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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
铿锵有力的鼓声一大早就响在嘉元宫,除了苏君无,谁能敲出这样别具韵味的鼓声来。
她心里很烦,又找不到别的方法来宣泄,就想到了打小鼓。
其实她很不明白,为什么人在最得意的时候和最失意的时候,做的事情居然是一样的。
至少她就是这样。
“咚咚,咚---”
她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两只鼓槌一下又一下敲击着鼓面,时而急,时而缓,时而轻,时而重,听得人心也一阵一阵发紧。
箫儿静静站在一旁,由她去。
“你会的事情,为什么总跟别人不一样。”
端木风夜站在外面听了好一会,禁不住地面露惊奇之色。
小鼓本是极寻常的鼓,为什么经她的小手敲出来,会这样动听,这样深入人心。
“皇上?!”
鼓声戛然而止,苏君无惊喜莫名地站起来,却又手足无措,“臣妾、臣妾只是敲着玩---”
反正你又不会欣赏。
她神情一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做给他吃,做给他喝,他都不肯接受她的心意,她还能做什么呢?
“你给朕一句实话,为什么要做这些?”
如果不是有目的,他才不相信苏君无是因为对他有意才做这些,否则他要她侍寝,她为什么要说“不”。
“臣妾、臣妾没有想那么多,臣妾就是觉得、觉得皇上一个人,臣妾能为皇上做的,就只有这样而已,可是皇上、皇上一点都不媳,臣妾、臣妾是不是很笨,很笨---”
她哭得鼻子一抽一抽,举起握着小鼓槌的袖子去擦鼻涕,一点风仪都没有了。
端木风夜的心狠狠被刺了一下,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想看见小丫头哭。
他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她那么无助,那么绝望,似乎被所有人抛弃了一样,他不该那样伤她的。
何况,那分明不是他心里真正想做的事。
他突然间觉得,这样孤独的苏君无,跟他其实很像。
“你不笨,你会这样打小鼓,”端木风夜笑笑,走过去席地而坐,拿起另一根小鼓槌,“这小鼓是怎么打的?”
嗯?
苏君无一愕,眼泪都忘了流:皇上他---
“怎么,难道还是不传之秘吗?”
端木风夜微抬起头来看她,眼神中有淡然的笑意。
“没、没有啦,是这样的嘛!”
苏君无再笨,也感受得出来,端木风夜其实是在慢慢靠近她。
她猛抬袖擦了一把泪,刚刚浸过泪的眼眸晶莹得像是要滴出水来,傻笑着坐回去,手把手教给端木风夜。
箫儿无声一笑,悄悄退了下去。
端木风夜能够善待苏君无,这当然是她愿意看到的。
她唯一担心的是,如果端木风夜离苏君无太近了,那---
苏君无自己更不知道,其实这样很危险。
“咚咚---”
“是这样子,皇上。”
苏君无认为自己已经很有耐性,说得也相当明白,但端木风夜居然笨笨的,怎么都学不会,把那小鼓敲得东倒西歪,不像样子。
“咚咚咚---”
“唉呀,不对嘛!”
苏君无额上已经现出三道黑线,再示范一次给他看。
端木风夜尴尬地抿抿唇:怎么这个看起来很简单,真要敲起来,比处理军国大事还要让他觉得闹心。
“又错啦!”苏君无想也不想的,一鼓槌敲在端木风夜手上,“好笨哦---”
“啊呀---”
端木风夜吃痛,又被苏君无当面说“笨”,面子上下不来,不依不饶了起来,“苏君无,你大胆,你敢打朕的手?看朕怎么治你的罪!”
他一把扔掉鼓槌,饿虎一般扑过来。
“不要啦J上,臣妾知错啦,臣妾再也不敢啦,哈哈哈---”
不行不行,痒死了,痒死了!
端木风夜一双魔爪不停挠抓着她身上各处,痒得她咯咯大笑,终于受不了,爬起身来就跑。
“你敢骂朕笨,你敢跑,给朕站住!”
端木风夜满脸纯真的笑容,如同回到了孩提时代,此时的他,才是最真实、最本色的他吧?
他起身追了上去,居然半步不让,好嘛,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不过被敲了一下手而已,能有多痛。
“可皇上就是笨笨的嘛,怎么都说不会,救命,哈哈,救命,箫儿,快救我呀---”
人家才不管她呢,谁叫她胆大包天,打了当朝天子的贵手。
“你让朕打还一下,朕就饶你。”
有来有往嘛,他很公平吧?
“不要!才不要,箫儿,救---”
碰!
晕!
苏君无才转过身来,突然把一个人撞倒在地。
“太。。。。。。后?”
紧跟在太后身后的张景目瞪口呆地看着被苏君无一头撞翻的太后,居然忘了应该把人给扶起来。
“呃---”
苏君无退后半步站住身子,有点回不过神来。
“啊哟。。。。。。”
太后这个气,不长眼的丫头,什么时候都是这么疯疯失失的,成何体统?
“母后有没有伤到?张景,还不快扶母后起来?”
看到太后的一瞬,端木风夜已敛去所有笑容,眼眸重新变得冰冷。
太后亲临嘉元宫,当然不是不为了他,只不过他敲在而已。
那么,她会来,只是为了一件事。
端木风夜冷笑,负手站在一边,看着太后在张景搀扶下哼哼唧唧地站起来。
“啊哟。。。。。。可摔死哀家了,元妃,你这像什么话?”
一手扶着腰,一边抬头怒视始作俑者,如果不是碍于端木风夜在,她早叫人先按倒苏君无,暴打一顿再说。
“母后息怒,是儿臣的不是,再说元妃也是无意,母后既然没有大碍,就饶过她这一回。”
不自觉地,端木风夜牵住苏君无的手往身后一拉,苏君无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端木风夜并不多么宽阔的背就在眼前了。
哦?
皇上对这丫头的情意,已经到了如此份上?
内侍来报,说皇上最近几乎夜夜留宿嘉元宫,太后还不怎么敢相信。
毕竟五年来端木风夜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突然有如此大的转变。
换句话说,如果真的如此,这都两个多月了,元妃那肚子也该有点儿动静了吧?
“太、太后,是妾身的不是啦,妾身走路都没有好好看着,冲撞了太后,太后罚妾身吧,不要怪皇上哦。”
真不赖,罪魁祸首现在才醒过神来,平常没心没肺的她也知道别连累别人,也算箫儿教导有方了。
瞧瞧,瞧瞧,当着她的面,两个人就郎情妾意的,争着把罪过往自己身上揽,不是有情是什么?
太后心里乐开了花,尽管一把老骨头都差点被苏君无给撞散,也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
“不妨事,哀家没那么不经撞,元妃,过来,哀家跟你说说话。”
太后“慈祥”地看着苏君无,慢慢坐了下去,还“亲热”地拉着人家的手,笑得很吓人。
苏君无悄悄皱眉,被太后这样碰到,她还真是不习惯。
“是,太后,太后有事请吩咐。”
用不用得着这样啊,我跟你有什么话好说吗?
下意识地回头去看,端木风夜神色平静,她的心立刻安静下来。
“元妃,哀家看你精神不错,看来你身子应该很好吧?”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长辈,小辈们的房中事,她还真是不好直接问。
特别是当着端木风夜的面。
早知道他在,就把苏君无叫到栖凤宫问一问了。
“谢太后挂念,妾身一向能跑能跳,身子好得很。”
苏君无咧开嘴笑,从小在山野长大的她,做起事来百无禁忌,是摔打着长起来的,几乎不生病。
“嗯,那就好,”太后瞄了端木风夜一眼,暗暗抻量着用词,“那,你跟皇上的事,还好吧?会不会有、有不好的时候?”
什么?
苏君无听的一头雾水,求助地回头去看端木风夜。
拜托,皇上,你能不能告诉我,是我笨,还是太后老在打禅语,为什么她一点都听不明白的?
老巫婆,朕早知道你是为了这个!
端木风夜无声冷笑,居然不开口,你就在那里打暗语好了,笨丫头能给你个满意答复才怪。
“元妃,你。。。。。。不明白哀家的意思?”
苏君无眼神这样无辜,太后好不憋得慌,快要忍不住直话直说了。
“太后,呵呵,您知道的嘛,妾身一向很笨的,请太后再说明白些,好吗?”
知道她笨,就不要说得这么高深嘛,不然也不能怨她听不懂。
“呃---”
太后有种很无力的感觉,知道你笨,却不知道你会笨到这样无可救药。
还用得着她再说得更明白吗?是个女人就该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皇儿,哀家什么时候可以抱上皇孙?”
算了,还是不绕弯子来,看看皇上那个表情,太后就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挫败感。
什么?
原来---
苏君无“腾”一下就红了脸,“太后,您原来是问---”
可这怎么可能呀?
她跟皇上只不过---
“母后稍安勿躁,此事急不来的。”
端木风夜抬眸,“唰”两道利剑一样的目光直射过去,逼得苏君无生生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