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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涵怔怔的站在手术室外,等待医生最后的宣判。
手术室的灯突然暗了,紧闭的大门终于被打开。
林雪涵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医生的面前,颤抖的双手抓住了医生的袖子。嘴唇颤动,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着急的泪水不断的从眼角滑落。
澹台墨将林雪涵抱在了怀中,害怕的问道:“医生,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惋惜的摇了摇头,一字一句的说道:“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期,若是今晚醒不过来,我们就会病人死亡。不过,即使醒过来,病人也只剩下几天的声音。”
“啊!”悲怆绝望的声音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响起。
“协,不要这样!阿绝若是看到你这个样子,会伤心的。”澹台墨将失声痛哭的林雪涵抱在了怀中,眼中亦有泪花闪动。
承载着方绝的病床被护士从手术室中推了出来,方绝的面色苍白,听不到任何呼吸,胸口也看不到起伏。
林雪涵推开了澹台墨,一言不发的跟着护士朝加护病房走去。
安倩想要跟过去,却被澹台墨和沐昇同时抓住了胳膊。
“安倩,不要去打扰协和阿绝最后的相处时间。”澹台墨哽咽的说道。
安倩停住了脚步,脸上的泪水却不断的滑落。
林雪涵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方绝病床旁边,眼神空洞。
这不是她认识的方绝,思绪回到了他们第一次相见的画面。她穿着婚纱在酒吧买醉,喝醉了的她错将方绝当成了牛郎。那晚,她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了方绝。
之后的每一天,她都活在幸福中。和方绝结婚后,她每天都活在痛苦中。无论幸福还是痛苦,林雪涵都想和方绝在一起。
一个人生活太孤单,太寂寞。
“方绝,你还欠我一句话,难道你想要逃避了吗?”冰凉的双手紧紧地握住方绝宽厚的右手,感受方绝掌心传来的温暖。唯有这掌心的温暖,才能让林雪涵的心稍稍平静,知道方绝还活着。
方绝的双眼仍然紧闭在着,没有回答林雪涵的话。
得不到方绝的回答,林雪涵就一个人傻傻的诉说着,诉说着他们一起经历过的每一件事,痛苦的,快乐的。
林雪涵知道,今晚方绝若是醒不过来,他们就会天人永隔。
嘴唇被磨破了,口中充斥着血腥味。林雪涵不知道说了几个小时,方绝却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绝望的泪水不断的从眼角滑落,林雪涵趴在方绝的病床上失声痛哭。“方绝,求你醒过来,求你再看我一眼,我是协,你知道吗?”
手缓缓地划过额头,林雪涵震惊的抬起了头,嘴角露出了一抹绝美的笑容。
“你醒了?”林雪涵柔声说道,心中的喜悦只有她一人知道,方绝听到她的呼唤了。
“协。。。对不起。。。我后悔了。。。我不该放手。。。即使生命只剩几天。。。我也希望你可以陪我走到最后。”方绝虚弱的说道。
林雪涵的右手轻轻地抚上了方绝的双唇,不让方绝继续说下去。
“我接受你的道歉并且赦免你的罪。”林雪涵笑着说道,不想让方绝看到她的悲伤。
方绝露出了笑容,吃力的抬起左手,想要抚摸林雪涵的脸颊。试了好几次,没有意思力气的左手举到半空,就会颓然的落下。
林雪涵轻轻地将脸贴在方绝的胸口,执起方绝的左手放在了脸颊上。
“协,我知道我。。。活不了几天了。。。答应我。。。我死后。。。记得给自己幸福。。。”轻轻地摩挲着林雪涵柔嫩的脸颊,方绝的恳求说道。他无法给林雪涵幸福,但他会在天上保佑林雪涵,让她得到幸福。
林雪涵反手握住了方绝的手,坚定的说道:“一生一世一双人,白发不离首!”
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是多么美好的梦境,因为是梦境,所以永远无法实现。若是要对林雪涵的爱加上一个期限,他希望是永远。海枯石烂,至死不渝。
“协。。。我做不到了。。。”方绝痛苦的说道。
林雪涵抬起了头,佯装着微笑,“怎么会做不到,爱情不会因为时间,空间的改变而消失。林雪涵对方绝的爱是永远。方绝和林雪涵在一起渡过的每一天,无论幸福还是痛苦都是林雪涵心中最美好的回忆。”
“协,我会努力的活着,每一天都快乐的活着,直到生命的终结。”既然不得不面对死亡,他就坦然面对。见到了林雪涵他此生无憾了。
林雪涵眨了眨眼睛,眉心紧蹙,怔怔的看着方绝。
“协,我说错话了吗?”方绝害怕的问道,他不想在让林雪涵有半点的不快乐。
快速的摇了摇头,林雪涵笑着说道:“我在想,接下来的几天,我们要做些什么?”
方绝憧憬的抬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他想和林雪涵做的事很多,但是现在的身体却连下床都困难。
“绝,离婚协议书你签字了吗?”林雪涵突然出声问道,她怎么忘记最重要的问题了。若是方绝已经签字了,她和方绝就不再是夫妻,她怎么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
方绝心虚的看着林雪涵,怯怯的说道:“我还没有签字!”
“混蛋,你没有签字,我们在法律上还是夫妻,那你还让我嫁给墨,你想让我因为重婚罪而坐牢吗?难道你还在恨我吗?”林雪涵一字一句的说道,脸上却没有半点生气的表情。
方绝却因为林雪涵生气了,急切的解释道:“不是的,协,我不恨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恨错了人,我们就。。。”
“绝,若是你不恨我的父母,现在我已经是沐昇的妻子。认识你,爱上你,我一点都不后悔。”林雪涵一字一句的说道,只是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了。
“协,你真的不在意那件事情吗?”方绝心中仍然介意找澹台墨强。暴林雪涵的事。
恨吗?为什么要恨,方绝的生命所剩无几,她只想好好地爱他。
“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以后的每一天,我都希望看到你的笑脸。”林雪涵握着方绝的手,坚定的说道。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的温暖会突然消失。
方绝点了点头,心中不再纠结,就让往事随风而散。
“协,我想和你一起看电视,我想吃你做的菜,我想每天都握着你的手。”生命所剩无几,方绝只想和林雪涵过最平淡却是最幸福的生活。
“绝,你的身子还很虚弱,不要一直说话,好好休息。”林雪涵担忧的说道,方绝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方绝害怕的摇了摇头,他不想睡,他怕睡着了就再也不会醒了,再也看不到他的协了。
“绝,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一定会叫醒你,不会让你一直睡着。”林雪涵强忍住泪水,哽咽的说道,她知道方绝在害怕什么。
即使害怕睡着,精神疲惫的方绝仍是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在方绝闭上双眼的那一刻,藏在心中的泪水缓缓地从眼眶中流出。该说对不起的是她,而不是方绝。无论方绝做错了什么,他是她的丈夫,她不能不告而别。
林雪涵知道方绝的身子一直很强壮,不会得这种绝症,定是她离开后,方绝整日酗酒的后果。方绝让她知道心痛的滋味,她却让方绝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澹台墨一直站在加护病房外,透过玻璃看着林雪涵和方绝。看着林雪涵痛苦的落泪,他却无法为她拭去泪水。
他知道,即使方绝不在了,林雪涵亦不会选择他,他该死心了。但是这样刻骨铭心的爱,让他如何洒脱的放下。
“墨,我们回去吧,宝宝还在邻居家。”安倩拍了拍澹台墨的肩膀,柔声的说道。现在她才知道,无论多么强势的人,在命运面前不得不低头。
澹台墨没有说话,而是转身朝电梯的方向走去。如果无法放手,就将这一份爱深藏在心中。
安倩透过玻璃看到了林雪涵伤心绝望的眼泪,红肿的双眼中再次流下泪水。
“不要再哭了,协不希望看到你的眼泪。”沐昇将安倩抱在了怀中,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拥抱这个女人。
靠在沐昇的怀中,安倩哽咽的点了点头,她不哭,不哭。
林雪涵目不转睛的看着方绝,不时用手探方绝的鼻息,她害怕方绝突然没了呼吸,她害怕方绝在她面前停止了呼吸。
“绝,不要这么快离开我,我们才刚刚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和你手牵着手,一起看夕阳,一起看日落。”林雪涵痛苦的说道,她从未和方绝手牵手做过这些事,她希望上苍能够听到她的恳求,哪怕一次也好。
睡梦中的方绝突然皱起了眉,眼角滑落了一滴滚烫的泪水。是做噩梦了吗?又梦到她离开了吗?不会了,她会一直陪着他,永远不会在抛下他一人。这一生,她有太多的遗憾,最大的遗憾就是无法和方绝一生一世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