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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落花宫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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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然缓缓睁开沉重的双眼,眼前事物由模糊变得清晰。施然躺在床上,侧了侧头,用手微微支起身体,打量眼前的事物。

很陌生的环境,不是温柔坊。那……三郎呢?

施然坐起身,下床。

“啊!我的白玉簪!”猛然发觉头上少了一件东西,施然轻声喊出声。

“在这里。”一个绿衣女子步入房间,走到施然身边。

“你是?”施然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跟师傅差不多的年纪,绿色纱衣清新怡人,如瀑长发垂子身后,发间轻轻挽成一个髻,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叫我秋姑姑便好。”女子微笑着说。

“噢,秋姑姑。”看到女子温柔的笑意,本来就对人不易设防的施然便彻底地把她挪入了好人的行列,“秋姑姑,那个……我的发簪……”施然笑着指了指女子手中的白玉簪。

女子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簪子,问道:“这白玉簪你从何处得来?”

“啊?”施然有些茫然,为何秋姑姑会这样问?“是我出谷时师傅给的。说是只能在遇到识得它的女子时才能取下。”

“哦?”女子顿了顿,最后荡开了笑意,“果然是静宜选的人啊。”

“秋姑姑认识我师父?”施然惊讶地开口。

“呵呵,何止认识啊……”女子叹了一口气,“那日一别,如今已是十多年了……”

“秋姑姑?”施然很是好奇为何一直住在谷中的师父会认识这般的女子,不禁想问个明白。

女子看见施然眼中的疑惑与好奇,淡淡地笑出声,“好吧,我便告诉你吧。”

“真的?”施然睁大眼睛,然后露出微笑,“谢谢秋姑姑!”

女子坐在檀木做的凳子上,缓缓回忆,“还真是很久的事了,久得我都快要忘了自己的名字和来自哪里了。我原名叫秋楠,二十年前,与静宜一起被选入落花宫作为落花使女,常年伴在圣女身畔。若是不出意外便会一直如此,直至新的圣女出现,我们才可与圣女一起隐退江湖。落花宫是极大的江湖秘密组织,分布全国各地,海棠花印便是召集所在地使者的标志。当时,我原本以为我与静宜会一直伴在圣女身旁,然后到了时日便随静宜一同隐退山林,结果……世事难料,十二年前,圣女却失踪了,纵然动员了所有的使者去找,也没有丝毫下落。渐渐的,所有人都失去了寻找的信心,静宜……也提出了离开。无法,此事若是放在我身上,我也想走,但是,我若一走,这落花宫便真的是群龙无首了,我只得留下。最后,我与静宜约定,双方都要在不同的地方寻找新的落花宫圣女,以白玉簪为标志。”秋楠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浮上淡淡的笑意,“如今,静宜真的找到了。”说完,静静地看着施然。

“秋姑姑,你是指……我啊?”施然茫然地指着自己的鼻尖,有些不可思议。

“嗯。”秋楠轻轻点头。

“我我我……我不可以的。”施然紧张的开口。

“为何?”

“我我……我什么都不懂……”

“无碍,有我在,我会帮助你熟悉宫中该办的事物,不难的。而且,宫中所有人都会听从你的任何指令。”秋楠笑着解释。

“我我我……”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宫主,你叫什么名字?”秋楠问道。

“哦,我叫施然,颜施然,师父和三郎都叫我颜儿。”施然老实地回答,并没有注意到秋楠对她的称谓。

“颜儿,落花宫迎接新宫主的庆典设在三日后,到时落花宫各地使者都会派代表来参加,以便认识新的宫主,大家等这一日都等了十二年了。”秋楠说着,望向远处“可是,秋姑姑……”施然还想说话,却不知该说什么。

“颜儿很听你师父的话,对吧?”

“嗯。”施然重重点头,“师父说什么便是什么。”

“刚刚秋姑姑也说了,当日我与你师父以白玉簪为信物,现在,你师父将白玉簪交与了你,而且也知道我一定会寻到你,这便说明她确是有意让你做落花宫宫主,颜儿莫非要不听师父的话了?”

“没有!”施然立马连连摇头。

“那便好。”秋楠得逞般地笑了笑。

“可是……”施然为难的微微低头,“我想找到三郎,等不了三日了……啊!秋姑姑,你有没有看见三郎?”施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抬头看着秋楠。

“谁?”秋楠问道。

“秋姑姑不知道吗?那我如何来到这里的?”施然疑惑地问。

“那日见你昏迷不醒,我便将你从温柔坊带回了落花宫,让医娘帮你解毒,还好,你内力深厚,毒已全部随汗液排出体外,已经无碍了。”秋楠说道。

“那秋姑姑没有看到三郎?”

“你说那日一直守在你身旁的男子?”

“嗯嗯!”施然连连点头。

“我只把你带走,其余的便没在意。”

“那……三郎肯定很着急……”施然突然有些颓废地低下头。

秋楠看着眼前的女子,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了。果然还是年轻啊。

“不急,三日后,你便是落花宫主,去哪里便无人过问了。”秋楠拍着施然的背,轻声说。

“秋姑姑,”施然猛然抬头,“你说落花宫主的指令无人能反抗,对么?”

“嗯。”秋楠有些疑惑地点头。

“那……”施然荡开了大大的笑意,“庆典设在今天晚上吧!”

“可是可以……不过可能会有点赶,仪式会相对简陋很多。”秋楠有点明白这个小妮子想什么了。

“无碍,只要能行就好。”施然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那我现在便去安排。”秋楠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诶,秋姑姑,”施然对着秋楠的身影喊道,“你知道紫禁城在哪儿吗?”

“紫禁城?”秋楠回过身,“知道。颜儿问这做什么?”

“三郎说,他的家在紫禁城,我要去找他,但是却不知道他家在哪里,秋姑姑能带我去吗?”施然乞求地看着秋楠。

“圣女的话是不能违抗的。”秋楠淡淡笑了笑,“他叫什么名字?”

“太好了!”施然跳了起来,跑上前,搂住秋楠的脖子,“我叫他三郎,他的名字啊,叫玄烨。”

秋楠微微愣住,“爱新觉罗。玄烨?”怎么可能?

“我只听他在六皇叔面前自称玄烨,我都叫他三郎,所以以前没问,也是刚刚才知道的。秋姑姑认得吗?”施然微笑着说。

秋楠侧头,看着眼前的女子,单纯干净,沉鱼落雁,既然都被选中了落花宫圣女,或许……没什么不可能。

只是,不知遇到这样的男子,是好……还是坏。

“嗯,认得,仪式结束后,秋姑姑便带你去找他。”秋楠微笑着开口。

“真的吗?”施然惊喜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谢谢秋姑姑。”

“呵呵。”秋楠轻轻笑着,“好了,我下去安排今晚的事宜,你好好休息,养好精神便好。”说完便走了出去。

施然傻傻地笑着,看着秋楠走了出去,满心欢喜。今天晚上仪式一结束就可以看到三郎了……真好。

天空收起了最后一丝晚霞,渐渐露出妖冶的黑幕。

施然坐在床边,看见两名素衣女子走了进来。

“宫主,请更衣。”女子异口同声地说道。

施然点点头,茫然地站起身。然后任她们脱掉自己身上的衣物,再换上新的宫主礼服。

“这是……”施然低头,看见长长的水红色长裙托落在地上,细细纤腰,不盈一握,脖子上系着衣带,露出长而白皙的手臂和深深地锁骨,纱衣套上,搭在手肘处,一半的手臂肌肤和双肩依旧敞露在外,长长的几缕发丝松松挽起,插上一直水红色吊坠发簪,简单而脱俗,真个是一半清纯,一半妖媚。

“宫主……真漂亮……”眼前的侍女眼睛有些发呆,真诚地称赞。

“谢……谢谢。”施然有些脸红地低下头。

“宫主,请吧,所有人都到齐了。待宫主一到,仪式便马上开始。”一名侍女回过神来,说道。

“嗯。”由两名女子带路,施然跟着身后。出了房门,站在房外的侍女便依次站在施然两侧,跟着缓缓行着。

“恭迎圣女!”刚刚步入偌大的白玉宫殿,满殿的使者便俯跪一地,声洪如天。

施然有些茫然,不知该如何做。此时,秋楠走上前,站在施然身旁,满意而惊艳地点点头,淡淡一笑,迎着施然走向宫主宝座,站在殿上,然后缓缓转身。

“起吧。”秋楠轻舞长袖,淡淡地说。

所有人收起单膝跪地的腿,起身。不约而同的看向白玉宝座。这一看,似乎听到了全殿的吸气声,果真是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寻啊。

“仪式开始!”秋楠的满意地看着大家的表情,声音再次响起。

施然依照秋楠的话,转过身,跪在白玉座前,一名白衣女子走上前,头上缠着一圈白布,表情冷然。从旁边的侍女手中,拿起细细的毛笔,在盛着红色朱砂的砚台中,轻轻一点,伸出手臂,另一只手轻轻扶着衣袖。笔尖触在施然额头,传来冰冰的凉意,施然轻轻闭上眼。

少顷,笔尖离开额头,施然睁开眼,站起身,回头,额间盛开一朵娇艳的红色金边海棠花,妖冶而妩媚。

“从今以后,本宫便是落花宫宫主。”施然照着秋楠教给她的话,轻轻说道。

“宫主万岁!”所有人再次俯身下跪,跪拜新主。

施然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荡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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