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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莫桃花竹筒倒豆 莫老爷种下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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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对卫留根的审讯之后,时间是十点三十五分,欧阳队长决定派严建华、左向东和韩玲玲前往李家镇抓捕莫桃花。

十点四十分,一辆警车驶出了刑侦队的大门。

十二点零五分,严建华、左向东和韩玲玲走进了食堂的大门,陈杰招呼柳文彬和周颖,到窗口跟前打饭菜去了。

“队长,我们冲进院门的时候,莫桃花正准备上吊,人已经站到椅子上,绳子已经套住了脖子。”左向东喘着粗气道。

“那条狗没找你们麻烦吗?”柳文彬心有余悸。

“那条狗已经被铁链子锁起来了。”

“来,吃饭。”陈杰他们打来了饭菜,“吃过饭以后,我们就去会一会这位莫桃花。

“这里好热闹啊!”

“冯局长,来,坐这里。”谁也没有在意,冯局长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周颖站起身,把饭盒往旁边挪了挪。

“小柳,你腿上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

“欧阳,你们什么时候结案?”

“今天下午就可以结案。”

“你们现在就可以考虑通知家属把死者的遗体领回去。”

“我马上就打电话给卓所长。”

“你们再以刑侦队的名誉送一个花圈。”这就是冯局长,他常常会考虑到一些细节。有一种从骨子里面流淌出来的人情味。

十二点五十分,欧阳平、陈杰、严建华和周颖已经坐在了审讯室里面,十二点五十五分,左向东和柳文彬押着莫桃花走进了审讯室。

这次审讯的主要任务是进一步确认“9。19”凶杀案的犯罪动机,莫本善夜里面跑到莫掌柜的房间里面究竟是寻找什么东西呢?魏副镇长所说的那三样宝贝的信息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呢?莫老爷子在临终之前,究竟和莫桃花说了一些什么?

莫桃花脸色憔悴,头发散乱,二目呆滞,两只眼珠就像是镶嵌在眼眶里面一样,大概是眼睛里面的水分都已经消耗干净了,眼球失去了水分的支持,失去了远动的能力。也或许是这两两只眼球劳累过度,选择罢工了。

“报上你的姓名。”陈杰道。

“莫桃花。”莫桃花的低着头,头发挡住了大半个脸,只能看到她的嘴和下巴。

“年龄?”

“五十五岁。”

“你有什么话要跟我们说吗?”

“我该死。”

“怎么讲?”

“我害了我男人,我毁了这个家。”莫桃花声泪俱下。

“此话怎讲?”

“都怪我鬼迷心窍。”

“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本指望有享不尽的富贵,谁曾想全毁在一个‘贪’字上。”莫桃花正在进行灵魂忏悔和洗礼,遗憾的是,她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时间。

莫桃花显然已经深陷在一种失控的情绪之中,一时还难于自拔。她鼻子眼泪一把抓,伤心异常。

周颖站起身,从墙角的一个柜子里面拿了一个茶杯,先往里面倒了一点开水,涮了涮,倒在一个杂物桶里,然后到了大半杯水。她走到莫桃花的跟前,把茶杯放在了莫桃花的椅子上。

欧阳他们一边喝茶,一边等待。

莫桃花端起茶杯在嘴边试了试,水很烫,又放在了椅子上。然后抬起头:“早些年,我们莫家开典当行,后来我爹年龄大了,就把生意交给李文其打理……”莫桃花总算结束了她的自我批评,走到正题上来了。

陈杰不想打断莫桃花的思路,耐心地等待着。

莫桃花第二次端起茶杯,浅浅地喝了几口,然后把茶杯握在两只手里:“我爹本来是想把生意交给善子的,就让他做了几个月,可是,他不但一分钱没有赚,反而亏了一个很大的窟窿。我爹没有办法,就把铺子交给了李文其,但我爹还是不放心,就在暗中看了一段时间。”

莫桃花猛喝了几口水,朝周颖看了看。

周颖又给她倒了满满一杯水。

“我爹就经常坐在来香茶馆里面,一边喝茶,一边听书。有一天晚上,九点钟的时候,我爹和娘提到了李文其,当时,我也在跟前,那年,我二十一岁。”

既然莫桃花追本溯源、敞开心扉,那就耐着性子听吧!陈杰和左向东开始了和香烟的对话。欧阳队长双手抱在胸前。

“我爹那天下午坐在来香茶馆里面喝茶,六点多钟的时候,天已经上黑影子了。有一个女人走进了莫家典当行,这个女人的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穿着很不一般,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太太。”

莫桃花喝水。

“她走出典当行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八点钟,典当行关门打烊,不一会,李文其就走了。他前脚走,我爹后脚就进了典当行,他就问老张,老张是我爹的一个亲戚,我们都喊他三姑爹,我爹对李文其不放心,特意把三姑爹请到典当行来帮忙,实际上是暗中监视李文其的一举一动。”

欧阳和陈杰、左向东对视了一下,他们意识到,“9。19”凶杀案最真实、最原始的背景恐怕就在这里,三个人把自己的小命全压在李文其的身上做赌注,其彩头不能算小啊!

“老张说,李文其把那个女人领进了内室。老张端着茶——准备送进去,刚推开门,就被李文其借故支开了。三姑爹转身离开的时候,看到大桌上面放了三样东西,在他的眼前闪了一下。”

“他有没有看清楚,那三样东西是什么?”陈杰适时跟上。

“我爹当时没有说,我也没有问。我爹就问三姑爹,是‘活当’还是‘死当’?”

“你三姑爹怎么说?”

“三姑爹说是‘活当’。”

关于这个话题,周柄权曾经提到过。

“活当?”

“对!当期是一个月,李文其给了对方一百块大洋。”

“一百块大洋?”

“其实不是这个数。”

“怎么讲?”

“实际上是一千块大洋。”

一杯浓茶越喝越有味。

“一千块大洋?”

“对!李文其玩了一个花样,他让三姑爹拿了一百块大洋给那个女人,出具了一张当票,在那个女人把一百块大洋往皮包里面装的时候,三姑爹无意之中看到,皮包里面几捆大洋,这个女人走进典当行的时候,皮包就挎在手腕上,晃来晃去,一看就知道皮包里面没有什么东西。”

“那他怎么知道是一千块大洋的呢?”

“李文其和女人在内室交谈的时候,三姑爹在外面听到那个女人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一千就一千。接着就听到李文其开锁、开柜子的声音。”

“照你这么说,李文其对三姑爹是有所防备的。”

“一定是。后来,我爹跟我娘说,在当票到期的那一天,我爹在来香茶馆守了一天,一直守到晚上关门打烊,都没有等到那个女人。”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凡是‘活当’,如果到期,还不拿钱和当票赎回当品,当品就成了‘死当’店家就可以随意处置这些当品。”

“那你后来是怎么知道那三样东西的呢?”

“是在我爹临终的时候,那天夜里,是我守夜,夜里面,我爹跟我提到了那三样东西。”

“是三样什么东西?”

“一个扳指,一颗珠子,还有一个金印。”

“其他人知道吗?我指的是你姐姐、妹妹和弟弟。”

“爹一定也跟他们说了,要不然,善子为什么要在李文其屋子里面翻箱倒柜呢?”

“你们找到东西了吗?”

“没有。”莫桃花一脸沮丧,满眼懊悔。

祸根是莫老爷子埋下的,真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莫老爷子既想让李文其为莫家传宗接代,支撑门面,却又时时戒备,处处设防,使李文其形无所寄托,神无所归依。久而久之,自然会生出一些变故来。既然已经成为一家人,为什么不能彼此依托,相与为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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