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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三日,药服完了,水蛭也尽数吸过血死去。陈子昂四肢消肿,面色微现红润之色。张不辉再去摸脉搏,脉搏强了些许,只是一忽儿快、一忽儿慢,时强时弱,没有规律。
张不辉也搞不清楚究竟,说道:“命看来是保住了。”一面叫张三再去拿药,自己坐在柜台后面只叹气。
百无聊赖之时,他取出账本,噼啪打起算盘。张不辉打算盘将账目过了一次,开始练习手指弹拨算子的技法。张不辉外号铁算子,皆因他用算盘为兵器,能够以手指发射出算子伤敌。
他的算盘是精铁所铸,内有机关,上下框架可以拆卸,然后发射算子。这日他全无心思,练了一阵算盘功,看看没有客人,便趴在柜台后睡去。
也没有睡多久,有人推醒他。原来是张三回来,张不辉问道:“药拿回来没?”张三拍拍手,说道:“那位郎中没有再开药方,他说从没见过陈大哥的怪病,不知道该如何医治。”张不辉皱眉说道:“那可如何是好?”张三却指着街外面,说道:“我回来时,看见隔街新开一间诊疗所,专医跌打内伤。不妨把陈大哥带过去看看。”
张不辉沉思了一会,走出门外张望,见到那街对面布庄旁边多了一间铺子,问张三:“是那一间?”张三点头。张不辉说道:“好,我去看看。”那铺子门前挂了一幡小旗,上面写着“专治跌打内伤”六个字,门前有个汉子。
他走上去说道:“这位大哥,我来看病,麻烦你唤一下郎中先生。”那汉子上下打量他,铺子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让他进来。”那汉子一伸手请他进去。张不辉进去一看,铺子摆设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和一位长须阔脸的老者,还有一间内室,老者坐在桌子和入内室的门之间。
老者问他:“我这里专治跌打内伤,你没有受伤,要我看什么?”张不辉心里想:老先生果然厉害,一看便知道我不是来看病。他说道:“老先生,要看病的人不是我。我的兄弟身受极重的内伤,正想请老先生医治。”
老者摸摸胡须,说道:“你将他带来,我帮他看看。”张不辉眉目一松,说道:“全指望老先生妙手回春。我就去带他过来。”老者口中嗯了一声。张不辉连忙退出铺子,沿途走回去,留心观察街道上并无异常。
回到客栈,张不辉一面叫张三到街上把风,一面弄来板车,把陈子昂从地道里抬出来,运到诊疗所。老者站起身,说道:“抬入内室。”二人抬着陈子昂走进内室。
这内室是一张宽大的炕床,炕上铺了一张大草席。二人将陈子昂放到床上,老者捻亮油灯,脱去外衣,坐上炕。他伸手号陈子昂的手脉,说道:“他原来还中过银环蛇毒?”张不辉答道:“是。”
老者说道:“蛇毒事小,已经去除大半,所剩无几。”张不辉一惊一喜,喜的是陈子昂蛇毒已经除去,惊的是他当真受了严重内伤。
他问道:“他伤得不轻?”老者说道:“岂止伤得不轻,半条命都丢掉。”张不辉问道:“伤了哪里?”老者说道:“五腑六脏均受了创伤,凡是内脏经络都被内功震断。”
张不辉和李四一时不知所措,在一旁搓手,又问道:“如何是好。还有救么?”老者说道:“你等切莫心急。我先帮他医好内脏创伤,大约需要十天。”张不辉说道:“全凭老先生作主。”
老者从炕头取出一个匣子,打开匣子,里面装了数枚寸许长的银针。他拿银针在油灯上火烤,用棉花擦拭干净,说道:“你二人上炕,将他扶坐,脱去上衣,坦露上身。”二人依言上炕脱去陈子昂上衣,一人一边将他扶住。
老者说道:“肺居胸中,司呼吸,主一身之气。大肠为传导之官,职司传导糟粕。今日我先替他治疗肺和大肠的伤患。”说罢,右手捻起一枚银针,扎进他背后胸椎第二节风门穴,左手按在风门旁,缓慢旋转银针。
如此一手按摩,一手转针,片刻之后,陈子昂喉咙有了吞咽之声。老者松开双手,取了第二枚银针,扎入胸椎第三节肺俞穴,右手一边捻转,还一边提插。过了一炷香时间,陈子昂呼吸渐深,气息频率减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