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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宫门口﹐两个当值公公问过安后便轻声道﹕“娘娘请留步。”
我满腹狐疑﹐欲寻问些原由﹐远远地望见白云朝这边走来﹐他依旧穿着那件洁白的长袍﹐顶着漫天风雪前行﹐仿佛成了雪的化身。那身影真叫一个飘逸。
他在我身前止步﹐躬身拱手道﹕“白云见过兰惠昭仪。”
我故意不开口﹐只拿眼看他﹐他先是尴尬躲避﹐而后极不自然地问﹕“不知昭仪娘娘迎着风雪前往这锦绍宫﹐有何重要事情?”
“我要见暮王爷,烦请转告一声。”我平静地告诉他﹐他先是一怔﹐然后笑着回道﹕“王爷他有吩咐﹐今日不接见任何人﹐尤其是娘娘您。”
我愕然﹐一股尖酸由心而生﹐芳灵轻轻拉扯我袍摆﹐轻声道﹕“娘娘﹐咱们回吧。”
我忍不住眼里溢满热泪﹐将目光拉向锦绍宫里那被白雪覆盖的翘檐﹐浑身一软﹐踉跄而退﹐难道他的心真是铁做的吗?他就真的如此仇恨与太后有关的所有人吗?
白云再一躬身﹐转身离去﹐我亦跟上前去﹐却被当值公公阻拦﹕“娘娘请止步。”
对于暮王府里的一切﹐我终究只是盼望﹐“芳灵﹐你先回吧。”我跪至风雨之中﹐冷冷地对芳灵道。
芳灵亦在我身侧跪下身来﹐含笑道﹕“娘娘﹐芳灵陪着您感化积雪﹐感动暮王爷。”
我心中一股暖浪涌起﹐顿时感觉有万丈光芒齐射﹐芳灵突然担忧地道﹕“只怕﹐只怕等感动了王爷﹐淑妃娘娘的命就没了,这可是性命犹关的时刻。”
“我知道。”我轻轻一笑﹐芳灵虽不明我话里之意﹐却很懂事地不再盘问﹐安静地陪至我左右。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宽大的手掌轻轻握住我肩膀﹐我转过头去﹐万分感动地喊了声﹕“王爷。”
我再环顾四周﹐芳灵已不在﹐龙暮可能察觉出我的不安﹐他一面将我扶起﹐一面轻声道﹕“我已叫她回去了。”
“你终于肯见我了。”我感激地望着他﹐欣喜地站起身来﹐他孩子般微笑道﹕“我拿你没办法。”
我却无心与他玩笑﹐拉起他手﹐匆匆道﹕“淑妃服毒自杀了﹐你能救救她吗?”
一丝惊疑从他眼里闪过﹐我却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松开我手﹐转过身去﹐坚定地摇头道﹕“兰惠﹐我想﹐你是找错人了﹐我不是神仙﹐她自己不给自己留生路﹐服毒自杀﹐又岂上凡人救得了的?”
“我不是兰惠﹐我是湘飘飘﹐一个有血有肉的年轻女子﹐而你﹐也不是暮王爷﹐只是锦绍宫里以花炼药的好心人﹐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我泪水情不自禁地溢满眼眶﹐双腿顿感无力﹐在冰天雪地里缓缓跪下身去。
暮王爷含泪转身﹐气愤得望着我﹐欲责怪却终没能开口﹐他仰头长长一叹﹐摇头道﹕“兰惠呀兰惠﹐我真是没法讲你了﹗如果今天自杀的是子辰﹐是当今天子﹐看来﹐你非得以死相逼了﹐对吗?”
我拼命地甩头﹐坚定地道﹕“不﹗不﹗作为湘飘飘﹐我不会让暮哥哥难过﹐不敢出现在锦绍宫里﹐做为兰惠﹐做为一朝昭仪﹐我不敢让文武百官讲闲语﹐更不愿让皇上寂寞﹐如果暮哥哥仍然放不下仇恨,如果暮哥哥不愿救皇上,我将以死相随。”
我抬眼看他时﹐他目光里渐渐弥漫一层慈和﹐欲叹未叹﹐弯下身来将我轻轻扶起﹕“兰惠呀兰惠﹐本王实在不应该再叹﹐可你的做法却又让本王不得不帮,你这招远胜于以死相逼,只要有我在,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龙暮扶我往锦绍宫里走去﹐直到隐至正殿﹐他将屋门轻轻拉拢﹐一把将我揽入怀里﹐我原本有预料这一幕﹐却不想仍令我微微一怔﹐我没有拒绝﹐轻轻闭上双眼﹐他怀里特有的沉香混合着清爽的荷叶味儿令我心情舒畅﹐这仿佛是一种曾经熟悉的感觉。
“不记得有多久﹐我都没有这样拥着你了﹐这是一种奢望﹐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奢望。”龙暮将我越拥越紧﹐以至我能望见他那颗年轻的火热的心﹐我没有办法抗拒这个拥抱﹐睁眼闭眼﹐程妃的忧伤的笑容挥之不去﹐愈来愈忧怨﹐这一刻﹐我完全将自己的身份置身事外﹐轻轻将双手环绕上他腰肢﹐紧紧拽住那块由日月图案组合而成的祖母绿玉﹐满足地闭上双眼。
周遭的一切﹐抱括身为皇妃的我与皇上的三哥龙暮﹐全像是瞬间凝固一般﹐靠偎在他的怀里﹐我幻想着程姐姐的前世与今生﹐如今﹐烟消玉逝﹐在另一个国度里﹐可否会记起一个叫做子暮的男人﹐带给他无数哀伤?
“你能放下仇恨吗?暮哥哥。你能救救雪儿吗?”我睁眼时才发觉自己已模糊了视线﹐轻推着离他开怀抱﹐以哀求的口吻哽咽了声音﹐我不怕被他瞧见我的眼泪﹐一瞬一瞬地望着他﹐他难过地摇摇头﹐后退几步﹐平静地望向我。
我知道﹐要他放下那段往事﹐那段不堪回首鲜血淋漓的场面﹐实在是比割下他心头的一块肉还要困难﹐可是﹐倘若他永远这样怀恨下去﹐永远这样与世隔离﹐最终还得带着这些仇恨入土吗?那样﹐他又怎能安心?再倘若他要发动政变﹐我又岂能视天下百姓安危于不顾?那种水深火热﹐妻离子散的场面﹐又是何等残酷?
龙暮在一张宽红木椅里坐下身来﹐他拿眼看我﹐却不言语﹐我不闪躲这双眼睛﹐立于原地﹐挑选着合适的词语来说服他。
他轻轻嚅动的嘴角﹐那刚毅的神情里没有丝毫的退让﹐他嘴角扬起若有若无的微笑﹐语气里夹杂着二分愤怒与三分不满﹕“你是借此机会来找我﹐倘若被皇上发觉﹐也有个自保之策?”
我目光一凛﹐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他眼睛﹐既然话已摊明﹐我便索性直说﹕“雪儿中毒﹐我并没看出什么端倪﹐但是如此大事﹐扎西美儿不可能坐视不管﹐故雪儿生死﹐不是你我所能掌握。”
龙暮哈哈一笑﹐那笑声可震天撼地﹐我掩饰着内心的不安﹐他突然直起身来﹐微微皱眉道﹕“不错﹐这正是我与雪儿之间的一笔交易﹐若不是如此﹐你又怎能脱身来我这锦绍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