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架 登录注册
代嫁红颜 > 代嫁红颜最新目录

第十二章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除风守在军营帐内,深夜,侧耳倾听,有马蹄声前来,慌忙出帐篷前去迎接,白马嘶鸣,一身灰衣尹慕萧跳下马,卸下肩上披风,神色凝重直奔帐内,除风随跟而至,望着爷疲惫的容颜,不禁担心问道:“爷,最近身子憔悴了不少,不如爷歇两日,由除风到镇里守着吧。”

他坐到帐内椅上,微微摇头,面带微笑,“留守军营也非易事,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除风低头摇首,“据探子来报,祈胡国已有了动静,大军正在悄悄朝藤萝前往,恐怕已做好了交战的准备。”

尹慕萧端起茶杯,润了干涩的喉,眼中一片凝重,放下茶杯,沉吟道:“恐怕,已有人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三王妃?”除云猛一抬头,一霎那惊诧,“爷,祈胡这次起兵来犯,可是与五年前组织有关系?”

点点头,尹慕萧又匆匆站起身,“查清一个人底细,祈罪歌,七日后到镇中找本王来报。”

“爷路上小心。”

除风躬身一拜,尹慕萧已出了帐门,匆忙的马蹄声又急急响起,爷最近,太过疲惫了,三王妃,定不会轻易原谅爷,想到此,叹了声气,恐怕此次两军交战,三王妃会成为爷的一大弱点。

--------

玉藤苑里恢复了往日的兴旺,每日忙至不可开交,醉歌与木头,仍是两立水火不容,祈醉歌望见沈木头,只会从鼻中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离去,他一直坚信,玉藤苑是因为自己的歌艺才得此今日。

那日,祈醉歌穿上了新买的衣裳,月色长衫上印着淡蓝色花朵,秀气掩了妖媚,拿出纸扇,绾上玉簪半髻,红霞满天的开心神色,飞奔至主子身边要出去逛街,可到了池塘旁,脚步截然止住,半皱着眉望着眼前的景象。

沈木头,靠在主子的肩上,执着玉箫,吹着断断续续的乐声,苏离满眼笑意为他打着节拍,箫声环绕,偶尔侧目相视,偶尔笑声飞扬,郎才女貌,极其登对。

“主子”,他不满走到二人身旁,硬挤二人中间落座,右手有意无意将沈木头向旁边挤兑,“昨儿个不是讲好陪醉歌一起逛集子的,怎么又跑到这儿陪他来了!”

“这是明日要奏的曲子,我与木头相习几遍,他还不太熟悉”,苏离眸都未抬,继续巧笑嫣然向木头,“我们再来一遍。”

木头又将玉箫置在唇边,悠扬箫声又起,祈醉歌虽在二人中间,早已被视为空气,他胸中大赌,闷燥难平,索性站起来,望了眼陶醉其中的木头,唇边飞起一抹坏笑。

这鱼塘,彷佛是由沈木头负责饲养的。

眼睨过他的背影,不屑转身而去,要得宠的,终究只能我一个。

----------

那晚,贵客前来包下了次日的客栈晚宴,言说听闻玉藤苑全是鲜鱼自家喂养,吩咐备下二十桌鲜鱼宴,明晚酉时客人前往,务必备好。

这是笔大生意,苏离极其重视,特意请了三个帮厨,早早开始准备,吩咐木头这一天时间定要照看好满池活鱼。

翌日,尖叫声叫醒了苑里所有的人,苏离打开房门,苏小无揉着眼在走廊中徘徊,她摇头吩咐一声,“无儿,早上客人还在休息,莫要吵嚷。”

“不是无儿”,苏小无一脸委屈,打了哈欠,“是池子那边传来的声响。”

苏离心有不祥预感,慌忙跑向池边,百合、祈醉歌,早已站在了池边,一滴冷汗,从苏离的额头滑落,满池的鱼,全部翻了白肚身亡了。

沈木头,坐在池边,依然酣睡着。

因为她的吩咐,他一刻不敢怠慢,在池边守了一夜,苏离走到他身旁,唤醒他,沉声问:“木头,这是怎么回事?”

木头睁开眼,映入眼帘便是她的容颜,不由笑了,待转头望到满池死鱼时,脸色唰的一变,慌忙摆手,又不懂言语,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上。

苏小无用网子捞起一条死鱼,已是发臭了,连忙丢了进去,扭头对娘亲道:“娘亲,是撑死的。”

祈醉歌捂着鼻,白皙的脸上闪过一丝讪笑,谁都未曾察觉,“这可怎么是好,晚上二十桌鱼宴恐怕是做不成了。”

苏离望着木头,咬着唇,不忍责备,却又气在心头,“这样的小事,你都做不好,以后,我还怎么能信任你。”

木头怔然,若是她大发雷霆,那代表,自己还有原谅的余地;如今,她的眼中一片冰凉,不信任的感觉贯穿全身,她是自己心中唯一的依赖,如今,彷佛要远去了。

他伸手去抓,想像平常一般扯住她的衣襟,期待听到她往常一样呵护温柔的声音,但,她侧过了身去,声音压抑着怒气,那般冰冷无助,“别碰我。”

她深吸一口气,转头去了,百合摇着头,随步跟上去,“主子,可如何是好?”

“时辰不多了,为今之计只有去收购镇上的鱼,希望能凑齐二十桌。”

百合面有难色,“镇中平日里打鱼的不过几家,二十桌全鱼宴,太难了。”

苏离停住脚,沉着面色,“罢了,是我信错了人,此次,只当是个教训吧。”

-------

苏离与百合的声音渐远,苏小无打了哈欠,摆手道:“祈哥哥,爹,我去睡了。”

这称呼的差别,又引起了祈醉歌极度不满,不是已经告诉了这小家伙,自己也是他爹爹吗?

他眼皮一挑,拉着苏小无缓声道:“祈哥哥知道一个好玩的去处,前几日发现的,是一座冰窟洞,这秋日的季节里面已是寒冷逼人,处处冰雕,美的很,更为惊人的是,冰下游的全是红色大鲤,乃是奇景呢!”

“真的?”苏小无果然提起了兴趣,“在哪儿在哪儿?带无儿去吧,无儿好想看!”

“今日不行,改日吧“,他摇起手指,牵住苏小舞的小手,“穿过紫藤林,镇子与祈胡交界的一处洞里,骑快马,大半个时辰就能赶到。”

“那鱼儿能游出来吗?”

祈醉歌静静一笑,笑的美丽魅惑,声音稍稍提高,“古书有云,卧冰求鲤,不为好办法。”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二人说说笑笑去了,沈木头握紧了拳头,高大的身影噌然站起身,后院里牵了马,笨拙的骑上飞奔而去。

---------

酉时将至,勉强凑齐了八桌,苏离坐到柜前愁思,峨眉轻蹙,煦色韶光,乌珠顾盼间少带愁容,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这神情,让不远处的祈醉歌看呆了心神,他第一次,看着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发愣。

其实,她也很美,要他认同一个女人的美丽,是多么不易,他甚至有点责怪自己的任性,惹得主子此般伤神了,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苏离拧起黛眉,她曾想过,到黛璃苑内求助,但瞬间便被自己否决了,她怎么可以,创造两人相见的借口,尹慕萧与她,早已是两不相干的陌生人。

这么想着,昨日来订宴之人走进屋,巡视一圈屋子,祈醉歌翘着腿坐在正对门的桌前,似有若无笑着,桌下纤长之手轻轻翻转,食指与拇指间优雅一弹,米粒悄无声息打在他的腿上,那人抬眼与他四目相对,他缀了口茶水,做出阻止眼神,微微摇头。

“掌柜的”,他走到面前,怀中掏出银两,“今晚我家主人有事耽搁了,临时改了宴,今晚不便前来了,银两照付,算是赔礼钱。”

苏离瞪着桌子的元宝,心道,这户人家出手未免也太过阔绰,这金淀,足矣买下她半个园子了,她笑着推回银两,“既有事耽搁了,我们这不好收银两,还是回你家主子,将银两收回吧,下次再来光顾便是。”

“掌柜的收了吧,这是我家主人的意思。”他弯腰示意,转身就走了,苏离侧头迟疑着,祈醉歌已来到眼前,将银两放到柜台子里,“既躲过一劫,又赚了银两,主子收下吧。”

沉甸甸的金子丢进抽屉里,祈醉歌拉住苏离柔胰,一头青丝散漫,媚眼中带着期许,“今晚,就我与主子两人,醉歌想唱歌予主子听。”

她转过头去,与之相对,祈醉歌忽然靠近她的脸颊,双手捧住,与她靠的如此之近,近到他的心怦怦直跳,俏美薄唇欺近,闭上双眼,鼻中传来淡淡的桂花味,主子真香。

苏离还未回神,一张俊颜靠近欺过来,不由张大了嘴,只在那一瞬间,门碰的一声被撞开,粗重的喘息声响彻厅堂,她斜眸望去,讶然出声,“木头。”

此时的木头,脸色发青,浑身发抖,身上只着了里衣,白色里衣沾满泥污,早已分不出是黑是白,怀中,抱着外衣的包裹,似乎还有蠕动。

她站起身,脱离祈醉歌的怀抱,行至他面前,打开他手中的包裹,打开,惊愕爬上面容,是鱼,红色的大鲤,上下十几条,有的奄奄一息,有的还是活蹦乱跳。

“这是,你为今晚宴席找来的么?”

他抖着牙齿,无血色的唇艰难咧开笑容,露出珍珠一般的洁白的牙齿,重重点着头,伸手去抓苏离,苏离微微挡住,“为何弄到这副模样,鱼,已用不到了。”

“啪”的一声,包裹掉到地上,木头低着头晦暗着面色去了,脸上布满阴霾,胸口处忽的镇痛,垂下手,奔跑回屋去了。

苏离望着他的背影,摇起头,人,宠不得,她对他太纵容了,所以,才会让他一次次放心的无理取闹。

祈醉歌懒洋洋的站起身,虽然破坏了他的强吻,但看到木头被主子冷落,心情不由大好,哼着小曲扬长而去。

----------

晚上,苏小无抱着典籍书册,难得跑过来请教苏离功课,他晃着小脑袋眼睛一眨一眨的欺压到娘亲的身上,十分享受娘亲身上香香的味道,故意奶声奶气问道:“娘亲,什么是卧冰求鲤?”

苏离将手落在他的头上,挑起眉笑问:“是先生讲过不懂么?”

于是,耐心的将那傻人卧冰求鲤的事迹讲了一遍,她一直觉得,用凿的也许更快,所以,那王祥算是个傻人。

“不是,是今天祈哥哥告诉无儿的,无儿一时好奇,又不懂,来询娘亲。”苏小无人小嘴快,求知好学,将今日白天祈醉歌所言之话一字不漏原原本本道了出来,苏离脸色渐变,心中不祥预感大大加强,心底深处升腾起一丝愧疚。

她放下腿上的苏小无,吩咐他回房歇着,最终下了决心去敲木头的房门,敲了许久,门里不见回应声,苏离推开门,破门而入。

沈木头躺在床上,满脸通红,呼吸逐渐凝重,她慌忙跑到床边,用手一探,烧的烫人。

“木头!”她晃着他的身体,他已意识混乱,胡乱拍打着,啊啊乱叫,他身上的脏衣仍未换下,床褥被单不知是被汗水还是泥水染污了一大片,他皱着眉,神情颇为痛苦,艰难又痛苦的挤出几个字,“鱼,鱼,鱼。。。。。。”

苏离伸手去解他的上衣,扒去脏了的上衣,他的身上也烧的通红,隐隐能看出他在瑟瑟发抖,“别人是傻子,你也学着做傻子,这个时候了,还想什么鱼,卧什么冰,求什么鲤,谁准许你这么做了,病了还不是我要照顾你,傻子,木头,你就是一个傻子,什么能学聪明。。。。。。”

她一股脑乱说着,声声责备着,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不争气的掉落,心里生疼生疼的。

“鱼,鱼,鱼!”

他只知道说鱼,手胡乱呼摆着,一不小心打在苏离的脸上,还在乱挥,苏离抓住他的手,哭的愈加凶烈,“不用了,别再喊了,别喊鱼了!我欠你的成吗?现在又是故意打我怪我了,你这傻子一点儿也不傻,你成心的,成心惹人心里难受怪罪!”

“离。。。。。”他喊了这个字,又彷佛听到了苏离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任由她抓着,一动不动,苏离就坐在旁边一个人抽噎,不知是脸疼还是心疼,只感觉到脸肿了,辛疼,辛辣到眼里,熏出了泪。

苏小无听到动静跑到门前,就看到这幅景象,张大了嘴,娘亲和爹吵架了,爹不会说话,娘亲又狠抓着他,爹一定被娘亲欺负,可娘为什么在哭,哭的像泪人儿一样,眼肿了,脸也肿了。

苏离扭头发现了门口的苏小无,凶神恶煞的神色吓的苏小无连退两步,他担心娘亲怒气波及至自己,一个不顺心暴打一顿,得不偿失。

“去叫醒你百合姨,请大夫去。”

“哦。哦。”苏小无头点的狂乱,一溜小跑向百合的房间奔去了。

---------

大夫来的时候,苏离已为木头换上一身干净衣裳,被褥床单也全部换了套新的,大夫诊治后开下药单,说体寒入脾,吩咐三天内悉心照料着,否则将落下病根,天寒之时恐怕会过不了冬。

已是深夜,人都去睡了,苏离亲自到厨房煎熬了药,端到木头房里一勺一勺的喂,溢出来,便用娟子擦,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直到一碗药滴水不剩,方才舒了一口气。

她为他盖好被褥,坐在他身边守着,细细望着他,呼吸逐渐顺畅,脸上红潮散退,微耸着的眉缓缓平开,似乎不那么难受了。

他长的不算俊俏,更说不上天人之姿,眉还算英气,眼神还算是单纯,鼻还算是俊俏,唇不薄不厚,亦算适中,面色很白,身形很伟岸,在他身边总有无形的安全感环绕在心间。

最动人的,是他的笑,澄然透彻,清凉于心。

莫非,自己是恋上这种笑了,她甩开头,匐在床边,闭上眼,不少片刻就安睡了。

在他身边,让人太安心。

------------

祈醉歌待在屋里,对镜梳着发,眼中黯淡掩饰不住,修长的指摁在镜上,指着自己的眉,自己的眼,最后到薄薄的唇上,咧了咧,笑容那般耀眼,如夜间宝石。

无论在哪里,他总是闪闪发光,从出生那日起,他的身边就围绕着不同人的赞叹眼光,还有无休无止贵人争着对他相宠,他再次咧嘴笑,空气中溢着尴尬的气息,挫败感满溢脸上,他是疯了,竟然在练习发出那木头傻子一样的笑容。

拿起木梳,梳理自己乌黑的发,熄灭了灯,躺上床,琥珀色在黑暗中闪着光芒,静谧中,窗前有动静,有人,潜进了屋,沉稳的步伐迈近他,直坐到他身边,大手去寻他的脸颊。

祈醉歌坐起身,埋首在他的肩头,小声又娇俏的,“少殿想罪歌了吗?”

他顺着一头青丝去抚,最后落到腰间,盈盈一握,感觉到他在发抖,他低声问道:“只不过一个痴人,你跟他较起劲了,竟然动用到本殿了?”

祈醉歌不言不语,靠在他身上,“罪歌只是觉的好玩。”

说出这句话时,想到苏离梨花带泪的模样,不眠不休照顾沈木头的执着,趴到身旁的怀抱中,呜呜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罪歌就是不得宠。”

他搂着这世间少有的绝美身躯,缓缓拍着他颤抖的双肩,柔情安慰,“你,不是还有本殿吗?”

“嗯”一声,为眼前人宽衣,祈醉歌眼中仍然逝着抹不去的伤,“罪歌伺候少殿。”

得天下宠爱,却不得她宠爱,他生性喜欢争宠,更喜欢被人呵护的感觉,祈胡已逝的王上也好,少殿也好,那些丞相公侯也好,辗转于他们之间十八年,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迫切的得到一个人的爱。

秋末夜冷,帐内春光,在他人身下辗转喘息,百般娇态,心里,却不自觉呐喊另一个人的名字。。。。。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