵阵的恸哭此起彼伏。
树影杳然。
今年的夏天似乎去的格外的早。
翠柳微微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