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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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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飞上了停在公墓门口的菲亚特小汽车,司机看装束是本地人,个子很高大,因为满脸的络缌胡子,所以让人看不出这际的年龄。临飞侧目打量了他一下,在心里肯定这个人真是本地人,并不是化了装的自己的同志,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司机。而这名司机是“基尔”通过其它渠道购枪并安排他来送货的。临飞上车后坐在后面,细心地测度周围的环境,想看看都有谁在跟踪他。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希望再出什么乱子,特别是一直监视着他的西国探员。

在希德的这段时间里,临飞知道有一个西警始终坚守他的岗位,严密地控制着他的行动。这个西警便是从马德里派来监管他的探员奥马尔。奥马尔年富力强,探案经验丰富,身手也不错。几次暗中与临飞的较量,让双方都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奥马尔只要临飞没有溜出自己的视线,就会吩咐手下不要随意打扰这名年轻的中国对手。对在澳斯汀啤酒屋发生的事,奥马尔也很后悔没有帮上临飞的忙,可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在暗中为之扼腕。今天临飞拦了辆“的士”偷偷跑到公墓来,他就知道是什么事,所以也就没有明着跟来,只是在暗中观察。

临飞告诉司机,这样走怕是很快就会被警方发现的。司机听后摇了摇头,一副无所谓的神情,他用西班牙的官语对临飞说:“不用担心,我们早就安排好了!你就等着瞧吧!”

奥马尔不久就发现临飞坐上一辆菲亚特小车从公墓出来,他立即安排手下不动声色地跟着,自己也随即启车朝临飞行驶的方向跟去,却没想到他所有的手下也包括他自己都在城里被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车祸给拦住了去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临飞从他的视线中消失。

车很快就往埃比索那小镇驶去。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司机开口说:“你要的东西在座位后面,你现在可以验验货,觉得不称手,到了地方还有机会换。”

临飞依言探手从座位后面紧窄的行李箱中拎出一个长方型木质锦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支奥地利SSG系列有“绿色”之称的7。62mm的狙击步枪。这种狙击枪射程超过800米,弹容5至10发。临飞看见装弹的弹匣是转轮式的,跟他以前训练时用的直板式弹匣不同,不过他也没细想这种填弹的变化,他迅速把枪组装好,在最后装瞄镜时,他注意到这瞄镜是一款6倍的卡勒斯ZF69瞄准镜,用杠杆式夹圈固定在机匣纵向筋上。里面的刻度是以米为测量单位的,这正好合他的味口,他顺手将它固定好。

司机问他怎么样,临飞竖起大拇指表示满意。接着临飞把司机给他准备好的用于野狙的服装和需用的装备都迅速穿好,连迷彩钢盔都用上了。这活脱脱地就变了一个人。

车外的世界一片迷朦,雨是越下越大,前面挡风玻璃上的雨水就象是有谁用高压水枪直接对着它射过来似的,任雨刮器怎么卖力地刮也刮不尽。但司机却并没有因为恶劣的能见度有丝毫地减速,在田野的公路上反而行驶得又快又稳,看来这名司机在车驾方面是个经过良好训练的好手,驾技不错!

此时坐在后座的临飞心里却有点犯起难来:也不知这次的情报准不准,万一又落空了,再想干掉熊青龙恐怕比登天还难了,并且跟影子似的奥马尔也是不会放过他的。想到这,心情不免又沉重起来。

这么大的雨和海上那么恶劣的环境,他们会从哪里出去呢?这M国佬到底想从熊青龙身上得到什么?临飞虽没办过很多的案子,但多少对M国佬的行事原则还是知道的,这老M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下这么大的血本来营救这么个无用之人呢?难道熊青龙身上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可是这小子真象是只黑猫,有九条命,早知道在菲丝庄园里就应该灭了他,也不至于搞出这么多的状况。当然,那个时候临飞可没有接到解决熊犯的命令,上级当然希望能兵不血刃地将其活捉,这样对那些外逃的其他罪犯都有个震摄作用,一枪就毙了只能说明手段低劣,谋略太浅薄。

临飞掏出“红星”,上面显示发来的新信息,翻译后的内容告诉他兔子已经出洞,方位就在图中的D7-130,跟标定的座标偏离了10度。要求他尽快赶到指定位置进行伏击,并随时等候新的指令。新信息中还告诉他,据侦察已在那片海域发现一艘潜艇,估计是M国的潜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这艘潜艇是民用的还是军用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布尔迪隆打算用潜艇接熊青龙走是确定无疑的了。临飞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要冒这么大的风雨和风浪从海上走,原来是这么回事呀!可他们又怎么可能下海登上潜艇呢?对于这一点,临飞的心里又起了嘀咕。他立即通过“红星”翻到地图显示栏里,很快就找到了代码所示的方位。

他用生硬地西语对司机说:“在前面叉路口可以放我下来了,然后你就离开,不要再回到这里来了。”

司机点点头。(他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事非之地)

临飞在车刚到指定的位置就悄没声息地打开门跳出了车。等大胡子司机停稳后叫临飞下车时,一回头后面哪里见到人影?他不相信地也下了车,再次打开车门前前后后寻视一遍,而除了面前雾一般的雨幕他就什么也没瞧着,仿佛他自己倒是置身在一块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空芜境地一般,他佩服之余又暗自心跳不已。

车早就开过了埃索比那小镇,他们实际上是进入了离海岸还差1里的长满起防风作用的山林之中,这条泥泞的山路也只有象菲亚特这样的小型车开得进来,有些地方根本就没有路可走,也幸好这司机就是埃索比那镇上的人,对这个地方比较熟悉,不至迷了路。

临飞穿行在山林之中,心里还想这“基尔”是怎么找到这么个人带路的,如果这次行动成功的话,恐怕有一半的功劳是要算给这个司机的。有时用人得当总能在关键时候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他很快就爬上了山坡,一阵阵带着哨音的狂风夹着凄厉的雨点迎面扑来,临飞寻着一块合适掩藏地土窝窝趴倒在泥草上,一阵阵地冰凉压向他的胸腹。他放眼看着面前的景象,面前一片白蒙蒙什么也看不见,他取过高倍军用防雾望远镜四下观察,出现在面前的海域真是波涛汹涌,巨浪擎天,耳边听着它们正发出震天憾地的令人毛骨耸然的轰隆声。临飞对打在他身上的冰冷雨水不管不顾(他身披的这身迷彩服饰本身就具有防水保暖的功能),他不时地对望远镜调整着焦距对周围的环境进行全面仔细地搜索,希望能找到他们出现的影子。好半天,他依然一无所获。临飞看了看腕上的表所指的时间,心里不禁想,难道情报错误,他们或是没有出动或是根本就不在这条线上?另外M国佬如果真是决定要从海上出逃,可现在这种情形他们又将如何靠得近潜艇?即使是真得有艘潜艇出现的话。

有一点临飞和“基尔”都不知道,埃比索尔的这个海岸线并不是很长,在比斯开湾这片区域里有一处是个天然的深水港,当然大型的船是不能靠近这段位置的,只有当地的渔船和游艇时常会停泊在这里,并且当地人都知道这个自然形成的天然港,虽没有被建成正式的港岸,可是这里却被渔民自己掏钱建了一个又一个停泊船只的小型船坞,尽管只是用木板制作的简易停靠位,可是扎在水里的木桩却是相当地粗大,而且是扎在海底很深的泥沙中并在水里钉了很多的木桩来固定水面的走板。渔船被固定在这些船坞桩上,就是再大的风浪也不会把船只带走,除非是碰上百年难遇的海啸或超过十五级的台风。然而,当地人当初(远古)在制作泊位时,有一家渔民无意中发现这段泊位有一处水下竟深到50余米,宽有千余米,在这片海岸边只有这个地方是无法制成泊位,所以整个比斯开湾只有这段区域是空着的,并且距离还很长,如果按直线算起来约有一公里左右,相对其它的能停靠船的海岸位来说,这里显得很空旷。只是不知道M国佬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这里有个可以让潜艇开进来的水下通道,从这里上船简直有点象从一楼的第一级台阶往一楼跳那般容易,也就是说直接从岸边就可以跳到潜艇的外壳上。而这里也不会受到任何风浪的影响,船泊停在这里只会轻轻地椅,绝不会有翻船的危险,更何况这是一艘潜艇。

岸边长了很多的草,但草长得不是很高。由于这条海岸线已被当地居民变成了停船的地方,而这段位置虽没有船泊停靠,但渔民们经常往这里走,走得多了自然也就形成几条不太规则的小路。

临飞仍然没有看见任何有生目标,可战前必须做的准备他还是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手中这支“绿色”狙击步枪,他从头到尾都一一仔细地摸了一遍,同时也是为了加深对此枪的熟悉程度。必竟这样的一支步枪可不是想玩就玩得到且玩得熟的(感觉上多少还是有点认生),但这对于一个职业枪手来说这可是致命的!只是对于临飞来说,这种危机感在他心里倒不是那么重要,因为他不象职业狙击手那样制敌的手段单一,如果一击不中的话他就会马上转移地点或有序地撤离!而临飞首先是一名全能型的特工队员,其次才是个一流的狙击手。

要知道,象这种单兵作战的狙击手本身就有问题,一般情况下,在现代战争中,深入敌后执行狙杀任务那是要再配一名助手的,由这名助手来帮助他测定线距、风向、时间、地点、气温等等诸多的科目,时时提供有效数据给狙击手知道,还要帮助他防备来自天上、地下、水里各类危险动物地突然袭击,只有完成这些,狙击手才能无后顾之忧全心全意地做到精确打击,一枪命中目标后又能全身而退(副狙其实就是正狙的贴身奶娘)。而这些复杂的科目到临飞这就全免了(不是想免,而是现在没有这个条件,要是刘敏超在的话,情况当然会大不一样)。

正当临飞一边为布尔迪隆他们如何登上在汹涌澍湃的海涛中的潜艇时暗自琢磨,一边仍在调整瞄镜的清晰度时,一个影子突然就晃到了瞄镜前,他立即紧张地将镜头锁定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影子,才发现那竟是一只野兔立着身子竖着长长的耳朵正左右机敏地看着,距离自己的位置约有300米,他呕丧地松了口气,食指象征性碰了碰板机,嘴里轻哼了一声“砰”,幻想着那只兔已血肉横飞应声倒地。可是临飞的眼睛还没有离开瞄镜时,就忽见那只兔子象是真受到了他的惊吓一样扑下身子又转身朝草丛里窜去。临飞刚松驰的心顿时一紧,他紧盯着瞄镜慢慢地移动的枪身,很快几条身影就出现在他的眼前,其中被两人夹在中间的那个正是一逃再逃的熊青龙,看表情这小子现在不似前一阵子那样慌张、迷茫,这会儿看起来倒是紧张中带着点镇定镇静,这是临飞从他所迈出的步伐一点也不乱中所得出来的判断。熊青龙满脸都是水流,他不停地用手掌拭去蒙住眼睛的雨水,估计也是因为冷的缘故,临飞在瞄镜中能清晰地看见他冻得青紫的嘴蜃。临飞从鼻孔里哼出一口冷气“小子,你终算露面了!”他伸出手指慢慢拨开保险,将渐渐走过的目标锁定在瞄镜的十字架内。总共是五人,正在泥泞的草地上顶着风雨蹒跚地往前移动,他们连雨衣都没有穿,为了赶路任凭雨水朝他们扑打着,个个象落汤的鸡。

此时的风向很急,临飞掏出风力测速表测定风速后,就将枪按抛物线的物理原理和300米距离的弹道初速,在脑子里很快计算出精确的子弹偏离度,然后临飞将枪口稍微偏离目标30度角,他紧握着枪身咬着牙自言自语道:“二混子,你的仇我替你报了!”

枪口随着人的移动也跟着移动,终于最佳时刻到了z不可失时不我待,面对这个毫无知觉的跳梁小丑,临飞不再犹豫,果断地食指一动“叭!”地一声子弹极速出膛。在风雨声和不远处的浪涛声中,枪口所发出的子弹暴裂声几乎全被掩盖了。临飞在瞄镜中见到熊青龙头颅上猛地就升起一团红雾,子弹是从右侧太阳穴射进去,又从左侧耳上方出来,擦着夹熊青龙的一名M国特工的后脑勺过去。熊青龙面目一僵,脸上立时现出死灰色,整个人突然象触电般剧烈颤动着,然后向左侧倒去,两个夹着他的M国特工急回头看着他,意识到不妙纷纷朝地上趴去,同时拔出枪顺着熊青龙刚才所受枪弹的方位寻找打冷枪的人。

临飞“卡”地刚想再推上一粒子,却感觉到弹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给挡住了,竟然推不动!临飞忙一拉机柄,才发现第一发子弹的弹壳竟然卡在里面没有弹出来,临飞气得大骂一声:“这是什么鸟枪!”话还没说完,面前就“啾啾啾!”地有一排子弹打在面前的泥草上,溅起的泥屑散射在临飞的脸上,临飞躲闪不及有一粒泥沙溅进了临飞的右眼睛里,他感到一阵刺痛,知道对方已经发现他的方位了,此地不能久留,便当即抛枪从小坡上倒身滚进林子里面,滚到坡下他仰躺在湿草地上大睁着眼睛抓紧这宝贵的几秒钟任雨水冲刷着进了沙粒的右眼,但他立时就感到危险的临近,又急忙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并快速地抽出手枪拉了枪栓把子弹顶上膛做好短距离防卫的准备。

临飞眯着右眼靠左眼寻找马上就能掩蔽的位置。此时的布尔迪隆象只愤怒的野狼第一个扑到了小坡上,一眼就看见背对着他穿着一身迷彩的临飞正踉跄着步伐向一棵有三四米高的树杆后面躲去,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他知道就是这个人打死了熊青龙!他无比恼怒的是:为了带走熊青龙,他狡尽脑汁用尽一切办法、为了熊青龙他忙活了好一阵子最后竟还是功亏于匮!竟是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就这样看着熊青龙死在了自己的脚下,他觉得自己真是个天字第一号大傻瓜!如果今天要不灭了这个杀手,他的后半生也许就要与牢犯待一辈子了,因为凯斯在他这次出发护送熊青龙前告诉过他,再完不成这次的任务就要将他发到监狱去当狱警。对于这点,布尔迪隆心里是很清楚,只要是进去了这一辈子就别想着出来,除非凯斯死在了他的前头,可是凯斯是不会轻易死去的,即使要死,他也会拉自己一起走的,布尔迪隆非常了解凯斯的为人。所以,当他听到凯斯这样说的时候,他浑身都打了个冷颤,他已经没有后路可走。好在经过他一番的精心安排,终于有了今天的成果,眼看胜利在望,却没想到一切都成为泡影。现在仇人在眼前,他所有的积愤和郁闷都令他毫不犹豫地决然抬手冲临飞的背部“叭!”地就是一枪,他以为这一枪就可以把什么都结束了,他的枪法在他这个特工小组里那是首屈一指的!可是机警的临飞已经在这一瞬间躲到了树杆后面,倒是布尔迪隆一击不中就全方位地暴露了自己的身体,等他意识到自己已是危在旦夕时想再找躲藏的地方就显得有点迟了。从不给敌人第二次机会的临飞刚钻进树后就从树杆的另一边迅速举枪还击!

真是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一枪就命中了仍站在山坡上躲闪不及的布尔迪隆,子弹一点不客气地就进入了他的心窝!

布尔迪隆顿时目瞪口呆地看着临飞隐藏的那棵树杆,他突觉得心口一阵绞痛,再也没有力气迈动脚步就头朝下向坡下栽去,翻了个身一命呜呼了。

临飞这时感到眼睛好受了点,但他不敢用手去揉眼睛,这时任何的分神都有可能导至对方致命的一击,他知道对手还有四个人,尽管他不知道他打死的这个M国特工就是这些人的头。果然,那几个人可没有象布尔迪隆那么莽撞,有两个人趴在坡上寻找躲在树杆后的临飞可能会暴露的弱点好及时射击,另有两个人正在侧面悄悄前进,他们想迂回到临飞的后面进行偷袭。而临飞已经象只敏锐的猎犬摸清了这两个人的方位,他知道坡上两个暂时是不会轻举妄动了,他们大概是在等他的同伴进入伏击位置再给他来个猛烈的火力进攻。临飞心里不禁暗笑了一下,心说:要不是眼睛的问题,你们这几个草包还想搞我?太不自量力了!

老天这时似乎也忙累了,把雨停了下来喘口气,雨水顺着树叶滴落到地面上,显得有气无力,不象刚才打在人脸上都有点生疼,但风仍刮得挺得劲,一阵一阵地在临飞的耳边带着哨音呼呼掠过。也许是雨量已经下得太多,使天上灰云变得轻巧起来,随着风速而卷向别的地方,刚才还黑压压沉闷闷地云层此时变得惨白惨白的,整个天空开始明澈起来。临飞也觉得林子里比刚才敞亮了许多,心里暗暗责骂起这鬼天气,早不亮晚不亮偏要赶这个巧!因为林子的能见度一高,对他的藏身带来了极大的不利,在林子口的敌人会很轻易地就发现他所藏的位置。

突然“咔嚓”一声从临飞的后面很远的地方传来,这声音到临飞这儿显得太微弱了,但临飞却听得非常地清楚,他判断敌人已经离自己约有60米左右了,便蹲下身子张着枪口对着那个方向直等他们再近一点,而这时在坡上的两个伏击者已“乒乒乓乓”地朝他开了枪,子弹不时地打在树杆和草地上。临飞只能缩着身子紧紧贴在这棵完全能摭挡住他身体的树杆后,任他们开枪而毫不还击。浑身湿透了的两名M国特工乌青着嘴唇,手腕因为不停射击所带来的后座震动使得他们已经酸痛的快抬不起枪来了。他们是想引开临飞的注意力,好让那两个偷袭者能够成功地在后面干掉他。而那两人迟迟未进入理想的射击位置,这让坡上的两人心里暗暗着急。其中一名M国特工用无线话机向潜艇的指挥官报告了目前发生的情况,想请他们是不是派上几个人来增援,可是得到的回答竟是:他们只是奉命接人,并没有得到可以在别国境内下船的命令。接着潜艇的指挥官在听说要接得人已经死了,竟告诉他们要返航了,你们好自为之,便再也没有任何信息发出。气得这两个特工没了招,人家是军队,所面对的情况当然与他们不同,万一被发现了,西国的海军可也不是吃素的,事情闹大了搞不好弄出一场国际官司,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还不算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们现在连个能与总部取得直接联系的人也没有,因为布尔迪隆中枪后就一直静静地躺在山坡下,也不知是死是活,这让趴在坡上的两名特工只是干着急而没有办法。他们眼下唯一的选择就是干掉躲在树后的这名狙击手,在回去后多少也算是交了差。

当然,他们也觉得想得是太简单,实际操作起来确有难度,这都是要命的活,稍有不慎就要吃枪子,对手不仅异乎寻常的地专业也非常精明,不是轻易就能得手的。不过临飞也非常清楚面前的这帮老M也不是泥捏的。故此,僵持到现在双方到底谁有胜算,谁心里也没多大的谱。临飞想:如果自己今天光荣了,那就跟刘敏超一道去,不管怎么说任务已经完成并为战友报了仇,不辱使命,就是死——也无撼了!而如果FBI们失手死在自己手里,那就只能怪他们学艺不精,死在自己手上也不丢人!

这时,令临飞奇怪的事发生了。从那两个迂回到自己后面的M特工所隐藏的位置突然连续暴响了四枪,令人惊撼地枪声划过空气钻入到树林里的各个角落直至消失,最后一切又沉寂得如死梦一般。好象翻日记本一样,刚才那页已经过去,即将写上的这一页又充满了神秘和悬念。

临飞凭感觉就知道那枪并不是朝自己这方向开的。“怎么回事?难道这林子里还有别人?那会是谁呢?是敌还是友?”临飞心里泛起了疑团和担心。

枪声停止了,可临飞却显得更加谨慎。他留意到在坡上的那两名FBI开始很不安起来,其中一个已经离开了刚才伏击的位置,另一个虽没动却好象失了魂似的不时转头向后看去,嘴里哼哼唧唧说着什么?临飞抓着这个机会把枪伸出了树杆直接对准了那个有点六神无主的特工,当那特工再转头看向临飞这边时,临飞迎头就是两枪,第一枪打偏了,子弹从他湿漉漉地头顶飞过,第二颗子弹就扑向了他的前额,在他的印堂盖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形血印,他眼睛暴睁了一下就无力地垂下眼睑脖子一软,硕大的头颅就埋进了泥草里,手上的枪顺着湿草滑下了土坡。

临飞知道自己不能再躲在这棵树后了,就地一滚倒向一侧接着又一个翻身窜向离刚才躲藏的位置有三米远的另一棵树后。他半蹲着身子平握着手枪看向土坡,这会儿他所半掩的树位比刚才掩身处要高出一米多,完全可以看见土坡上的人了。那名刚离开的特工见同伴不动了正在急忙返回,所以他没有发现临飞已经离开了刚才躲藏的那棵树后。他趴下来拉他的同伴,当翻转过同伴的身躯时,他立时脸色一变,转睛瞄向树林,他第一眼还是看刚才临飞藏身的那棵树,可是他立即发现了正半蹲着身子举枪对着他的临飞,他知道自己也完蛋了,在这场生死的角逐中他们是完全的落败。这名M国特工惨然地一笑竟然从地上站起来。突然临飞发现他眼神不对,他没有看着自己而是将眼珠斜向他的右边,也就是自己方位的左边,不由也下意识地看了过去,他还没有看见什么就忽然发觉上当,便不等自己定神依然决然地果断扣动了扳机,连续击发了两弹,站在坡上的那名特工刚握枪持平成一角度时就身中两弹,他那只握枪的手被猛地一甩,枪被远远地抛向空中,他象个奇怪的火奴奴人那样扬着手臂直着腰肢一阵狂舞,口中发出强烈的叫声“啊——!”让人觉得那是他临死前不甘心地叫声。接着就仰天倒下,可就在这名特工倒下的同时,临飞的侧面也响起了奇怪的声音:“叭叭!”临飞立时感到左手臂和肋部一麻,差点就摔倒在地,他暗自吃惊地瞬时转头看去,只见站在自己不远有个陌生面孔的西班牙人,有点象又好象不象,又好象在哪见过总之是不认识。临飞为自己的掉以轻心感到后悔,可为时已晚,左臂膀已经抬不起来,并从肋部处传来钻心的疼,他没有去看,他知道血正从那里涌出。这时,那个袭击他的人站在那没动,却狞笑着将冒烟的手枪放到自己的嘴前吹了一口气,用英语对临飞说:“没想到吧?中国先生,为了追你我可是费了很多的精力……”话说到一半,他面色一紧就猛地又举枪朝仍想反抗偷举右手枪的临飞胸部再开了一枪,临飞的左胸下侧顿时开出一朵鲜红的花朵,临飞在子弹的冲击力下仰身倒向地面,手枪无声地摔在湿油油的青草上……

他努力地推开面前这两道沉重的大门,他看到的是那高高的树穹,那无际而苍白的天空印在密密的树叶上,如同一朵朵已怒放的百合花,它正随着飞速流走的行云而不时变化着它娇美的身姿,它们忽然变成了如花般笑靥的何茹;又变成了清纯如玉的舒蕾;接着又变成了英姿飒爽的韩绽;这时他看见了他最亲爱的女人——文静美丽庄重成熟的海棠花一脸凝重地朝他走来,他想伸手去拉她,可是却怎么也够不着;这时刘敏超突然就跳到了前面冲他做着怪模样……

他觉得自己好累,好想睡了……

突然他还是听到了耳边有什么东西在响,那是他所熟悉又竭力想不起来的声音,他只觉得那声音很奇怪,可是却很动听。他已渐模糊而沉重的思维这时忽又清晰起来,他艰难地抬起头来,看见那个朝他开枪的陌生人正木然地别转过头向后看着什么,然后就象一段树桩般沉重地扑倒在地,这一瞬间他想起他是谁了——那个在葡萄牙机场一心想劫住他的人。接着,临飞就看见从一棵树的后面走出一个人来,并开始向自己奔来。

临飞觉得自己的视线忽然一会儿很摸糊一会儿很清楚,他已无力再次抬起头,因他已感到呼息很困难了,他只好将头枕在青草上,将右手悄悄伸入怀,然后又无力地垂了出来。

从他衣服内渐渐就冒出一缕黑烟……

(临飞自毁了红星三号)

埃比索那镇的一所乡村十字医院。一扇虚掩着的呈古旧褐色的木门被推开了,奥马尔领着一个四十来岁身材细长戴金边眼镜的中国人走进里面。奥马尔把这名中国人直接领到病榻前,指着床上躺着病人,轻声地说:“他还没有渡过危险期,能挺到现在真是个奇迹!李先生。”

“他是个英雄。”这个被唤着李先生的中年人注视着那张苍白而无一丝血色的脸很久很久,才默默地说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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