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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第一次睁眼醒来感受到了真正的阳光滋味。
凌烨风看着与自己紧拥的母女,嘴角扬起最漂亮的弧度。
有缕发丝遮住了花夕颜美丽的脸,飘搭在含着笑意的唇上,他轻轻一拨,却挤到了隔在他们中间的微甜,小丫头踢了几下腿,便醒了过来,花夕颜也跟着醒了,凌烨风手臂一僵,没来得及收回来,仿佛被人捉到他偷吃蜜糖般局促。
“烨风,”美丽的唇语,让他僵硬的手有了活力,轻轻地向她唇上摸去,四目交缠,含情脉脉,诉不尽情意。
“腾叔叔!”
微甜惊讶地扭身望着凌烨风,小嘴咧开,如初开的花蕊。
“呃!”花夕颜一惊一羞,脸便火烫地红了起来,赶忙垂眸摆弄着微甜的长发消淡那份矜持的尴尬。
相比她的羞涩,凌烨风就淡定多了,他缩回放在她唇上的手,然后摁住小丫头的下巴,亲亲她的额,笑道:“小懒猪,该起来了。”
额上的伤口,贴着纱布,凌烨风心痛得如割了一块肉。
花夕颜回神,快速起来,脸上粉红的羞赧仍在。
凌烨风漂亮的旋身,抱起了微甜,眼角的余光,期盼地望着花夕颜,似漫不经心地说:“夕夕,是不是该让微甜叫我一声爸爸了?”
微甜眨着眼,有些不解,又隐约好奇有些不一样的东西要改变了。
这本来是很想做的事,告诉微甜,她的爸爸回来了。可话到了嘴边,却硬生生地堵住,那剧烈的感情太浓烈反而哽咽在怀说不出口了。
“微甜,你爸爸,你爸爸他……”
凌烨风见花夕颜犹豫半天也说不到重点,决定自己来。
“微甜,想爸爸了吗?”
微甜神情瞬间严肃,说:“想。”
“我就是你爸爸。微甜,我就是你爸爸。快叫我,我是你爸爸。”
听不到,所以不知道他激动得声音嘶哑又高昂。
微甜沉默地望着他,又望着花夕颜,不信,也叫不出来。在她的小心灵里,她的爸爸在很远很难回来的地方。而且,他只是她的腾叔叔,不可能是爸爸。
“妈妈!”
微甜差点哭了,不是感动,而是一种受伤的委屈。凌烨风眼内那种骇人的热让她害怕,她不知这是一种渴望的热切。但是她不能叫别人爸爸,可是最爱的腾叔叔却用那么深刻的眼神逼迫着她,祈求着她,让她为难的委屈难受。
微甜挣扎着下来,凌烨风反复辩认微甜的唇语,尔后失望,她叫的,虽然是两个字,却不是他所渴切的“爸爸”二字。
他的女儿不肯认他。
他心痛得难受,便把眼光投向花夕颜,眼内的急切如飓风,不可阻挡。
花夕颜难受得落泪了,分开四年,却如隔世,这之中的距离,原来已走得这么远,他们遗失的已那么多。
“微甜,来妈妈这里。妈妈说个故事给你听。”
“妈妈,我不要叫别人爸爸。我要等爸爸回来。”
微甜奔进花夕颜怀里,终于落泪痛哭了。
“微甜,听妈妈说,你的爸爸回来了。他是坐着微甜的秋千回来的。因为爸爸被坏人捉住,所以一直回不来。直到有好心的警察叔叔把他救出来,所以才能回来见我们。他就是——”
把女儿转向凌烨风,她清晰地说:“腾叔叔就是你的爸爸。真的,妈妈不会骗你。快叫他吧,叫他爸爸,微甜,叫吧,他等着你。”
花夕颜止住了泪,期盼地催促着女儿。
等这一刻,许久了。
“我不要叫,他不是我爸爸,他是腾叔叔。”
微甜泪眼汪汪,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实。腾叔叔怎么可能是爸爸,他是爸爸,为什么不要她?
在她心里,爸爸一定是个比腾叔叔更完美更爱她的人,爸爸不会不要微甜。
她想不明白,只好委屈地望着凌烨风。
“微甜,他真的是爸爸!”
花夕颜心痛难受,女儿固执起来,她也说不动她。难道她真的不肯认凌烨风了吗?
为什么现实要那么可悲地被她碰到?为什么心要那么痛?
“他不是爸爸,我不要叫他!”
微甜生气地推开花夕颜,跑了出去!
凌烨风看了一眼花夕颜,无奈哀伤,冲了出去,捉住微甜小小的身影,紧紧地箍住她,难过地妥协,“微甜,别走,我不逼你了。等你想通的时候再叫我,我不逼你。好女儿,是爸爸害苦了你。对不起。”
“腾叔叔!”
微甜又哇哇大哭,那种痛苦的情绪,弄得凌烨风也哭了。
她好难过,腾叔叔难过,她更难过了。可是,他真的是爸爸吗?
真的是爸爸吗?
微甜不确定了,凌烨风的眼泪,合着她的眼泪,有种同病相怜的凄楚,于是她忍不住反抱住他,以小手轻拍着凌烨风的脖子,哭着说:“腾叔叔,你只是腾叔叔好不好?我要等爸爸回来!”
有什么比与女儿相见却不能相认更痛苦?
凌烨风扬起比哭更难看的笑容,说:“微甜,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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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过后,凌烨风仍舍不得离开。虽然微甜还没有叫他爸爸,可他的责任感还在,他不肯离开,心里也没有空余的地方想着他那个不希望有的孩子。
可是,他心里没有余地去想,却不代表事情就这么落幕解决。
他抱了微甜到医院的楔园散步,他甚至不去公司处理公务,直到腾浩尧打电话给他。
虽然那么的不愿意,但是他必须回去一趟处理掉他和宫惜兰的关系。
抱微甜回病房的时候,花夕颜刚好整理好床铺。
虽然必须回去,但是要开口,是那么艰难。
花夕颜隐约感到他要说什么,尔后想到了宫惜兰,她晕陶陶一晚上的脑袋终于回归了一种叫理智的情绪。
她的心瞬间黯淡如夜幕,却不得不开口:“烨风,你还是先回去吧!我们不逼你。但是——”
她可以自私一点吗?自私一点,并没有什么过错吧?她们已经用四年的失去去接受考验了。她们也需要一种幸福来回报。
“但是,别忘了,我们也在等你。”
凌烨风叹息一声,她的话,他懂,所以,他首先不能再对不起她们。
没有说保证的话,那些话对他们来说,已比不上实际的意义更重要。
终于,他走了,走向另一家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