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汩汩鲜血从白狸的胸口流出,白狸试图用手捂住停止它的流淌,可根本无济于事。
风盛一时的护国大将军,今日竟是被女人污蔑,被自己最信任之人所伤的这种下场。
在场的朝臣虽是面色不善却没有人敢为白狸说话,虽是开国将军,可帝王的颜面无人能拂去。
琳娜似是看出皇帝的为难,对着皇帝道,“臣妾也有错,臣妾恳求小白将军的原谅。”
面对白狸,皇帝到底是不忍心,他撇过头,“白狸,琳妃大有度量,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你,说一句原谅,这件事朕就不与你计较了。”
白狸冷笑,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小人之心?君子之腹?
“不原谅。”白狸就是要固执到底。
或许白狸的心早就已经冷透了,不肯低头,也不肯妥协。
一语出,众人面面相觑,帝王大怒,“白狸!朕是在给你机会!”
“不原谅!不原谅!死都不原谅!”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响彻整个大殿。
磨平多日的棱角根根拔尖,从他的全身冒出来,让人不敢靠近。
白狸不原谅琳娜!不原谅皇帝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也不原谅自己的愚蠢!
白狸不肯原谅的东西有很多,最不想,也最不能原谅的其实是自己。
……要怎么原谅啊?
所以他逃跑了,跑出了皇宫,跑出了那个让自己肝肠寸断的地方。可他跑不出皇帝带给他的阴影,跑不出自己的内心。
大熙二十五年年末,天降大雪,似有不吉之兆,正巧此时发生宫变,护国大将军白狸以下犯上,对外来使者犯不敬之罪。
景远帝为息众怒,在众人面前惩罚白将军,白将军不服众,欲意刺杀边塞贡女,反被护卫刺伤,白将军身负重伤,为保自己,化作一只通体雪白的狸猫逃出宫内。
大熙二十六年十二月,景远帝以龙体抱恙为由,退位让帝,其弟恭亲王继承皇位,大熙得以延年。
宫宴之后的数十年,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个征战沙场,傲气十足的小白将军。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在回看人间,枫叶飘落,原来已是秋天。
“那小白将军啊被先帝打的浑身是血,硬是一声都没吭,最后呀,被先帝的一个护卫刺伤,变成一只通体雪白的狸猫跑了!”说书先生眉飞色舞的描述着,台下站着一群小童子。
一个七八岁大的童子问道,“狸猫?小白将军难道是一只猫咪吗?”
“可不是嘛?听说呀,这小白将军是一只猫妖,辅佐年少时的先帝上位,可是这先帝啊,忘恩负义!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对自己昔日的情人下毒手!”那说书先生道。
“小白将军为什么要辅佐先帝呢?”
“听说是这先帝的母妃对猫系一族有恩,让这猫妖来报恩的。”那说书先生道。
“那小白将军死了吗?”那童子又道。
说书先生皱了皱眉,“听说小白将军当时身受重伤,就算没死也八九不离十了。”
“那先帝呢?当时宫变时,他不也才二十有三吗?怎么宫变一年之后就退位了呢?”另一个女童问道。
“退位时,说的是龙体抱恙,但这原因嘛,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吧!”说书先生拍拍手,道,“好了,今日就到这吧。”
说书台,童子们,大人们纷纷散去,时不时会有稚嫩的声音传来,讨论着这先帝为什么退位?
“李先生,又说书呢?”
来者身着白青素面刻丝月白锦袍,头发披散,鬓边饰有金色蝴蝶,右手撑着白色金边油纸伞,左手带着一只白色玉镯,手里领着梨花苑的特色糕点,声线柔和,一双丹凤眼里带着点笑意。
“呦,白公子来啦!”说书先生伸出手,接过那糕点,“白公子,多谢了。”
“无事多来梨花苑喝酒。”
白清笑道,“李先生忙,梨花苑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天色渐暗,乌云挤走白色云朵,布满天空,一时空中飘起了细雨,白清仰头看向天空,云朵颜色越来越深,恐怕一会儿雨就要变大了。
白清加快脚步,在雨势变大之前回到了梨花苑。
梨花苑是一家酒楼,容州最大也是最出名的一家酒楼,以梨花酿,梨花糕最为出名。
“回来啦?”一红衣女子道,“这儿雨势越来越大了啊?”
白清坐在板凳上,“媚娘,不知不觉,我已经来这里十年了。”
红衣女子本名叫做苏媚,因为她是这儿的老板娘,所以大家都叫她媚娘。
“是啊,十年前师傅把你交给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媚娘笑道,“不过呢,算你命大,遇到我了!”
白清失笑,“媚娘,多谢你。”
“打算怎么谢我呀?“媚娘看着白清坏笑,故意道,“哎呀,听说这容州东市的张小麻家出了一款新的云锦啊,听说那红色尤其的鲜艳呢!穿我身上定好看!阿清啊,我都没见过呢!”
白清五官柔和,笑起来犹为好看,“若是明日不下雨,我就去东市把那云锦寻给你,可还满意?”
“满意!当然满意啦!唉对了,多买一点,过了冬季,我就该换毛了,到时候做件狐裘给你!你嘛,最怕冷了,我呢,掉的毛又多,就委屈一下给你做狐裘。”媚娘道。
“好。”
门外的雨势渐大,容州的生活气息被雨声遮挡,次日醒来,已是雨后天晴,集市也渐渐热闹起来。
张小麻是东市最受欢迎的一家布料店,白清到这里的时候,店里已经来了很多人。
“白公子?买布料啊?”张小麻是个眼尖儿的,认出白清。
“我听说这里有一块新出的云锦。”白清道,“媚娘喜欢红色,都拿来吧。”
张小麻一副难为情的样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白公子,其他颜色的云锦也很好看呢,不如?您看看?”
白清微微蹙眉,问道,“没有红色了吗?”
张小麻摸了摸鼻子,“白公子,确实没有了,前日有一公子把这红色全都要了,今日要来取货,要不您和他说说?让他分你点。”
张小麻眼神突然向白清后面望去,笑道,“白公子,说曹操曹操到,那要红布的小公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