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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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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是漫长的,深秋的夜是凄冷的。着一身薄衣的沉香,此刻浑身已经僵直。从感觉到痛,到麻木,最后是无知无觉。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了。她的目光呆滞,一动不动的盯着前面的众多牌位。他们冷漠的注视着她,似乎在嘲笑她的不洁,又时候在审问她。一双双无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让她无处躲闪。更多的羞恨涌上心头,汇集成黑暗中虚无的空洞,撕咬、拉裂着她已经鲜血淋漓的心。

她的面色残苍,绝美的容颜上毫无生气。

天亮了,一抹红色从窗爬了上来。打进祠堂后,给这阴森的屋子里射进来几缕光。照在供桌上或隐或现的牌位影子也跟着拉长。似一根根带刺的荆棘鞭子抽打在沉香身上。她此刻却想起了夫君。呵,萧白啊,那个俊朗而飘逸的男子,淡然中带着冷冽。

他对她微笑,似春风般的气息包裹着她,温湿的气呵在她耳边:“沉香,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他爱怜的拥着他,凤眸闪烁着耀耀芒辉:“沉香,你休想逃掉,你的身子,还有你的心。。。。。。”

他高挺的鼻子下的薄唇带着炙热而强烈的情感,覆盖在她柔软温和的唇上时候,她就知道她已经沦陷了。永远沦陷在他深情的凝视下。这个男人会是她一生的夫。无尽缠绵。

他冷漠的对宗主道:“沉香的祖父是丞相又如何?沉香就是沉香,她是我萧白的娘子,谁也休想动她。”

沉香的祖父是当今丞相,三朝元老,原本是利益婚姻,但是嫁给萧白后,萧白和沉香是真的再一起了。但是因为萧白是萧家的长子,传宗接代也就成了必须要提上议程的事情。

于是萧白在宗主的威信下,不得不娶了其他三房夫人。但是却都没有身孕。

可如今一夜了,那个最呵护她,一点委屈都不会让她受的夫君,为什么她的朋友去帮忙通知了,却还没有露面。你,真的相信我会背叛你吗?

门突然哐当的被推开,小晴被几个壮汉拖了进来。

平日里活泼的小晴,此刻已经遍体鳞伤。根本站不起来。她伏在地上,抬起满是污迹的脸,对沉香扯了一个笑脸:“夫人……”

沉香一急,想站起来,可是因为长时间跪在地上,下身已经完全麻木,她无法站起来。于是她佝偻着身子,匍匐着爬到小晴面前。

小晴哇的一下哭了出来:“夫人啊,你,你不要过来,我过去。”然后拼命的爬到沉香面前。

“吆,看看,主仆深情啊。”一声刺耳的讽刺从门外响起。站在二叔旁边的月容同其余二个小妾身后带着一众仆人斜睨着眼,满是鄙夷的说着。

沉香没有理会丝毫,只是颤抖的用衣袖抹去小晴脸上的污迹。另外一只手紧紧抓着小晴,轻轻的握了几下。安抚她不要惊慌。

阳光被一拥而入的众人踏的稀烂,狰狞的探出残破的影子。打在沉香主仆身上,似一张无形的网狠狠的绑起她们。

二叔用手抚着胡子:“小晴,你不是说要见到你主子才说真相吗?现在已经成全你了,把你主子通奸的真相说出来。萧家自然会放你一条生路。”

小晴看着沉香突然笑起来,并不理会二叔的问话:“夫人,小晴知道您是被冤枉的,小晴信您。只是当时小晴被人叫走了。他们却逼着小晴承认您早有通奸的事情。”

沉香听到小晴说通*二字,浑身抖了起来。愈发感觉那些围在身上的羞辱她的影子狠狠的掐着她的喉咙。让她发不出一个字来。

下人们的目光鄙夷中带着窃喜,平时高高在上的主子此刻被践踏在脚底。那是一种新鲜的滋味。有的甚至狠狠的淬口唾液。

小晴的脸上突然焕发了一种光彩,似乎是一道靓丽的彩虹。她慢慢的爬起身来,跪在沉香身后,用手给沉香绾起了发髻柔声说:“夫人,您怎么会做那种事情呢?您那么善良,贤惠,同老爷那么相爱。小晴知道老爷最爱夫人。小晴不在您身边陪您的时候,请您自己保重。”

“小晴,你……”沉香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小晴,转身看着她:“小晴,你要相信老爷,他会救我们的。”沉香的语气里有着一丝不确定。他无论如何不会让她受到委屈的。他……他只是还没有来而已……

小晴规规矩矩的爬在沉香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夫人,小晴没有被他们屈打成招,他们逼小晴承认,小晴不会承认的。至死都不会。夫人是清白的。”眼眸中透着无比的坚定。

沉香的眼睛霎间潮湿,泪珠一滴滴的滚落下来。夫君,你难道还没有一个丫头相信我吗?

她刚想扶起小晴,却见小晴突然怒视着身后一众人:“你们想陷害夫人,老爷一定不会原谅你们的。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们是无法让黑白颠倒的。我小晴虽然是个丫头,但是也知道知恩图报。夫人对我恩重如山。我愿用死明志,夫人是清白的。”说着突然冲向供桌,狠狠的撞了上去。

“小晴。。。。。。。。”沉香发出凄厉的叫声。“你,你不可。。。。。。。”

小晴已经颓委于地,抽动了一下,便再也没有动静。

“小晴啊。。。。。。。。”一声凄凉的呼喊后,沉香终于抵抗不桩冷,陷入了黑暗之中。

早在刚才她就感觉到腹部传来阵阵疼痛。一股热流从腿间流了下来,她的孩子啊,她和夫君最盼望的孩子。。。。。。

朦胧中,听到有人在说:“你们怎么看着的,这么多人,竟然让这丫头自己撞死?真是废物。”

萧白,你竟然如何狠心。这么多人侮辱我。你,却竟然不来阻止。

心中徒生万分的恨意。用力咬了自己的舌头,腥味瞬间让沉香清醒过来。她冷冷的扫了一眼还在互相埋怨的众人,沙哑的声音:“这罪我是不承认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不知谁喊了一句:“宗主来了。”

众人让开一条过道。宗主在仆人的搀扶下,高高在上的拉长了声音:“萧燕氏,你认不认已经不重要。刘四那恶厮已经承认了。我们大家可都是明明白白看到的。人证物证俱在。想抵赖也难。你简直是萧氏的耻辱。来人,把她带下去,立即浸猪笼。”

立刻有四个气势汹汹的大汗,上前拖着沉香就往外走。

突然有人看到沉香身下的血迹:“夫人流血了。”

宗主一阵恶弃:“快,快拉出去,怎么能让污血玷污了祠堂。立即浸猪笼。”

几个大汉,马上上前,抬起毫无反抗的沉香,快速的向池塘拖去。

麻利的把她装入了一只猪笼里面,并且绑上了好几块大石头。在众人的叫好声中,划了一艘小舟,到了塘心,把沉香扔了下去。

一滴泪珠从沉香眼睛滑落下来。孩子,娘终归还是没有保护好你。孩子,娘的孩子。你终归还是离开了娘。她看到眼前跑着一个欢笑的小人,娘亲,娘亲,越来越远,声音也慢慢远去。

他曾经抚着她的柔软的腹部,溺爱的说:“给我生个孩子吧。你和我的孩子。”

沉香努力想拉住那孩子,突然身子被重重的拉入水中。深秋的水刺骨的寒,却寒不过她的心的冰冷。

萧白,到这个时候,你都不来见我。。。。。。你,你好狠。。。。。罢了。。。。。。

冰冷的水掩过她的身体,漫天的冰冷侵入她的四肢,耳鬓厮磨的温情就这样随着明晃晃的水,化为无边无际的恨,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漫天的恨似一双双地狱的手,紧紧拉着沉香一起坠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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