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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时,楚逸忙碌在办公桌上,一身倦怠。
门开,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都下班了,还忙什么?我发现一家不错的法式餐厅,走,一起去吧。”
楚逸抬眸,扫了陈染一眼,淡淡道:“你小子最近打什么主意?几乎每天来蹭我一顿晚餐,你就那么缺钱?”
陈染笑的高深莫测,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想哪去了?你请我请不一样?最关键是我要看住你,别一不留神又去找那个女人。”
楚逸冷冷垂了眼,陈染却还是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慌乱,果然存了那心思。不由暗叹:杨小棉啊杨小棉,纵然我挑拨离间,纵然楚逸下了决心要让你受些折磨,他还是时时惦记你,不想放弃。
“走吧。”
楚逸放下手头的工作,步履沉重地随他走出了办公室。
不能纵容她了,他已经退到无处可退,她怎么能一再挑战他的极限?什么事都好商量,却唯独感情,来不得半点掺和。她爱他就必须懂得取舍!
可是,她究竟爱他吗?每每念及此,他的心总是无比荒凉。这条路,泥足深陷的是他,始终清醒的却是她!
外婆走了。
她甚至还未来得及和杨小棉说上一句话,生命迹象就突然在昏迷中消失了。
杨小棉被夏陌尘紧紧抱着怀里,他一直守着她,却止不住她的眼泪。她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咽不成声,就那样,默默地流泪。无论他如何安慰和规劝,她只安静地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不闻不动。
他抱着她,却仿佛只搂着个木偶,而她的灵魂早已随了她的外婆,一并离去。
整整三天,她不吃不喝,他看的心疼,哄着她吃了些米粥,到了第四日,她终于开口:“陌尘,在那个世界,外婆会过的幸福吗?”
“会。”他的声音充满了神奇的力量,字字千钧,“外婆一生操劳,为人慈善,上天怎么忍心让她在另一个世界里受苦。你看,她走的时候多么安详,没有痛苦。”
杨小棉蓦然投入到他的怀里,颤栗的身体如风中叶儿,哭泣声霍的嘹亮起来:“陌尘,陌尘,外婆走了,她再也不会回来看我了!就像你八年前不告而别一样,留我一个人孤独,一个人绝望!”
夏陌尘心如刀割,鼻子酸涩地肿胀,眼眶也已润湿。八年前他的不告而别,纵然是有苦衷,但何尝不是带给她诸多伤害,是他没有考虑周全。
手臂紧紧环住她,这一次他绝不放手!
他拿起她的手,把它放在他的胸口,掌下是他蓬勃有力的心跳,咚咚,咚咚……
“小棉,你还有我,还有我。你摸摸看,这颗心从来都只为你跳动的。答应我,不要胡思乱想,要好好的,好好的。”
泪汹涌地落下,却不愿拭擦。因了这些话,她愈加惶然。那有规律的搏动是他的心跳啊,纵然隔着衣衫,似乎还能感应到它的滚烫,她的心都快要熔化了!
外婆啊外婆,你若地下有知,就告诉我吧,这世俗喧嚣的红尘里,那个心和我一起跳动的人会是谁?那个和我一起比肩而坐的人会是谁?
事如春梦了无痕!楚逸,现在在我身边的人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