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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亲的人头，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盒子里。
她紧闭着双眼，哪怕她已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安详一些，我却仍然看出了她临死前的恐惧与悲痛。
“继续看。”
赵宁安戏谑的声音传来，我却抱着那装着母亲的盒子泣不成声。
“朕让你，继续看。”
“别逼朕亲自动手。”
我看着眼前这个魔鬼般的男人，哪还有半点当初我在山崖边救他一命时的惶恐，哪还有半分求我父母助他夺位时的卑微。
如今的赵宁安，既成了王，也成了魔。
我艰难的迈向了后面的一个个盒子。
刚及笄的妹妹，年过花甲的祖父母，还有我那蹒跚学步的幼弟……甚至连我家的洒扫下人，他也没有放过。
“为什么？”
摇摇欲坠的身躯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可我还是想问赵宁安一句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笑着看着我。
只是那笑容里的残忍却更深了。
他轻轻的挥了挥手，一个太监便从后殿里抱出了一个血红的毛团。
我认得那一动不动的毛团，它原本应该是雪白雪白的。
在赵宁安当初孤身挂在悬崖边时，是我的雪儿发现了他。
他曾说，没有雪儿，就没有后来的他。
刚入宫时，赵宁安说怕我想家，还特地差人去塞外，用八百里加急把雪儿接进宫里，以解我思乡之情，以报雪儿救命之恩。
这一刻，我的家没了，连这只曾经救过他一命的小狗他也不愿意放过。
摇晃的身躯，再也无力支撑。
我跌坐在地，望着眼前的一片血红，一时竟不不知这所有的悲与恨应该从哪里找起。
“淳于嫣，朕说过，别得寸进尺，后果你承受不起。”
我刚想说什么，却见一个铁甲卫抱着一个铁盒匆匆来报。
“禀报皇上，叛军已平，淳于氏一族全军覆灭。”
“淳于不悔、淳于清当场绞杀，人头在此。”
铁甲卫语毕，我也直直的向后倒去。
视线的最后，是赵宁安那癫狂而赤红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