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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敢反抗一分,上面的红衣娇人,便会瞬间,变成一具死尸!”
这句话如同点至尹慕萧的死穴,他红衣屹立在风雪中,不为所动,一群祈胡兵士手持木棍长棒围攻而来,手腕般粗的木棍,毫无留情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背上,臂上腹上腿上。。。。乱棒砸下,他紧咬着牙,承受这一切恶棍嚎打,眼始终不离望着决绝面向另一边的她。
离儿,你仍是不愿望我一眼。
忽的,鲜血喷在地上,祈无琰拿起长棍一棒挥在他的胸上,使劲全身力气,尹慕萧顿时承受不了喷出一口鲜血半跪在地,他擦净嘴角,又立起身子,眼中表情无丝毫愤怒,淡然对视着他。
“要我怎样做,才肯放她下来?”
“你以为这就够了?”祈无琰绝情的笑着,抽下怀中皮鞭,一鞭打在身后的虎皮椅上,顿时碎成两截,木屑横飞在雪中,哗啦一声瘫倒在地。
祈醉歌在上望着,摇头道:“少殿鞭力极狠,这一鞭下去,恐怕再硬的命也要归西了。”
听在苏离耳里,她握着栏杆的手愈来愈紧,却依然固执着,不去望为她受着伤的男人。
“只要你受的了本殿三鞭,本殿就答应你放她下来。”祈无琰一声命令,身后将士高声欢呼庆贺,火光映着尹慕萧的脸上,依旧那般淡然。
“希望你莫食言。”他静静接声,抬起手,解开胸前衣襟扣,极缓慢的动作脱下红衣,那般爱惜与小心,搁在不远处的雪地上,只着了白色里衣不畏站在他的面前,负手道,“开始吧。”
祈无琰暴怒,“尹慕萧,你太高估自己,看不起本殿的臂力吗,本殿一鞭就能送你入黄泉。”
“与你无关。”他眼角瞟过天边的一直发抖的红,“这衣裳,是她一针一线为我缝制的,我不想弄破了它。”
苏离浑身一僵,向后一倒,胸口处震荡着不安,痛楚,担心,她攥紧衣角,热泪忍不住一次次涌出眼眶,奔流不止。
“为什么,为什么。。。。。”她低声喃喃,“明明是个骗子,明明只是个骗子。。。。。”
祈醉歌盯着雪上白衣坦然相对的尹慕萧,放下一直紧抱她的手,“为什么,为什么他一来,主子便不抖了。。。。。方才,明明很害怕,要醉歌抱着。。。。。”
苏离怔怔的,忍不住,垂眸去望了一眼。
这一眼望去,心中如被鞭斥了一般,疼的她稳不住身子,一鞭,落在尹慕萧胸口处,划开了胸前的衣,胸前皮开肉绽,他倒退两步;一鞭,落到他的左腿上,他跪倒在地,左脚处迅速被鲜血染红;一鞭,落在他的右脸上,一道森长的血口峥然显现,皮肉彷佛就要翻飞,带出一口鲜血喷在地上,他趴倒在雪上,在他的四周,红色迅速蔓延,任雪下的多么急多么快,也掩盖不住这大片飙流的血迹。
她已经,发不出言语了。
尹慕萧费倦身力气,动了动手指,此刻多么静止,他满脸带笑,朝着直直望着自己的美丽容颜,道:“离儿,你终于肯望我了。。。。。”
挨下三鞭,仍有气息,祈无琰冷笑一声,“本殿向来不食言,将他们放下来罢。”
除去雪中的茅与剑,绳索滑落向下,打开笼门,醉歌扶着苏离钻出牢笼,尹慕萧心中松了一口气,挣扎着爬起身,盘坐在雪地上,祈无琰的声音又响起,“把尹慕萧关起来。我倒要看看,无将之仗,你们要怎么打!”
尹慕萧毫不反抗,被他们囚禁起来。
苏离始终一言不发,呆愣的望着那一片尚存的血迹,胸中瞬间空溢,无意识间抓紧了身旁人的手,祈醉歌望着自己的手被她紧抓着,一脸开心,抱着她的手臂,向祈无琰轻声道:“少殿,能不能不要关她,让她在罪歌帐里就好,罪歌会看好她的。”
祈无琰望着毫无生气的苏离,点点头,指着祈醉歌的鼻尖,“她若丢了,拿你试问。”
“谢少殿。”
祈醉歌开心的不得了,拉着苏离雀跃着回了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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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中,苏离被祈醉歌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羊皮毯子,又加上自己的怀抱,不停在耳边问,“主子,还冷不冷,还冷不冷?”
她就那样维持着一个神情,直过了一个多时辰才缓过来,脸颊稍红润,她扭动脸庞,望见祈醉歌一脸深情望着自己,张口道:“我不冷了。”
取下一层层毯子,祈醉歌倚在她身旁,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搓揉,“可是主子的手还是很冰,醉歌给你暖。”
“他,会死吗?”
半响,苏离问出一句,他停了动作,放下她的手,“主子还是担心木头。”
“他不是木头”,她眼中的黑亮渐渐回来,脑中已能正常考虑运转,“他是尹慕萧。”
从未这么快恋上一个人,贪恋在他身边的感觉,喜欢待在他身边的味道,原来,只是旧情萦绕心头,始终未来得及散去。
“主子。”祈醉歌小声要求,美丽的小脸上写满期待,“你没有嫁给木头,输了,能不能亲亲醉歌?”
苏离望着不断灌进风的门帘,缩成一团,闭上眼,她的心里,好乱,好乱。
祈醉歌在耳边一直徐徐诉说,她听不到,亦想不起,好累,本是平静徜徉流淌在心口的海洋,只稍稍一动,就会掀起波澜狂波,不敢想,只要想起尹慕萧的面容,心里就疼的彻底。
骗子,为什么要独身冒险前来?
骗子,为什么眼神会那么诚挚?
骗子,为什么要挨那致命的三鞭?
骗子,为什么会要为我留这么多血?
骗子,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一切?
骗子,为什么我的心好痛?
那大片的血迹呈在眼前,她哭的不能自已,濡湿了枕,润染了被。。。。。
尹慕萧,为什么,你只能是个骗子。。。。。
祈醉歌静静望着痛苦的她,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苏离,这般无助,这般伤心,这般绝望,这般陌生,这般与自己隔离。。。。。
主子,醉歌的怀抱很温暖,为什么,你从未想过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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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胡与大轩,两兵交战迫在眉睫,一触即发,两方分在藤萝南北二十里扎营驻地,只待敌动我便动,大轩营内,除云听着身后的练兵声,端坐在帐外闭眼守候。
马蹄声匆忙前来,他睁开眼,是爷。
白衣素华如雪尹慕萧流利跳下马,撤下披风给除云,问道:“营内如何?”
除云勾头随身前往,“二十万大军待定,今晨开始操练,只待爷回营下令了。”
“二十万。”尹慕萧抚着下巴,缓步在前走着,蹙眉思考,除云在身后忍不住询问:“爷不先回帐歇着吗?谭副将与李副将在帐内候着爷吩咐攻打计谋。”
尹慕萧止住脚步,轻咳一声,低沉道:“带路,回帐。”
除云带路回到帐内,谭副将与李副将早已侯在帐里,等待尹慕萧指示,见尹慕萧归来,齐齐跪在地上,“末将恭迎将军回营。”
“嗯。”尹慕萧应一声,站在桌前地图前,抚着下巴审视地形,谭副将与李副将对视一眼,神色不佳,除云在身后轻唤一声提醒,“爷?”
尹慕萧方才回神,笑道:“快快起身,本王一时疏忽,只顾思考了。”
二人起身站到图前,尹慕萧抬起头,神情笃定命令,“李副将,午时,你带领五万大军从藤萝东绕行偷袭,半个时辰后,谭副领五万大军从藤萝西绕行;留下十万大军我与除风在一个时辰后领兵直攻祈胡大营,攻其不备,一举拿下帅领夺旗!”
“可是将军为何要分散兵力?祈胡兵力不足十五万,我军直捣长龙岂不是胜算更佳,如此分散难以互相通报联系获得战况啊?”谭副将抱拳提出心中疑问,尹慕萧微微一笑,腰间的兵符明晃,坐在椅上,拿起茶杯品下一口,“本王心中自有战数,兵行险招,出其不意方得胜算更大。”
李副将还有话要报,尹慕萧抬头止住,“就此定了,离午时还有三个时辰,好好操练守着,除风,备战袍,本王要亲自上阵,讨伐祈胡!”
三人领命而去,尹慕萧坐在椅上把玩手中令牌,眸子沉暗,忽的,帐外除风声音响起,“二爷。”
尹谦走近帐内,掀开帐帘,脸色不佳,隐隐透着怒气,他走进尹慕萧身边,怒声问:“她呢?”
尹慕萧沉吟着,“在祈胡营里。”
“你若如此强攻,离儿必当非凶及险,你可曾想过她?”
一声声质问,让尹慕萧转过头,叹声气,“食君之禄,为国分忧,难道,要任祈胡鱼肉不成?”
“我看错你了!”尹谦跨步走到门旁,“我会去救他,我们也不需要你的帮助!”
怒气昭彰着离去了,尹慕萧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若是想独身前往祈胡军营,他也懒得反对。
伸了懒腰,躺倒在帐内特放的藤萝椅上,前后椅一会儿,闭着眼假寐。
如今最好的,是养足精神,等待三个时辰后交兵才是头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