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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帅驴的阴谋
1
今日万里晴空,微风送爽,宜室外活动。
我脖系红色丝绸领结,上身着真丝白衬衫,袖口挽至手肘。外罩黑锦缎西装马甲,小臂上套黑色软皮长筒手套。腰部系着绣满华丽纹样的绸缎腰包,下身着麻质窄腿小脚裤,脚蹬黑色缎面高筒靴。一腿撑地,一腿屈膝踩在凳子上,双手叉腰,昂首挺胸,摆了一个自认为无比酷帅的姿势,对着晨儿眨眼放电:“晨儿,看我穿上这身衣服,是不是瞬时变得威风凛凛英姿飒爽气宇轩昂俊逸非凡起来了?”
晨儿无视我的超强电流,将我上下打量了几个来回,一脸惊奇:“小瑜,你这身衣服为何这么奇怪?”
“这叫骑马装,在中性风盛行的现代可是最潮的风格!看我现在是不是很酷很潮很中性?”
她无视我的问题,一脸担忧:“小瑜,你确定要学骑马?”。
“当然!不然我嫁到相府后,每次回宫都要在轿子里晃几个时辰,多要命呀!”我整了整领结:“学会骑马,以后我爱去哪就去哪!谁拦我,我就叫马儿踢谁!”
“可是小瑜,你确定要找尹将军教你?如果穆大人知道了……”
“盔甲男是个将军,那马骑得是杠杠滴!我这高徒一定要他这名师来教|狸那厮知道也没事,他养个育龄妇女我都没追究,我认个师傅他有什么权利干涉?”我边说边用头绳将头发捆成楔髻。
“公主,尹将军身边的人传话来了,说将军正在骑射瞅着呢!”丫头喜儿在门外传话。
“知道了,我这就去会会咱冥胥的第一骑将!”
我将头绳胡乱绕了几圈,抄起桌上的自制“安全头盔”盖在头上,揽着晨儿的脖子,在喜儿惊诧的眼光中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2
我大摇大摆地摇进骑马场,盔甲男上前行礼:“尹战参加公主!”待他看清我的装束,顿时一脸惊愕。
“尹将军免礼!”我昂首挺胸,作气宇轩昂状:“盔甲男,你看看我这身衣服是不是很帅很酷很潇洒?”
他将我来回扫视一圈,满头虚汗,表情异常痛苦:“公主这身衣服确实很独特。”
切!这话分明就是暗示我这衣服是“奇装异服”嘛!老霓这种时尚达人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盔甲男,你帮我选一匹长得帅一点的马吧,要公的哦!”
我特意强调“帅”和“公”两个字,他听后顿时满脸黑线。
我的要求有那么高吗?瞧把他难为的!
“啪啪啪!”
他潇洒地拍了三下巴掌,三个侍卫牵着黑,白,棕三只帅马走了过来。
哇塞!到底是皇粮喂出的马呀,膘肥体壮,虎虎生风,长得跟驴子和骡子就是不一样!
瞧,马头是马头,马身是马身,马尾是马尾的,血统多正啊!我两只小眼里放出万丈金光!
“启禀公主,这是末将为公主挑得三匹马:这匹黑马属烈马,对外界刺激反应强烈,易兴奋暴燥,不易控制和管理,爆发力强但持久力差;这匹白马属上悍型马,神经活动强而灵活,对外界反应敏感,兴奋与抑制趋于平衡,听指挥,爆发力和持久力均良好;这匹棕色的马属中悍,神经活动稍迟钝,对外界刺激不敏感,易调教,易控制,且持久力很好。不知公主钟意哪只?”
盔甲男唾沫星子洒了满天,嘴不停唇地向我介绍这三匹帅马,而我却觉得他是在向我介绍三个美男:“这黑马叫帅驴,性情狂傲不羁,不受控制,有激情但不长情;这白马叫狐狸,性情平和敏感,自制力好且愿受制于人,懂浪漫又重情义;这棕马叫盔甲男,性情稳重温顺,易于调教,虽有些呆板却很专情。”
哎呀!这不难为我了吗?黑马适合做情人,白马适合做男友,棕马适合做老公,三匹我都喜欢!可是,我又不能一屁坐三马?愁啊愁啊愁!女娲娘娘啊,你捏泥造人时,为什么不给人捏三个屁股呢?
“不知公主钟意哪一匹?”
“尹将军推荐哪一只?”我反问,心想:你小子不会给我来个“毛遂自荐”吧?
果不其然,他言之凿凿地向我推销起自己:“末将认为公主初学骑术,不宜选过于烈性的黑马和不宜控制的白马,倒是这匹棕马性稳易控,适合公主!”
“哦?是吗?可我觉得这棕马虽温顺乖巧却略显呆板,不适合我活泼好动的性子。而这黑马又过于刚烈不受制约,不适合我这种无经验的初学者,到是这白马,温顺又不失敏感,经调教之后,适合长期做我的代步工具……”
经过长达N秒的思想斗争,我决定抛弃**和长期饭票,选择中性的男友。
原因如下:
黑马:帅驴,不了解!且性格阴沉城府颇深,对我而言太具挑战性。
棕马:盔甲男,了解一点!性情稳重温顺,但过于憨厚耿直,不适合我张牙舞爪的性子。
白马:狐狸,比较了解!狡诈奸恶小气多疑,跟我“臭味相投”,适合与之一起游戏人生。
“公主确定要选这白马?”
“嗯!”我走到白马跟前,摸了摸它细顺光洁的皮毛,一脸深情:“小白,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乖乖从了大爷吧!”
小白一脸不屑地给了我一记冷眼,我顿时呆掉!槑!这畜生不仅脾性像极了狐狸,连神态都跟他一个德行!
“咳咳!”干咳一声,我走至它身侧,拍了拍它浑圆的屁股,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妞,你放心!怎么说今个也是你的第一次,爷会很温柔地轻薄你滴!”
语毕,回头,盔甲男脸上有可疑的红霞在肆虐蔓延。
3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场地开阔地势平坦的皇宫骑射场内,盔甲男骑着黑马,跟在我身后一个劲地啰嗦:“公主,你上身直立坐稳马鞍,手牵着缰绳,让马慢慢地走……”
我坐在小白背上得意地晃悠:“知道了,师傅!我骑得挺溜的呢!”
我给我的爱骑赐名:白雪王子,简称小白or小雪。我个人认为,“小白”这爱称比较时尚比较潮,更重要的是很容惹人遐想:古人会理解为白驹,而现代人会理解为白痴。
穿越总结:从对一个马名的理解就能看出两个时代人之间的“代沟”有多深啊!
“师傅,我骑着小白慢走了好几圈,现在就让我策马奔腾吧!”我扬鞭做出豪放的抽马状,小白一脸鄙夷地回头对我翻了一大白眼。
“好,我们现在练习快走,你小腿、膝盖和大腿内侧用力夹紧马身,身体向前倾!”盔甲男边细心讲解,边亲身示范。
“好的,是这样吗?”我照瓢画葫芦。
半个时辰后——
“公主,你注意身体要跟随马的跑动有节奏的起伏!”
“好好好,师傅是这样吗?”
一个时辰后——
“公主,身体不要倾斜得太厉害!”
“这样吗?师傅我跑起来了耶!”
两个时辰后——
“哎呦,我的屁股啊!”
我从小白身上下来,一边哀嚎一边用手揉着屁股,心念:女娲娘娘呀!是不是你不满我的抱怨,让我的屁股颠成八瓣了?
“公主,你今天已经学会基本的慢走和快走了,这几日多加练习即可。平时要注意好好与马磨合,这匹白马还算温顺,看来它挺喜欢公主的。”
“才不是咧!小白是屈服于我精湛的骑术之下,才会表现得这么乖巧!是吧,我的亲亲小白?”我拍着小白的马脸,一脸谄笑,这畜生竟然很不客气地送我一记大白眼!
“呵,这白马还挺有灵性!”盔甲男摸着马头一脸怪笑。
我狠狠地瞪了小白一眼,心想:今晚我一定化装成饲养员,去给你的马食里下巴豆,看你还敢对本霓不敬不?
酝酿着诡计的我无意间一个转身,迎上了盔甲男目光灼灼的注视。
我小心肝一颤,连忙转过头去,对着傲慢的小白挤眉弄眼。
盔甲男收回目光,犹豫地开口打破沉默:“公主,你为何突然想要学骑马?”
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为了成亲后,跟狐狸打完架溜得快!”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眯眼蹙眉:“公主跟穆大人不合吗?”
“也不是不合。”我斟酌了一下用词,答:“只是我总觉得我们之间不会有男女之情。”
他将视线从我身上收回,抬头望向碧蓝的天空,一脸落寞:“是么?”
我也望向天空,故作俏皮地说:“穆袭水喜欢成熟的老女人,可是我太青春太有活力!等他变老喜欢活力美少女时,我又变成了老女人了!唉,看来我是生不逢时呀!”
闻言,他脸色一僵,斟词酌句:“莫非公主……知道钰凌姑娘的事了?”
我点头:“是呀,我是全冥胥最后一个知道的!”
沉默须臾。他看着我,垂下眼睑,道:“公主曾经说过,‘盔甲男’是带你出困境的英雄,对吗?”
什么?什么英雄?我说过这样的话?为何我一点点的印象都没有呢?
“呃,是我说的。”我点头默认,真是恨不得立刻咬掉这喜欢胡乱邹假话的大舌头。
“公主以后若是陷入困境,记得找战,战定义不容辞!”他语气坚定,眼里有碎钻般闪亮的芒光,刺得我的心生疼。
不过,他这句话,我怎么听起来像是说:风瑜,如果以后那狐狸对你实施家庭暴力,你就来找我,我一定带你私奔。
“恩!”我头点得像捣蒜棒:“你是我在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师傅嘛!今后徒儿有难,一定第一个跑去投奔尹大将军!”
他垂眸静静看着我不语,此刻,似乎漫天的光芒都凝结到他眼中,眼神炽热灼人。
我避开他满目深情的目光,心中柔肠百转。
4
天边浮云悠闲,两人一马相对无语。
忽地,我脑中灵光一现,电光火石般地冒出一句话: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另一段感情。
另一段感情?跟谁来另一段感情呢?
我绞尽脑汁,前思后想,倏地灵光一霎,忽觉春回大地爱满人间!
一个激动,我不由分说地拽着盔甲男,为他做起了红娘:“我说师傅呀,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讨个老婆了!看在我们俩这么铁的份上,我就忍痛割爱把我们家晨儿介绍给你怎么样?私闷闷地告诉你:晨儿这丫头,不仅脸蛋好、身材棒、有头脑、会功夫,且温柔、贤惠、体贴、乖巧、善解人意……”
“小瑜!”
我正说得起劲,一个冷飕飕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我身后炸响。讪讪地转过身,便看到了一张千年寒冰脸。
“晨晨晨晨儿,你你你你怎么过来了?”
“启禀公主,皇上身边的安公公传话来,说皇上召你即刻去议政房见驾。”晨儿冷着脸,恭敬地回话。
“晨儿,你别生气,我这可都是为你好!你都是大龄剩女了,现在不嫁更待何时?你看我师傅,长得帅不说,还很有本事,有本事不说,人品还很好,人品好不说,性情还稳重……”
“公主,你再啰嗦一会,皇上该怪罪了!”冰脸晨儿丝毫没有解冻的迹象。
我郁闷地转头准备寻求盔甲男的帮助,才发现他那脸黑得跟他的头发都交相辉映了。
我做错什么了?难道古代不流行说媒?可我分明记得古代有婚姻介绍所呀C像叫冰人馆?莫非是因为说媒时,男女双方要故作冰棍状,所以才叫冰人?
“公主,皇上传召,你莫要耽搁。”
瞧这小子,还没勾搭上,就开始帮晨儿说话了!
“公主,请吧!让皇上等着,可是大不敬。”晨儿板着脸催促。
“晨儿,我——”我正欲开口,盔甲男又来了一句:“公主,有什么话晚些时候再说,当务之急是去议政房见驾。”
瞧,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是铁了心不让我这金牌媒婆开口了!我郁结,赌气地看着两支冰棍嚷道:“我去我去我去还不成嘛!”
气哼哼地转身离去,刚出骑马场,晨儿的唠叨声便阴魂不散地跟了出来:“依奴婢看,公主还是先回去换身衣服再去议政房见驾比较妥当。”
“不换不换!反正我穿什么都美!”
“小瑜,你别闹脾气了,今天……”
“不换不换就是不换!你不要跟着我,我自己去见驾!”
我捂着耳朵快步向议政房冲去,完全无视晨儿在我身后的叫喊。
不过,我怎么有种很强烈的预感:晨儿后来喊出的那句话非常非常非常之重要?
※※※※※※※※※※※※
5
“风瑜公主觐见——”
公鸭嗓“见”字的回音还没念完,我就大步流星地踏进了议政房。
当双脚站在大殿金灿灿的地板上时,我的心那个悔呀!
我怎么就没听晨儿的话,换身衣服再来呢?
瞧,皇帝大叔+太后奶奶+皇后婶婶+宰相公公+狐狸老公+帅驴小开=六张见了鬼的脸!
那只鬼就是我的骑马装!
“风瑜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我在六张惊讶面孔的注视前,很不自然地行礼问安。
皇帝大叔微愣片刻,摆手道:“呃……瑜儿,免礼。”
我抬起头,一身华贵锦衣的帅驴毫不避讳地当众送了我一个电力十足又耐人寻味的邪笑。这一笑似乎笑尽了千山万水世间百态,其中蕴含的深意让我匪夷所思。
啧啧!果然是一只闷骚驴,喜怒不行于色。听说这种人心机最深,常常害人于无形之中!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几个家庭聚会,这驴来掺和啥?我脑子里飘过一个大问号!
“瑜儿,你今天穿得这是什么衣服?还有,头上顶个西瓜壳做什么?”太后皱着眉看着我。
我被“西瓜壳”这仨字雷了一下,连忙解释:“启禀皇奶奶,瑜儿这身衣服是骑马装,是国外王公贵族们骑马时穿的衣服。瑜儿刚才在骑射场骑马,听到皇上的传召便匆匆赶来,还没来得及换装,请皇上,皇奶奶恕罪!”
“你一个大姑娘,学什么骑马?”太后嗔怪。
“启禀皇奶奶,学会骑马,瑜儿婚后就可以常常回宫看望您了呀!”我话音刚落地,狐狸便斜眼向我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瑜儿能想着要常回来看哀家,哀家甚是安慰。哀家今日就赐你八匹马驾的马车陪嫁,那马就不要骑了。”
我刚要在心里“喔耶”一声,老太婆又说:“瑜儿那头上戴得甚是难看,摘了吧!”
我前一秒还红光满面的小脸因为这句话瞬时绿了!
话说,我是因为头发扎得七凌八乱,才盖上这瓜壳遮丑的。刚才在马背上颠簸了几个时辰,头发那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加上这瓜壳的压迫,再加上拿下它时,壳壁与头发的摩擦起电会导致发丝直竖——我岂不是瞬间由酷帅的中性美女,变成疯癫的梅超风了?
不行,我绝不能容忍自己的邋遢形象展现在世人面前!
“皇奶奶,我这瓜壳,不,是帽子,不能拿下来。”
“怎么不能拿下?”皇奶奶疑惑,全殿的人目光随之转移到我那由士兵头盔改造而成的“西瓜帽”上。
“因为,因为这身衣服必须要和这帽子搭配起来才有韵味。”我黔驴技穷,随口乱邹。
“哦?朕倒是觉得这瓜壳坏了这身衣服的美感。瑜儿还是摘下来吧!”半路杀出个皇大叔,我哭我哭我哭哭哭……
“皇上……”我正欲开口,皇后婶婶又来插一脚:“瑜儿还是摘下来吧,本宫也觉得戴着那帽子不妥。”
我苦着脸看向狐爹——
他老一脸慈爱,似在说:“乖媳妇,把瓜壳摘了吧!”
我一脸求救地看向狐狸——
他微蹙着眉看向我,似说:“媳妇啊,叫你摘个瓜壳有这么难吗?还不快把那丢为夫脸的臭瓜壳摘下来!你喜欢戴帽子,为夫改日送你一顶绿色的!”
呆狐狸,跟我相处这么久,竟然连这种程度的“心有灵犀”都没有,你给我等着!
我把脸转向帅驴——
他剑眉微挑,眼眸晶亮,嘴角微扬地睨着我。
大霓总结:他这就是传说中异常欠揍的——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深吸一口气,五官迅速纠结成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状,银牙一咬,抬手把瓜壳拽了下来,帽壳脱离头皮的瞬间,我迅速用手去安抚因为静电而刷刷刷向天直冲的碎发。
顿时,屋里一片寂静。
每个人都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的“冲天毛”,六张脸上的表情都在说:原来头发还有如此神奇的一面啊!长见识了!
我看着几位张口结舌的槑样,真有一种迅速背过身去,“呸呸”往两只手掌上吐两口唾沫抚平发丝后,再优雅转身的冲动!
“咳咳!”皇帝大叔轻咳两声没有说话。
“唉!”太后和皇后轻叹一声没有表态。
气倒!我说,长辈们呀!现在这情景还不都是你们仨儿一唱一和一手策划出来的?现在这都什么态度呀!老霓头发这是正常的摩擦起电好不好?三个不懂科学知识的化石!没戴过帽子还没见过摘帽子的吗?
转过视线——
狐爹公公无奈地摇摇头。呜啊,我乖巧得体的美好形象啊,全毁了!
满脸沮丧地将视线扫向狐狸,他很体贴的给了我一个我看宠物花花撒娇时才会有的笑脸——简称“疼爱”的笑容。囧!我严重想扒狐皮!!!
6
“草民之前便已见识到风瑜公主的不拘小节,今日再见,又给了草民一份惊喜!”帅驴看着我扬起嘴角,送了我一个高深莫测的奸笑。
狐狸见状,晶灿的小眼瞬间电闪雷鸣,毫不客气地当众还了他一记悬飞眼!嗖嗖嗖!!!
“咳咳!”皇帝大叔看向我:“瑜儿,听阮公子说,你已经知道关于‘三色祥鱼立婚约’一事。今日阮公子前来觐见,是想当面听你说清楚你对于这婚事的态度……”
皇大叔拐弯抹角+拐角抹弯地跟我绕了几圈后,我终于明白了他想要表达何中心思想。
下面,就由向来惜字如金的大霓同学言简意赅的为大家总结一下:
因为帅驴之前放话说不会“强人所难”,所以老奸巨猾的皇帝大叔今日就让我亲自来向帅驴证实自己心仪的人是狐狸,从而让他死心,从而让他不在追究皇爷爷爽约一事,从而保资室“一言既出,N马难追”的光辉形象,从而……
综上所述:今个我就是来背皇室“背信弃义”+“不守承诺”+“单方爽约”的罪名的!!!
我说长辈们啊,你们要利用我,就找个可靠的人传个话,把事情说清楚,我好梳妆打扮一下,体体面面的做个光鲜亮丽的替罪羊呀!
现在这状况,简直是害得我在帅驴心中既没有了外在美——形象!又没有了内在美——诚信!
悲哉!悲哉!
我努力压制内心深处翻江倒海穿山越岭而来不满+愤怒,瞪着一双看似无辜的小眼看向帅驴:“不知阮公子想听什么?”。
帅驴含笑看着我:“公主一人同时跟穆大人和草民两人有婚约在身,草民愿意尊重公主的意愿,如果公主与穆大人情投意合,草民愿意自动退出。”
这小子说话时,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把捏得恰到好处,丝毫不透露内心的想法。这种人才,真应该送去国家安全局当特务!!
我眼中的波光动了动,转身看向狐狸。
此时,他亦看着我,半眯的深潭中蕴含着淡淡的却让人不容忽视的忧思。
穆袭水,你是对我没有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有信心?
转身看向帅驴,我说:“阮公子,风瑜自小便钟情于袭水哥哥,六岁时已立志非君不嫁。现在,我们更是情浓意切、情深似海、非君不嫁、非侬不娶、伉俪情深……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希望阮公子成全我们这对甜命鸳鸯!”
音落,我满目深情地看向狐狸,那双狭长的清眸中此刻华光潋滟,惊喜交加。
皇上+太后+皇后+狐爹满脸赞赏+欣慰地看着我,帅驴则是出乎意料地镇定,摆出一副“早知道你会这么说”的神情。
我心中一动,暗念:看来这驴子的意图并不止于此,他到底有什么阴谋?
“既然公主已经表态,那皇上前几日与早民之间的约定可以兑现了吧?”帅驴看向皇帝,口口声声自谦为“草民”,那言语神态却丝毫没有身为“草民”该有的卑微。
约定?我有强烈的预感,这个约定会损害我的利益——
因为,此刻狡诈的皇帝大叔正一脸愧疚地望着我!
“瑜儿……”大叔开口:“朕知道这‘三色祥鱼’已随你十余年,但此物乃阮家的传家之物,只有阮氏的嫡妻方可配戴,你既已选定穆爱卿为夫,就将这坠子归还于阮家吧!”
大叔话音一落,我倏地如被冰水从头到脚浇了个透,浑身的寒毛直刺刺地竖了起来。
原来,帅驴真正的目标是我的“三色祥鱼”!!!
仿佛置身于一个无人的黑箱子里,一个声音在我脑中不断盘旋:不行,我决不能把这坠子给驴子!不是因为它的罕见与稀贵,而是因为它是带我离开这世界的最后一根稻草!离了它,我可能永远永远都无法回去……
掂量俄顷,我正欲启唇回旋,皇奶奶略带愠怒地声音抢先道:“皇上说得这是什么话?这鱼坠子乃当年阮家进贡之物,先皇既将此物赏赐给瑜儿,便归瑜儿所有。虽说阮家老爷与先皇有婚约,但阮公子说尊重瑜儿心意,那此事便应在瑜儿这结束……赠人之物,岂有要回之礼?况且这物已赠十年之久,早已更名易主了!”
皇奶奶一席话落地,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皇帝大叔一脸为难,皇后婶婶面露忧色,宰相公公蹙眉深思,狐狸看着我,眼底暗光涌动。
帅驴对于太后的怒气似乎并无畏惧之色,异常镇静地回话:“太后娘娘请息怒!草民并不是因为贪恋那祥鱼坠的价值连城,才以下犯上。因为草民无能,没能得到公主青睐,使阮家无此荣幸与皇室结亲,已经违背祖辈遗愿,若再使阮家传家之物随公主嫁人更姓,草民如何对得起阮家的列祖列宗?况且,草民之所以答应尊重公主之意,是因为皇帝陛下前几日允诺草民,风瑜公主若嫁穆袭水为妻,必将‘三色祥鱼’赐还于阮家,以抚阮家未能与皇室结亲之憾。请太后娘娘明鉴!”
太后奶奶一脸震怒,凤目微挑:“皇帝,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闻言,太后一时无语!
殿中一片寂然,我手脚冰冷思维混乱:难道我真的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嫁给帅驴,一是交出祥鱼坠子?
我正搜肠刮肚地找点子扭转乾坤,狐狸忽道:“阮公子,穆家先辈素有敛珍藏奇之好,现府中藏有数百件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许多宝物的价值并不次于那‘三色祥鱼’,穆袭水愿舍尽家藏,换瑜儿之爱,不知阮公子是否愿意成全?”
话音落地,我突然听到了狐爹指关节断裂的声音。在场的每个人都被狐狸的话雷了一棒子,其中后遗症最明显的就是狐爹与皇后婶婶,根据我的“察言观色”,我确定他俩都恨不得当场脱下鞋子,朝着败家子狐狸扔去!
而我,也突然意识到:这狐狸可是在花我的钱充情圣呀!
恍惚中,我看见满殿飞得都是我的奇珍异宝,古董花瓶,名人字画,山珍海味,飞禽走兽……
“穆大人对公主的情意令草民感动不已,可是在草民看来,普天之下宝物之和都不及阮家之祥鱼。”帅驴眸光一转,忽地看向我:“公主难道忍心因己之爱,让穆大人散尽家财?”
殿中的目光齐齐转向我,我心中暗自权衡:
《孟子·告子上》有云:“鱼,我所欲也,狐狸,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赛狸者也。留,亦以我所欲也,‘穿’,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留而取‘穿’者也。”
话说,这鱼坠子,若不能送我回去,便只是个好看的装饰品,跟我的“衣食父母”狐狸相比,简直就是一块烂鱼肉和一个钻石熊掌。然,我不能放弃任何一丝回去的希望,我不能留在这个不属于我的时空!
SO!孟子大人,鱼和狐狸我要两手抓,而且两手都要硬!
思至此,我扬起下颌对帅驴翻了一个大白眼,一脸不屑道:“没想到素有‘冥胥第一商贾’之称的阮家大当家,竟是胸襟如此狭隘之人,小得只能容下一个鱼坠子G,这坠子就算是神仙之物,我风瑜也不媳,我只看重袭水哥哥的一颗心。”
话音一落,一直将情绪掩藏得很好的某驴,脸上忽地冒出几条极其隐蔽的黑线。
狐爹和皇后大婶同时松了口气,面上露出欣慰的笑意。
我在狐狸意乱情迷的小眼神儿注视下,继续道:“皇爷爷与阮爷爷之间的约定仅是婚姻之约,与‘三色祥鱼’并无直接牵扯。既是如此,阮公子若要索回这坠子,直接找到我说明即可。风瑜生长于皇室之中,自小便把玩金玉奇石,岂会贪恋这么一个水晶不像水晶,琉璃不像琉璃,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的四不像?”
几个长辈赞赏地点点头,我受到鼓舞,继续道:“阮公子乃从商之人,鲜少出入皇宫。这次,一连两次觐见都为这坠子之事,不仅与皇上订约,还差点因此得罪太后娘娘,是不是把事情搞得过于隆重了?这祥鱼坠子,本宫今日因为骑马不方便佩戴,放在了祥瑜阁。公子若想要,改日我拿来还你便是!”
虽然憋了一身冷汗,但我“视鱼坠如假石”的表演还是征服了满场观众。除了驴子那非人类,其他人都满脸含笑看着我,本霓也一扫刚才的丢人+迷惘+绝望,瞬间变成了刚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
帅驴眸中暗光汹涌,似笑非笑地睨了我俄顷,嘴角微扬勾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漫不经心地作揖道:“公主所言极是,确是草民唐突了。”
我心中暗凛,扬起下巴,轻哼一声,未语。
“既是如此,那鱼坠子就由瑜儿还与阮公子,朕就不过问此事了!”
“瑜儿领旨!”
我得意地对狐狸竖起了一个胜利之V,他凤目微挑,唇角处漾出一抹柔软的笑。
不经意地转眸,在空中迎上帅驴深若幽潭的黑眸,我挑衅地对他吐了吐舌头,他眼中倏地闪过算计的精光。
我向来不灵光的第六感隐约告诉我:这头奸诈的驴子,将会是我的劲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