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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颁奖典礼过后,我仿佛像是彻底消失在娱乐圈一般。
再也没有了露脸的机会,公司无奈只能将我暂时雪藏。
公司自然不会再在一个注定没有出头之日的人身上浪费时间,许姐自然也被从我身边撤走,被安排到了别的艺人身边。
该赔的违约金赔完之后,我的手上已经没剩下了多少钱。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娱乐圈几年,省吃俭用,好歹把当初欠的那些债全部还完了。
现在要头疼的,恐怕只有妈妈住院治疗的费用。
只能先打算着,将我现在住的这套小公寓卖掉,或许还能勉强再撑一撑。
扎好妈妈最喜欢的白桔梗来到医院,我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妈妈的病房。
病房里,妈妈依旧躺在病床上安睡着。
护工正在给她按摩身体,见我来她抬头同我打了个招呼,便卖力地继续低头按摩起来。
我没有打扰她,而是想着先把怀里抱着的花放到床头的花瓶里插起来。
可刚一转头,却瞧见原本应该空荡荡的花瓶里,插满了绿白交织的桔梗花。
我目光顿时一凝,正巧护工已经做完了每日的修护,我立刻问道:
「刘阿姨,这捧花是您买来放到这里的吗?」
我其实是想问昨天是不是有人来过。
可仔细想了想,我们家的人际关系,早就在十一年前沐家破产的时候便断得一干二净了。
除了我以外,还有谁回来医院看望我妈。
「哦,这捧花啊。」
「这是昨天一个男人拿过来的,那人看起来像是和你差不多大。」
「说来也奇怪,他就坐在这儿坐了一会儿,啥话也没说就走了。」
听到这些话我不由得一愣。
脑袋里几乎是瞬间浮现出了一个身影,又赶忙问道:
「他有没有说自己姓什么?」
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连我自己都没能察觉到的期待。
只看着阿姨想了想,随后有些犹豫道:
「好像,他好像说,自己姓盛。」
「哦对了!」
说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从床头的一个抽屉里面掏出了一张小卡片,递给了我。
「他临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张名片,还托我给你带一句话来着。」
「什么话?」
「他说,让你遇到难事儿就给名片上的这个号码打电话,他一直都在的。」
我抬起手接过阿姨递来的那张名片。
简约的名片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和字样,只是简简单单地用小楷印上了盛萧两个字,后面便是一串电话号码。
「居然没换……」
我看着那一串几乎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一串数字,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我独自失眠,看着手机上这串倒背如流的电话号码,犹豫着要不要试着拨通。
可十一年过去了,这个存在我手机里将近十三年的电话,我一次也没有拨通过。
今夜也是一样。
从医院回来后,天已经黑了。
我一个人靠在屋内阳台的飘窗上,月光洒在我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像是给我披上了一层薄纱。
我仰头将高脚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低头盯着手机里的那串号码下绿色的拨通键出神。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盛萧,特别是在那个微博小号上将近十四年的暗恋日记曝光之后。
没错!我从高中开始,暗恋了整整十四年的人根本不是什么京圈太子爷沈旭。
而是那天在颁奖典礼后台,将西服外套披在我身上的那个男人——盛萧。
即便是没有看到他的正脸,哪怕只是一个背影,我也已经能够将他一眼认出。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颁奖典礼的后台,毕竟作为屡次拿下国际最佳导演,国内如今炙手可热的年轻导演的他,那时应该和一众获奖演员一起坐在现场,等着主持人宣布他所获得奖项。
可他偏偏出现在了后台。
时隔十四年,又一次看到了我最狼狈的模样。
我将脸埋进了自己的膝盖,想到了方才许姐方才同我发的消息。
她拿到的一手消息,盛萧要筹拍一部新电影。
作为如今国际上最受瞩目的大导演,归国筹拍的第一部影片,自然备受所有人的瞩目。
到时候圈内几乎符合角色要求的演员,估计要为了他电影中的一个角色而挣破头。
许姐的意思是,让我去试一试。
毕竟盛萧这样国际大导,既不缺人脉也不缺钱,自然不会惧怕沈家的势力。
若是真的能选中,哪怕只是一个配角,也足够我走出现下的困境了。
但他不欠我什么的。
即便他曾经是靠着沐家资助,才有机会摆脱他那令人窒息的原生家庭,有机会继续完成学业。
可这说到底,不过只是沐家在偿还恩情。
毕竟,盛萧曾经救过我。
十五岁那年,我意外落入公园的湖中。
差一点就要被淹死的时候,是 17 岁的盛萧,推开围观的人群,义无反顾地将我从湖里捞了起来。
之后,不等我彻底清醒,又一身湿漉漉地转身离去。
我那时没能看见他的正脸,最后还是在爸妈的帮助下才找到了盛萧。
私奔的妈,滥赌的爸,还有重病在床,需要治疗的妹妹,再加上成绩优异勤工俭学的他。
找到他时,他正在给一个仓库当着苦力。
少年不算结实的瘦弱身体,扛着几箱半人高的货物,在酷暑的七月,他几乎汗如雨下,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我走下车,递给了他一瓶温水和一块被冰水打湿过的手帕。
他愣了愣,抬起疲惫的眼睛看向我的那一瞬间,我说不出自己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或许是一个从未感受过人间疾苦的大小姐,第一次看见底层穷人为了生活所困的震撼,又或是……心虚。
可即便是累成这样,盛萧看着我的眼中依旧有光,那是一种对未来,对生活的期望。
我那时不明白,明明日子已经过得足够苦难,为何盛萧的眼中依旧有光。
我想要去了解他。
长这么大,那还是我第一次这样想要去了解一个人。
于是,我借口报恩,向他提出了资助。
盛萧的第一个手机号,是我给他办的。
我原以为这个手机号早就已经报废。
可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还是在用这个号码。
不知过了多久,我身边的红酒瓶已然见了底。
眼前迷蒙之中,我感觉自己似乎有些酒意上涌。
就是这样放任自己烂醉下去,还是最后拼上一把。
我没有选择,哪怕是为了躺在病床上,还要治疗的妈妈,我也只能打消所有的顾虑,用力搏上一把!
我最终那个电话。
直到决定拨通的前一秒,我的心里甚至还在打着退堂鼓,想着或许他已经睡着不会接呢?
可这个想法不过是刚刚冒出来,便被那通几乎是瞬间接通的电话按下去了。
没有想到电话会这么快便被接听,我一时间顿时有些慌乱。
空气之中似乎只剩下寂静,我眼睁睁看着接通电话的秒数一点点增加,我甚至还未组织好自己的措辞。
正想要不要先做个自我介绍时,却没想到电话那头先开了口:
「沐凌薇,为什么不说话?」
那头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慵懒的嘶哑,明显是方才才从睡梦之中苏醒。
「你怎么——」
我稍稍睁大眼睛,明显有些惊讶。
并不是惊讶他居然能在睡着的情况下还这么快地接起我的电话,而是他既然知道,电话这头的人,是我。
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心里自作多情的问题咽了下去。
打消了想要套近乎的念头,深吸一口气,规规矩矩地朝他抱歉道:
「抱歉盛导,这么晚了还打扰您。」
「我听人说您这次回国是为了筹备自己的新电影,或许有些唐突,可是我还是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下您新电影里的角色,请问,您可以给我一个面试的机会吗?」
说罢,我有些忐忑地等着对面人的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差点便以为盛萧已经挂断了电话。
对面才终于有了回复。
「不行。」
盛萧回答得干脆。
那一刻,心脏像是被狠狠揪起。
我不甘心,又继续问道:「我不奢求女主的角色,哪怕只是个配角。」
末了,我咬了咬牙,还不忘补上一句:
「盛萧,算我求你。」
「不行。」
盛萧依旧拒绝得果断,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无奈。
所有的希望在这一刻彻底沉入谷底。
是了,他一向公私分明,怎么会因为从前的那点情分,为我敞开后门呢?
我用力抿起唇咽下喉咙中的哽咽,正要同他抱歉打扰到了他,便挂断电话,他却又开了口:
「沐凌薇,你不适合我的电影。」
盛萧的声音认真之中透着几分无奈。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装作无事一般,说了声抱歉,可对不起三个字刚说出口,便被他打断:
「我看了你之前演的所有角色,看得出你很努力,但毕竟少了科班的训练,有些时候有些情绪还是依旧只是浮于表面。」
「这是我回国后拍摄的第一部电影,我很重视,所以这次我并不打算用一些现在所谓的流量演员,以你现在的演技,可能达不到我想要的标准。」
「我也知道你现在的困境,所以,你或许有一个另外的选择。」
我边听着,心里却是被他逐渐说出的每一个字所震惊着。
盛萧他看过我演的戏,他知道我现在的困境。
这也就是说,他知道……
「你,是不是看过我微博小号上的东西了?」
这一刻,我甚至连另一个选择都顾不上。
方才的失落已经被一种名为羞愧的情绪所取代。
随着盛萧的一声「是」,我几乎想要立刻挂断电话,然后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算不算是——社死现场?
「我……我可以解释的。」
「不过就是一些少女怀春的小心思,毕竟谁都有过青春期,脑补一些内容很正常。」
「而且,我都已经好多年没有更过新了,都是一些往事儿,你别往心里去——」
不知为何,我越解释越心虚。
是不是往事我心里最清楚,是不是还喜欢着电话那头的那个人,我的心里也最清楚。
只不过是为了不要让他误会,睁着眼扯瞎话罢了。
电话那头静谧了一瞬,很快又传来一声轻笑:
「不用解释,我都明白。」
「毕竟是情窦初开,我也曾经有过。」
「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困扰了很多年的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
见他并没有太在意,我提起的心才总算得以放下。
可只放下了一瞬,便又随着电话那头,男人问出的那个问题,再度提了起来:
「沐凌薇,你为什么要这么晚,才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