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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元宵节后几日,冬季未退的寒意笼罩在富饶的洛州城中,升斗小民闲暇无事,自会议论城中趣事长短。
桂记茶楼里,早已宾客满堂,热气腾腾的包子点心,清香扑鼻的茶水,能看到的,皆是客人点头满意。
这两日议论得最多的,是洛州城中知名小气的苏家,话说这苏家十几年前如何也算是富甲一方呀,可自从生了女儿苏苡欣之后,生意开始下滑,这十几年来,苏家的田产基本是全部变卖,前年更是将仅胜的两处庄园也都卖了出去,世人都说这女儿生得不逢时,乃是灾星转生,可这女儿不仅生得貌似天仙,还颇得苏文笙的宠爱,苏家家业落败,苏文笙自是越加小气,以往大手笔的苏老爷,如今连下人打破个碗的钱都要克扣。
本来苏家落败之事已被众人习惯,现下之所以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是因为苏老爷的女儿,洛州城第一美人苏苡欣,于元宵节当夜让如今富可敌国的淅然山庄庄主阮七决给浊了身子,让客栈当值的小二发现后,苏苡欣一夜之间便由冰清玉洁摇身一变,成了如今人们口中的残花败柳。
窗扉已让侍婢推开,枝头的雀鸣,愉悦而翠灵,引得室中榻上一脸色苍白女子怅然望看,随即扑翅飞走了,惟余下乱颤的枝头。
女子青丝如墨,眉若远山微蹙,精致的巧鼻下,樱唇似肌色般苍白透明,一双盈盈水目澈如星辰,望去窗棂的眸光却空洞无神。
昨夜,又让那挥之不去的梦魇惊醒,随即躺在榻上睁眼直至天明,自从那夜后,自己睡过几许?
门棱轻响,进来一位长相清秀的侍婢,望着桌台上的早点兴叹,端着粥行至榻前,面带忧色,“小姐,您这几日用得吃食少,昨夜又未曾食物,听小蝶的话,吃些粥好么?”小姐憔悴的模样,让她好是心疼。
苏苡欣摇了摇头,凝聚了消散的眸光,却也凝聚的泪意,略微别过头去,“小蝶,我咽不下。”
小蝶闻声,亦是难过的垂下了眸子,欲言又止一番后,终日轻声言道:“小姐,老爷回来了。”
爹爹回府很正常,苏苡欣并无多在意,望着榻前的帷幄,却倏然听着小蝶泣不成声的继续说:“小姐,老爷去了淅然山庄,向阮庄主要了五万两白银,老爷将您许给阮庄主做妾侍了。”
“你……你……说什么?”摒佐吸轻问,只觉着体内每条神经如撕扯般紧绷,眼眸终是精神的睁开了,却滚落着粒粒晶莹的泪水。
小蝶抬起头,亦哭着说:“老爷将您许给阮庄主做妾侍了。”
话刚落,余音还荡在室内,苏苡欣迅速下榻,瞬间挡翻了小蝶手中的粥碗,一地粥色,未引起任何人的重视,待滚落的粥碗停滞时,小蝶早已随着苏苡欣的身影追了出去。
赤裸的小脚踏着冰冷的花道,阵阵寒意由脚心直窜向上身,本就穿得稀少,此时的苏苡欣由花道踏上曲廊,奔跑向花厅的身影,犹如一缎雪白的锦帛随风飘扬。
“小姐,您等等小蝶——。”
脑海里都是那个恶耗,爹爹是宠她的,怎么舍得将自己拿去换五万两白银?不相信,不相信,绝对不相信。
临近花厅门口,娘亲的哭声清晰传入耳际,连带闻见的,还有父亲的怒吼,“浊了欣儿的身子,我苏文笙的女儿不能给他白睡,要来五万两白银做补偿也是应该的。”
怔在原地,因着前行的步履已没了先前的勇气,接着听到娘亲的哭言,“欣儿嫁过去,会受苦的。”
“如今欣儿已成了整个洛州城的笑谈,以前还有人踏烂了门槛求亲,如今谁人敢娶?”苏文笙说:“嫁到淅然山庄做侍妾会吃苦,有这五万两白银,就当卖她受的苦了。”
“真的,这都是真的么?爹爹拿女儿换来了五万两白银?五万两,就为了五万两?你要女儿下嫁给他?”她悲戚地望着宠溺她的父亲。
幽幽的声音从厅外传来,随即两位老人看到了女儿从未有过的凄凉身形,眸子里透出的哀漠,足以让他们悲恸欲绝,苏夫人迎上去扶着她,“欣儿,怎么不穿鞋子就跑出来了?”
未理会母亲的话,含泪的双眸直直的朝一家之主望去,“爹爹,告诉欣儿,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对不对?”
事到如今,苏文笙不得不狠下心来,负在背后的拳头紧握,抑忍住恸哭的冲动,绝情冷然的脸,父亲的脸,“你让为父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话,如今有人娶你,你还有什么资格反对?”
“不——。”扑嗵跪倒在地,苏苡欣拼命的拒绝,“不,爹爹,女儿不嫁,不要嫁给那个毁了女儿一生之人,您忍心将女儿往火坑里推么?”
一挥深青袖,苏文笙狠狠的言道:“自古儿女婚事,皆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如今为父连聘礼都收了,岂是儿戏?”
“爹,欣儿求你,欣儿可以立誓此生不嫁,终生侍奉爹娘膝下,求您不要让欣儿离开家,不要,不要。”扯着父亲的衫角,苏苡欣恐惧的摇着,泪水早已湿透了胸前薄襟。
捋下她的手,“为父一言既出,决不反悔,两日后,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心好似猛然滞停,泪眸直视着父亲,她亦下着决心,“若爹爹执意要女儿出嫁,女儿惟有一死。”
“你——噗——。”苏苡欣话音刚落,苏文笙一口鲜血喷出口,殷红的颜色染红了苏苡欣的白衣,“爹——。”
“老爷——,快叫大夫,快叫大夫——。”
半个时辰后,苏苡欣站在榻前,忧心的看着榻上晕厥的父亲,管家送走了大夫,母亲踏过了门槛,拭着眼解的泪痕,“欣儿,别怪你爹,你爹也是没办法呀,你若不答应此事,我怕你爹他会……。”
“娘——。”扑到母亲怀里,苏苡欣伤心欲碎,“嫁,嫁,我嫁——。”
“欣儿,对不起,是我们苏家对不起你,是我们苏家对不起你,为了这个家,为了你爹,娘知道委屈了你,是我们苏家对不起你。”
听着母亲心疼的话,苏苡欣更是觉着自己仿佛身置无边无尽的黑暗,当然,她没能听出母亲的另一层意思,若是知晓,她不敢保证自己会有勇气继续存活于世。
两日后,苏苡欣穿上了母亲为她准备的嫁衣,坐上了抬往淅然山庄的花轿,惜别落帘后,她没能看到苏氏夫妇相拥而泣的场景,“老爷,她是我们从小心疼到大的欣儿呀。”
苏文笙紧紧的拥着怀里的夫人,老横纵泪,“夫人啊,我知道她是我们从小心疼的欣儿,可是别忘了,我们的谪亲儿子如今还生死不定呀,五万两白银若能换回儿子的性命,我们只能舍弃欣儿呀。”
“啊——。”苏夫人痛心疾首的哭喊着,“欣儿,我的欣儿,我的欣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