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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伊藤忍郑重道谢之后,韦震望着对方的脸,向前凑近了一步,谨慎的压低声音询问到:“伊藤君,我很想知道宫本美惠见到你之后,都说了些什么?”
“很不好意思!事实上我一直没给对方讲话的机会。”伊藤忍伸臂做了个“请”的手势,将韦震让进箱根会所的院门。之后长叹一口气,对韦震解释道,“父亲因为这次的事情大发雷霆,我此刻实在没有心情跟那个女人周旋。”
“事情都已经说清楚了吗?”韦震想大致了解一下伊藤对身为社长的父亲都说了什么。
“该说的都说了。可家父始终觉得,我为了救私人朋友脱险而将整个山口组都牵涉其中,这样的做法实在是不可原谅!”
看着对方一脸无奈。韦震深表理解,点了点头,宽慰到:“伊藤君请放心,事情因蝶影而起,我会亲自向伊藤社长谢罪的,并将其中的隐情解释清楚。”随即示意伊藤忍在前面带路,迈着从容稳健的步伐,向伊藤忠正所在的房间走去。
“社长,韦先生求见。”进门通报的保镖一身笔挺的西装,领带打的一丝不苟。
“请他进来。”
一进门就看见伊藤忠正端坐于中堂之上,背后挂着日本古代武士剑拔弩张的传神画像。微微点了下头,讲话的口气却不冷不热:“韦先生别来无恙?”
“托伊藤社长的福,韦震一切安好。此次在东京给府上惹出了很多麻烦,特地前来这里向社长做个交代。”韦震十分理解对方不太友善的原因,深深鞠躬表示诚挚的歉意。
“韦先生这次的做法在下实在不敢恭维!出于私人交情,我很同情阁下的处境。可因为您个人的安危,破坏了山口组多年的行事方略,这确实让我感到很为难!”伊藤忠正连续击了三次掌,门外的侍女应声进门,分别为主客二人敬上香茗,之后迅速躬身退了出去。
“请社长相信,在下决定这样做的时候已过了深思熟虑。并非狡辩,韦震当时的确是救人心切:可与此同时,在下也曾替社长考虑过山口组被牵涉其中的利害。”
“犬子已将韦先生的所作所为如实告诉了我。而阁下的那种做法严重扰乱了山口组在东京的下一步计划。”伊藤忠正面色严肃,让人窒息。若非对方曾对伊藤家有恩,他应该不会继续在这里同此人废话。
“关于山口组在关东的扩张计划,韦震已略有耳闻。据说正是为了顺利实施计划,社长才答应考虑与稻川会宫本家联姻的请求。”他看似平静,心底却战战兢兢。儿女婚嫁实属伊藤家的私事,并非他一个外人应该插言的。
“住吉会是山口组的心头大患,即使不能彻底铲除对方,也要将对方的势力尽量压制到极限!”伊藤忠正始终对挺进关东时的血战耿耿于怀,时刻想要住吉会的原田纲血债血偿。
“在下冒昧的问一句,社长有没有设想过住吉会覆灭后的情形?”
“你的意思是?”
“铲除了住吉会后,山口组与稻川会将如何分赃?”韦震抓住一线机遇,终于找到了解决事情的切入点,“那个时候,盟约将彻底被撕碎,东京将变为山口与稻川两股势力的对峙。一场更加惨烈的交锋恐怕已成定局。”
伊藤忠正深沉注视着对面的男子,良久没有做声,房间内压抑的气氛几乎让人紧张的喘不上气……
韦震努力揣摩着对方此时的心理,既而恭敬的解释到:“不久前,在下亲自面见了住吉会的原田纲会长。在交谈的过程中,得知了许多关于稻川会的事情。宫本次郎是个素有抱负的野心家,山口和住吉两派的多次冲突都是因他而挑起的。不过这也可以理解,夹在两个强大帮派之间,只有这样处于略势的稻川社团才能得以自保。”
“我很想知道阁下那晚跟原田纲会长都说了些什么?那一向是个固执的家伙,不是轻易就会相信别人的。”
“东京三分天下,实在谈不上谁会相信谁。而大家真正关心的是社团在东京的利益。江湖之中很难分得清是敌是友,今朝的朋友,明日就可能变成敌人,利益使然。”
“这是你们中国人的逻辑!我们日本人是敌是友一向分的很清楚!”伊藤忠正骤然板起面孔,对韦震投来藐视的目光。他们中国人向来就不讲原则,没有立场!
“人性其实都差不多,大和民族也并非传说中那般刚正耿直!只是大多日本人都比较好面子,咬紧牙关不肯承认罢了。”
“呵呵……”伊藤忠正强压怒火,发出低沉的笑声,心里并不认同对方的看法。对方有什么资格评价他们大和民族的性格?实在是狂妄至极!
“请社长息怒!在下这样说并非毫无根据。请教社长为何始终对住吉会恨之入骨?”韦震谦逊的躬身发问。
“当年山口组在向关东扩张的过程中,与住吉会结下的仇恨算都算不清!这阁下应该知道。”
“当年关东只有住吉会一大帮派吗?不非如此吧!稻川会当时的观望态度,不过是想等到两败俱伤的时候,乘机做大捞些好处。结果正如所愿,一向作为对头的住吉会损失惨重,而他们稻川社团的势力却大大增强。更重要的是,他们当时的”友好态度“,让山口组一直将其作为朋友而友好共处。如今,他们羽翼已丰。打算对付住吉会的时候,再次抛出绣球,旨在借力于山口组。那宫本次郎心思缜密,阴险毒辣,难道这样的人也称得上耿直?”
“他那种人根本是大和民族的败类!”伊藤忠正几乎脱口而出,仿佛急于与对方划清界限。
“既然社长也这样认为,当初怎么会考虑同这种人合作呢?这看起来很没有原则。”韦震乘机反将一军,让对方有些下不来太。耿直?他伊藤忠正心里就没有自己的小算盘吗?
此时,伊藤忠正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小看了眼前这个中国人。对方的问话实在是很难回答。也许对方说得不错,他们日本人同样长于阴谋,只是坚决不肯承认罢了。
韦震将对方挤在了南墙上,总得立即给个台阶下。老人家年岁大了,何况其身份显赫还是山口组的五代目。“在下以为,伊藤社长才是真正耿直的君子!因此才会被宫本次郎的无耻伎俩轻易蒙蔽了眼睛。”韦震的马匹拍的刚刚合适,对方十分配合的起身回应到:
“宫本次郎实在是个可恶的家伙!韦先生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看起来很多事情我都得重新考虑一下了……”
对方已然松了口风,韦震急忙为对方打消剩下的顾虑,“原田会长很愿意与伊藤家化敌为友。日前的那段新闻也是合作计划的一部分。而在下身为伊藤忍的莫逆之交,一定会确保山口组成为计划中最大的嬴家……”
与伊藤忠正结束谈话时已接近傍晚。韦震缓缓步出木屋,站在庭院当中,秋叶纷飞,菊香满径,望着被夕阳染红的天空,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该做的事基本都已做完了。蝶影当真成了他心中唯一牵挂。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醒来呢?稍稍平静了一下心绪,朝着内宅的厢房缓缓走去。
“父亲!”她这样唤他完全是下意思的习惯。而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把他当作“父亲”。他心中装着她的母亲,还有容生……
“醒了很久吗?感觉好些了吗?”韦震进门之后,坐下身来望着平躺在地板上的爱人。
“我没事了……可惜孩子……”她眼泪汪汪望着他的眼睛,企求能得到对方的谅解。是她的错,是她没有替他保护好腹中的骨血。
“这不算什么。你还年轻,将来还有很多机会。”他此时对她的宽慰,忽然让自己感到很不好意思。两人二十几年的父女关系,的确不是那么容易忘却的。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违背当初的誓言,离开你跑来东京。”她觉得每当自己违背了当初在梵天面前起的誓,都会受到重重的惩罚。
“蝶影,违背诺言的是我。我曾说过,你若非我亲生,我一定娶了你。可当我面对你的母亲和弟弟时,却犹豫了……”韦震终于找到了在她面前忏悔的机会。
“父亲,不要自责,我能谅解你的苦衷。”她勉强扯开笑容,强忍心痛,凄楚的问,“您打算什么时候会曼谷?”
“不,我不会再回曼谷了。”韦震眼中漾起温暖的笑容,“蝶影,尽快好起来,我会实现我的诺言!”
真的吗?她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是在做梦吗?而刚刚他还说心里牵挂着母亲和弟弟,现在怎么?
他看懂了她眼中的疑惑,以拇指轻抚着她的前额,宽慰到:“你母亲和弟弟舍弃了自己,以最大的仁慈宽恕了我们。”
“怎么可能?”她觉得实在太不可思议。母亲会为了成全她的幸福而牺牲自己的家庭吗?
“仿佛不可能,谁知真的发生了。尘世间许多事情都是很难预料的。”谁能料到,他们以逆伦开始,历尽艰辛,一步一难才走到如今。
他从此之后都不会离开她了吗?他今后的生生世世都不会离开她了吗?蝶影克制不住哽咽,喜极而泣,说不出话来。他真的要履行他的诺言,他真的要娶她,这样美好的结局她曾经连想都不敢想。
“安心养病,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们……结婚!”韦震掩饰不住复杂的情绪,居然有些脸红。喜悦之余,还有些自嘲。老天,他韦震真的要娶自己的女儿了。
惊喜之余,她不由回忆起过往的一幕幕,其中甘苦几乎让她淡忘了身体的痛楚。她韦蝶影终于也要出嫁了……
“韦先生,伊藤组长在到处找您。如果方便的话,想请您过去说话。”门外传来日本侍女温柔的声音。
“请他稍等,我这就过去。”韦震满怀歉意,拍了拍蝶影的手背,轻声的嘱咐到,“伊藤君有事同我商量,你先乖乖睡一会儿。我办完事,很快就回来。”
“恩。”她淡淡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伊藤忍此时忙着找他,大概是关于那个宫本美惠。韦震面色沉静,信步廊上,心里却在细细盘算着太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