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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丙子日,陈霸先率众大举进攻义兴,我男人主动请命作前军,趁天黑、水上冬雾迷漫,驾数十只轻舟夜袭杜龛水军前营,我们一番恶战到第二日凌晨,成功拔掉了杜龛阻碍船舰驶入的水栅,杜龛水军败势已定,只待陈霸先一声令下,挥军扫平义兴。
不料此时,秦州刺史徐嗣徽投靠齐国,邀南豫州刺史任约共举兵接应杜龛,趁陈霸先大军在义兴,京师防务空虚,率五千精兵潜至建康,占据石头,继而杀到台城下,留守高州刺史侯安都闭门偃旗不出战,命城中士兵不准登城看贼,谁看就斩谁,到晚上,徐嗣徽、任约只得收兵回石头,侯安都一边令士兵秘密制作御敌的器具,一边遣快马赴义兴急报。第二天,天还未亮,徐嗣徽又来攻台城,侯安都领勇士三百人,突开东西掖门冲出杀向徐嗣徽,徐嗣徽先前轻敌没有防备,大败,退还石头,暂不敢再攻台城。
陈霸先接京师急报,心急如焚,怕京帅有失,准备卷甲还都。丁丑日,义兴太守韦载和杜龛从弟北叟,率残兵前来投降,陈霸先大喜,安抚他们,许诺不问罪,并释放了他们。陈霸先命周文育和陈蒨继续进讨杜龛,自已回军建康讨伐徐嗣徽。
大部队撤走,相比之下,我军兵力又弱于杜龛,杜龛兵众,断据冲要,水军步军连阵相结,贼势一时高涨,我军久攻不克,死伤众多。十一月已卯,齐遣精兵五千渡江占据姑孰[注:姑孰,今安徽当涂],与徐嗣徽、任约遥相呼应,联手围攻建康,陈霸先调兵遣将,与贼军周旋于淮渚两岸。
有外敌插手,战情急转而下,四面号角声声,梁国前途未卜,我男人忧心冲冲,每天站立船头远眺淮渚方向,眉头紧锁,不得开心。“子高,我叔父这场仗关系社稷存亡,假若败北,梁国将不复存矣!”陈蒨回头望向我,说:“我们都将不复存矣!”
“尚书令大人身经百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此番也一定会转危为安,明公不必杞人忧天,还是想想怎么破眼下之敌,”我微微一笑道:“您难道忘了,我还要亲手砍下杜龛的头呢。”
“对啊,哈哈……”我男人舒展眉头大笑说:“子高,你笑起来真是好看,为什么我一看到你笑,心情就变好了?”
“不论是淮渚之战,还是义兴之战,谁若先胜,则另一战胜负已分。所以,明公一定要赶在尚书令大人胜出之前,先行拿下这场胜仗。”我激励着男人。
我男人精神大振道:“没错,你的话一语中的,没想到子高有这样的见解,你这么肯定我方必胜,莫非你有破敌之策?”
平常男人和章昭达他们商议军事,我在旁伺候从不插嘴,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一个小小的侍卫,身份低微,要名气没名气,要学问没学问,哪里有我出谋划策的份。
“我哪有什么见解,不过是在胡扯,反正子高相信明公必胜。”我低下头不好意思道。
“没关系,这里又没别人,就算是胡扯,就胡扯给我一人听好了,”我男人笑说:“我想听子高胡扯呢!你说话也像在唱歌,胡扯都比庾持讲经好听得多!”
我扑哧一乐,男人的嘴就是甜,“说的不对,明公权当取乐,子高开始胡扯啦,”我说道:“杜龛断据冲要,水步连阵相结,势若铜墙铁壁,若是强攻很难取胜,所以只能智取。兵书上说,水战中水势和风向很重要,如果我军能顺流顺风,用火船攻之,杜龛水步连阵相结,一旦火起,火势必然顺风漫延,其军不战先自乱,此时我军水陆并进,必能一举破敌。”
陈蒨愣愣地看着我,说:“子高,你还看兵书?”
“明公书架上的《孙子》和《吴子》,我闲时也翻开看看,”我不好意思地笑说:“明公,我是纸上谈兵罢。”
我男人眼睛笑得弯成两个月牙,道:“你做侍卫可惜了,此战结束,我要升你做我的部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