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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里,朱箫正不耐烦的踱来踱去。
这么晚了,尘舞怎么还不回来?
现在才发现,根本无法跟她联系。她没有手机。
外面,暗夜茫茫。
像出现时一样,她似乎神秘的消失了。一想到这个,他就莫名的有些慌乱。
几声轻响,将他惊醒。
他匆忙的往玻璃一瞥,便僵住。
一群蝙蝠,正企图击碎玻璃!
小眼珠发亮,闪烁着凶残的光芒,似乎随时吞噬一切!
朱萧倒退几步,背贴到了冰冷的墙上。
尘舞!
他下意识的念着这个名字。
从未像此刻这般,强烈的思念着某人——某个女人——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又一突然的轻响。
他蓦地转头。
一个大约12岁的女孩,冲天辫,灵活的眼眸,正好奇的打量着他。
“你好!”她露出两个小酒窝。
“你。。。。”
“你就是朱箫?”小女孩神情极老练。“我叫菊,是尘舞的徒弟。”
朱箫松了口气,然后,他似乎听到了心里面,有什么花,在开放着。
原来,尘舞并没有像她赌气时所说的那样,不管他了。当自己需要时,她还是立刻就派人来解救自己。
但是——
“尘舞没事吧,她怎么不回来?”
“先解决它们吧。”
菊把手贴在玻璃上,闭眼,念起咒语。
原本贴在玻璃上的大堆蝙蝠,冒出火花,“哗”一下,全部弹开,来不及弹开的,成片坠落。然后不放弃的又扑上来。
刚靠近,便立刻又一阵火花。
朱箫好奇的想触摸玻璃。
“别碰!”菊阻止他。“这上面全是电。”
夜市中,两人仍在僵持,等待,谁也没有出手。
一只小蝙蝠,吃力的扇动翅膀,穿过嘈嘈嚷嚷的闹市,来到了他们身边。
“这么快?”男子伸出手,小蝙蝠就停在了他手上。
然而,过不了几秒,他嘴角一垮,手掌一握,可怜的小蝙蝠扑腾着翅膀,“吱吱”几声,就翻着白眼不动了。
尘舞同情的目光,自小蝙蝠的尸身上移开,对上了双涌动着惊涛骇浪的黑眸。
她不由也打了个寒颤。
“原来你还有别的同伙。”他咬牙。“你确实是个不错的保镖。”男子眯起狭长的眼睛,第一次正眼打量眼前这个纤瘦的少女。
“谢谢!”
“不过,我夜君不会放弃的。”男子扯动嘴角。“多有趣,我怎舍得放弃?”
他的牙白得简直可以做牙膏广告,在惨淡的灯下,竟也闪亮。只是,那笑容,比不笑时还更令人毛骨悚然。
一个陌生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哥哥,买朵花送给姐姐吧。”
这卖花的小女孩,刚才一直站在附近,猜测着他们会否成为她的顾客。
当黑衣男子夜君露出微笑时,她立刻断定他们是情侣。所以就过来兜售。
夜君笑意凝固,低头看着小女孩。
既不说买,也不说不买。
小女孩脸上挽着甜甜的笑,根本不知道,死神已经偷偷的降临到了头上。
尘舞暗暗捏了把汗。
眼前这个弱小的生命,在夜君面前,跟刚才的小蝙蝠没什么两样。
他只需动动手指,她便立刻消失。
她朝孝伸出手。“到我这来,我买。”
孝挠了挠头,诧异的道:“我只见过哥哥送花给姐姐的,从未见过姐姐送给哥哥。”
尘舞和夜君不由对望了一眼。
她无奈。
而他那毫无感情的眼眸里,居然也涌上了好笑的神色。
夜君忽然伸出手。
尘舞也动了,扑过去,向他的手抓去。
而他似乎也早有准备,避开了她的抓握,然后反手,飞快的按住了她的手。
他们手握着手,相互望着对方。
如果女孩能看见他们此刻的神情,恐怕不会再认为他们是情侣。两人的眼神,似乎要吃了对方一般。
但她没看到。她只看到高大的男子,握着娇柔的女孩,两人脉脉相望。(汗)
所以,她把花塞到了夜君另一个手上。
夜君本来只想阻止尘舞的攻击,然而,一握之下,感觉触手滑腻,小小的手掌,柔弱无骨。
他心里不由一动。
卖花女孩的动作,让他从短暂的失态中回过神。他放开尘舞,掏了一张大钞,递给女孩。
女孩看了看,没有接。“我找不起。”
夜君再一次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不用找了。”
女孩想了想,把篮子送入他手中。“那这篮花,都卖给你吧。”
夜君左手一下子多了一篮花,而右手,也拿着支玫瑰。
“失陪。”尘舞趁这个机会,转身,很快走远。
她很确定,几秒之内,他腾不出手。
而这几秒,足够她走得很远。
“你不要花了吗,我可是买了。”身后,低沉的声音,懒洋洋的语调,穿透熙嚷的人群,格外清晰的传达了过来。
人们指着他们窃笑。
而尘舞只有苦笑。
回到公寓时,已接近凌晨。
尘舞开门。
一下子就看到了原本坐在沙发上,听到门响,立刻站起来的朱萧。
两人目光相遇,对视了片刻。
她走了进去。
“菊已经走了。”
“嗯。”
“你去哪了?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尘舞心一跳。
朱萧俊美的脸上,居然出现一丝可疑的红云。“我下午只是开玩笑。你,不会真生气了吧?”
“对不起。”尘舞打断他。
“啊?”
“作为保镖,不该生气。下次,再也不会了。”她的脸很冷漠,看不出一丝感情。
朱萧看了她半晌,跟下午类似的,堵得慌的感觉,纷涌上心头,几乎要粉碎掉他的理智。
“你说什么?”他挑起一边眉,冷冷问。
尘舞头再次低了低,避开他的视线。“对不起。”
朱萧只觉得心,因这三个字,而不受控制的疼痛起来。
他不怒反笑道:“很好。很好。很好。。。。。。”
他都不知道自己说了几个很好。然后,不再看她,转身进房间,“砰”的重重关上门。
身后,尘舞上牙紧紧咬着下唇,那里顿时一片发白。
刚才,说那句疏远的话时,为什么会如此难受?
看见朱萧目中那难言的愤怒,又为什么这样难过?
她一个人站在那里,许久许久,不移动半毫,好似变为了石雕一般。
夜,已深。这个空旷安静的大厅,显得如此冷清,孤单,寂寥。
而她融在黑暗之中,同样的寂寞清冷。
她看起来像个影子,而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