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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卿的老爹,李昌隆。
小老头活了三百多岁,他没有修为,能活到现在全是靠着李长卿一枚枚寿元丹续上来的。
而寿元丹这种丹药,越吃效果就会越弱,一个凡人源源不断的吃,最多也就活到三百多岁。
也就是说,李昌隆大限将至了。
李长卿外出苦寻了二十年续命药,却是连根毛都没找到。
没办法,强行逆天续命也不可能一直续下去。
此次回来,便是想陪老爷子最后一段时间。
李昌隆一生就娶了一个妻子,那就是李长卿的母亲林氏。
同样的也是只有李长卿这一个儿子。
因为是独生子的缘故,再加上林氏难产而死,所以从小他就对李长卿很是宠溺。
在李长卿三岁检测出来有剑道天赋的时候,李昌隆二话没说,直接倾尽家产买了一个能够进入剑宗修炼的名额。
李长卿永远不会忘记入剑宗的那一天,他身后就是辉煌无比的剑宗,而眼前粗布麻衫的父亲则是含着泪催促他赶快进去。
李昌隆用一辈子打拼出来的一切换了他李长卿一个光明的未来。
就当十年之后,李长卿成为三境剑修归来,想要重振家业时。
这才发现李昌隆已经靠着他每月寄的银两重新打拼出了一个比之前更为宏大的家业。
李长卿无语了。
他娘的,不是都说望子成龙吗?
之前你因为我从云端龙跌落成了地上虫,我咬牙苦学十年归来,你告诉我你又成龙了?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你李昌隆到底谁研究的呢?
天生就自带挂壁系统是吗?
“儿子,咱钓鱼去不?”
李长卿还在胡思乱想,外面传来老头的呼喊声。
“来了,老登。”
李长卿揉了揉脸,起身走了出去。
我也是傻逼,想这些做什么,老登成龙都不用我在外操心,美滋滋。
但很快,李长卿就他娘的震惊了。
父子俩背着渔具来到河边。
只见老登抛下鱼钩,浮漂都还没浮上来,鱼就上钩了。
仅仅片刻过后,装鱼的水盆满了。
李长卿在一旁看的眼角直跳。
最后终于是忍不住了,他走过去拉住老登的鱼竿,将上面的鱼饵拿了下来。
“老爹,你再甩一杆。”
“儿子,这没有鱼饵咋钓鱼呀?”
老人疑惑询问,但也没多想,直接就是一杆甩了出去。
这一甩,直接让李长卿惊为天人。
只见那鱼钩径直飞到了一条大鱼的嘴里。
“卧槽!”
两声国粹一同响起。
父子俩二人大眼瞪小眼。
“不是老爹,你......”
“大儿,低调。”
谁好人这么钓鱼啊?
天生钓鱼圣体恐怖如斯。
钓鱼佬永不空军!!
当天正午,就连毛驴老八都吃上了全鱼宴。
......
“儿子,下棋下棋。”
傍晚,李昌隆拿着一副棋盘走进房间。
象棋?
李长卿面色怪异,谁人不知他长生剑仙乃是棋圣之一。
老登找他下棋,这不纯纯找虐吗?
算了,下就下吧,等会大不了让让老登。
“来,老爹。”
棋盘很快摆好,父子俩相向而坐。
“老爹,你先行。”
李长卿抬手示意。
“哈哈,你马没了!”
李昌隆大笑一声,拿着炮打掉了一个马。
李长卿瞪大了眼,刚想反驳。
但转念一想,自己的马也确实没了。
片刻后。
“老毕登,我再和你玩我李某就是狗!”
“他娘的,谁下棋开局打完马就投降的?!”
“我***!!”
“......”
在儿子的破防声里,李昌隆捞起棋盘沮丧着走出房门。
李长卿将一切看在眼里,心头一紧,老爹只是想让自己多陪陪他,可自己确实如此...
还没等李长卿愧疚完,屋外便传来了一声大笑。
“哈哈哈哈,开局打马,爽!”
李长卿愣了片刻,随后便是国粹出口。
“我真是***!”
......
有李长卿陪着胡闹,老登整日脸上都挂着笑意。
但终究不是长久,老人有了天人五衰的症状。
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有时甚至还会忘了李长卿是谁。
一次李长卿到李昌隆面前,拿着棋盘,朝老人笑着催促。
“老爹,咱来下棋吧。”
摆好棋盘之后,老人木讷望着他,然后下一刻就将棋盘打翻在地。
李长卿脸上的笑容僵住,愣了片刻,苦涩着朝老人轻声道:“没事,老爹,你好好休息。”
他轻扶老人躺下,收拾好棋盘之后退出后院,揉了揉脸,强撑起笑容。
“对不起,儿子无能,没能找到那续命药,只能认命,给您养老送终了!”
这日,李昌隆的神志难得清醒。
他将李长卿叫进屋来,老人缓缓靠着墙坐了起来。
看着儿子伤心的模样,李昌隆慈祥笑着,“生老病死皆有定数,为父一个凡人能活三百年,这多赚啊。”
李长卿只是勉强一笑,并没有接话。
“儿啊,你很好,爹也很喜欢你,但是你能不能告诉爹,爹之前那个脑袋缺根弦的痴儿去哪了?”
李长卿身子一颤,抬起头来惊讶的看向老人,“老爹,你......”
“其实爹很早就看出来了,哪有当爹的会认不出自己儿子的呢,虽然那小子出门在外可能会有些变化,但习惯和性格又怎么会在几个月里全都改变呢?”
“不过你也别不高兴,爹也从没把你当外人,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好儿子。”
李昌隆咳了几声,又重新躺了下去,看来是累了。
“老爹,他应该是去了我那个世界,一个很安全,很美好的地方。”
李长卿低着头,将脸埋在阴暗处,瞧不清表情的轻声道。
“好啊,这我就放心了,大儿子,你出去吧,我有点累了,想睡一觉。”
李昌隆虚弱的笑了笑。
李长卿点点头,眼眶更红了,也没再多待,站起身来就要朝着门外走去。
“儿子。”
“我在呢,老爹。”
“听爹的,好好活下去。”
李昌隆微微一笑,最后深深地看了眼李长卿,似乎是要永远记在脑海里。
“我会的,老爹。”
李长卿沉默不语的走出门去。
次日,秋风萧瑟,落叶飘飘。
李昌隆走了。
街道上,丧礼大办。
青衫客牵着驴车驮着棺材走在前沿,一众家丁在后面跟着啜泣,众人缓缓朝着城外走去。
李长卿找八境道士寻了一处风水宝地,将李昌隆下了葬,墓碑上刻着慈父——李昌隆之墓。
秋风卷起,黄沙吹过,漫天黄纸,一股凄凉的氛围萦绕天地间,李长卿为其上香磕头之后,牵着毛驴缓缓向着城内走去,背影渐渐消失。
回到府邸大院后,李长卿发呆了许久。
“老爹,我该走了,还有事没办完呢。”李长卿轻轻开口。
在这院里属实是有些睹物思人,每当想起老人,他的胸口便如同压着一座大山般闷得难受。
毛驴静静的站在外面,耷拉着脑袋,仿佛在一同默哀。
就当李长卿起身打算离开,走过门槛时,忽然感觉有人在背后推了他一下。
青衫客猛的回头,身后并无一人。
他声音颤抖着,“老爹,是你吗?”
并未有回应。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那个熟悉的老头就坐在床榻上,如往常一般笑着朝他招手,那如此熟悉而亲切的笑容,却仿佛隔绝了一整个时空。
“老爹!”
李长卿此刻再也绷不住,蹲在地上掩面痛哭。
毛驴在外听到动静,赶忙跑了进来,用头不断蹭着李长卿。
算做是不起眼的安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