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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信弃义?你就可以保证易殿下回到南国以后,不会背信弃义?不会算计我大楚国?”楚逸凡质问道。
“臣可以保证。”韩踏雪肯定地回答,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认为,但心里下意识地相信易水寒不会。
“国库失窃,想必皇上的心里比微臣更加清楚是怎么回事,易殿下才是皇上的最终目的。如果皇上就此扣押易殿下,势必会引起楚南两国争端,到时若真的和国对抗,我们可能会遇到很大阻碍。”
楚逸凡冷笑,“韩踏雪,你很聪明,知道的也多,但你明不明白知道得越多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臣知道,但臣更加明白在此时对易殿下不利也就是对皇上不利。如果皇上认为臣知道得过多,臣愿以死封口。”韩踏雪淡声答道。
“死?你为了让朕放过易水寒,竟然可以去死?”楚逸凡凑到她面前紧紧盯着她。
韩踏雪能感觉得到喷过来的炙热气息,“是,臣可以。”自己欠了易水寒那么多,如果可以让他平安回到南国,死又何妨?
死了,韩家就更不必再受楚逸凡的要挟。只是楚逸辰该怎么办,他为她付出了那么多,还有冰冷的外表下,那颗脆弱不堪的心。
“你是在威胁朕吗?”楚逸凡气极,心里更加痛得痉挛。以前是为了楚逸辰,愿意一力承担欺君罔上的死罪,现在是为了易水寒愿意以死替他求情,韩踏雪……
究竟还有多少人值得你关心?在你心里不管是易水寒也好,楚逸辰也好,甚至于莲儿和随便一个你的丫头,都可以让你惊慌,都可以让你用尽心思去维护,什么时候,你才能回过头看看我?
“罢了,”楚逸凡转身道,“你下去吧。”
“皇上……”
“放心,朕不会做你口中的‘背信弃义’之人。”为了你,累了。
韩踏雪病了,楚逸凡准了假,连同先帝祭祀典礼她也不用去。
朝中大臣不由把韩踏雪的地位又望高了一番,先帝祭祀,朝内无论几品的大臣都必须陪同皇帝上山祭秦祖宗祠,韩踏雪竟然得此特权,韩家,可不是一般的受宠。
为时七日的祭祀在浩浩荡荡的宏大排场中结束。从山上回来不到两天,禁卫军在云都郊外一间废弃的破庙里,搜寻到了国库失踪的一千万两白银中少了的那些,经过查点,刚好够。
禁卫军统领上报给了楚逸凡,一并带回了庙里的窃贼,楚逸凡以窃银寻回,窃贼被抓为由,将广益阁的大军调离,完成了自己对韩踏雪的承诺。
然而,对于如何惩处偷窃国库的贼人,楚逸凡却是只字未提,连原先派去追查的人也一并收了回来。
虽然国库失窃风波因楚逸凡的几句话就告了段落,但众位大臣无不为楚逸凡的计划感到吃惊。
他们的皇帝,竟然会突然改变主意放走易殿下?这一切,韩啸天都当做茶楼里的家常话,当听到众人所说的那一句“此案已结,各位不必心忧”时,嘴角弯起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
这楚逸凡,果然是懂得利用自己皇帝的权势,他说你偷了,你就是偷了,他说你没偷,你就是没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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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和易殿下,已经有许多时日没有在一起喝过酒了吧?”皇宫中楚逸凡端起酒杯,在空气中荡了荡。
易水寒看着对面那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帝王,淡笑着回答:“是。许久了。”
“朕这一年可是励精图治,勤于朝政,但不知在易殿下眼里,朕算不算得上是一个好的皇帝?”楚逸凡看了他一眼,笑意未达眼底。
这几日易水寒作为南国王爷,被允许上朝听政,对于和自己几乎同龄的这个皇帝的用意,他又怎会看不清?
“皇上体察民情,吏制改革有方,这一年天朝楚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样的皇上是个好皇上。”
“是吗?不过朕始终觉得朕的这些功绩比起你们南国来,还差得远啊。”楚逸凡叹着气仰头将杯里的酒喝了个干净。
“皇上过誉,我南国乃是蛮夷小国,皇上的江山,我南国怎可相比,南国只愿偏安一隅,永世不往中原走半步。”易水寒依旧保持着他温润的浅笑。
易水寒侧过头认真看着他,眼里闪过几丝锐利,“希望易殿下可以记住今天的话。”
易水寒的手在袖子里紧了紧。面上没有丝毫变化地回道:“小王一定谨记,不往大楚先皇和我父皇订立的盟约。”
“如此甚好。”楚逸凡笑了起来。“这是藩国进贡的美酒。易殿下可要和朕多饮几杯啊。”言笑晏晏。却不知其中风刃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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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水寒走进韩府的时候,看见韩踏雪正在雪地里随意的描画着什么。浅色地披风裹着她纤弱地身子。像一只落单地孤雁立在白云之中。踌躇无力。
“外面这么冷。你的病才刚好。怎么又跑出来了?”易水寒一边责怪一边走过去站在她身边。
最后一笔落下。韩踏雪收了回来。退几步看了看自己的画。摇头叹息道:“还是不行。”
易水寒也凑过去仔细瞧了瞧。随后轻笑道:“的确是不行。少了几分意境。下笔轻浮不够稳重。可见你作画时心绪不宁。”
韩踏雪抬起头瞥了他一眼:“是,比不上殿下的功夫,臣甘拜下风。”说着朝易水寒行了一礼。
易水寒更是笑出了声:“几日不见,你倒精神了不少,枉我整日叨念你的病,你倒乐得自在。”
“谢殿下垂怜,臣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殿下不必担忧。”
“都说病去如抽丝,你竟成特例了,大病刚好,倒生龙活虎了起来。”秦柯伸手拿起了她的画,笔墨未干,在冷风里吹了吹,然后折起来揣进了怀里。
“你这是干什么?”韩踏雪奇怪地问道。
“要离开京城了,回南国去,此生再也不回来,总得留个纪念。”易水寒淡淡地说道。
“哦。”韩踏雪似不在意地低头整理乱了的桌面,心里却是松了,楚逸凡终究还是放他离开了。
易水寒看到她没有什么反应,苦笑着问道:“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就算是朋友,你开一开口我也觉得很欣慰了。
韩踏雪站在平平的雪地上,遥望已经没有痕迹的府外,淡笑回身,不经意间看到对面高楼里坐着一个人,那一身的华贵锦缎,气势凛然地投向了这边。
楚逸辰,不会是生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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