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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婳寻着声音,后知后觉地转过脖子看向身侧,不期然地撞上一双冷冽的眸子。
“殿……下?”云婳唇瓣轻颤,扶着凤冠手忙脚乱地起身。
突然醒来的司珩双眼微红,目光阴冷地瞪着云婳,紧抿的薄唇透着明显的怒气,置于身侧的手,五指逐渐攥拢,伴随骨节的摩擦与碰撞,发出类似掐断人脖子一般的“嘎嘣”声。
云婳被司珩瞪得脖颈发凉,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掩在衣袖下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试图从彼此间寻到一丝慰藉。
司珩眸色恹厉地刚要说什么,喉间突然涌上一股腥热。他侧卧支起小臂,撑着上半身,手虚握成拳,一连低咳数声,殷红的血溅在手上。
云婳望着那些血迹,眼睫颤了颤,手摸向腰间,强压下心底的惧意,弯腰靠近司珩,颤巍巍地伸出手将自己的帕子递给他,声音轻软:“殿下,帕子。”
司珩略略侧首,乜视云婳犹如小鹿般惊慌的眼睛,寒着脸接过雪帕,抵在唇边。随着一声接一声的低咳,洁白的帕子染上猩红而斑驳的血。
云婳悄悄低下头,长睫掩映下的眼睛满是慌乱和愧色。
她不仅把司珩“坐”醒了,还“坐”吐血了?
司珩每咳嗽一声,云婳便感觉脖子又凉了一分,清凌凌的杏目逐渐漫上一层晶莹的水雾。
她听府中小厮说过,司珩刚到阒州的那年,几个欺男霸女、为非作歹的地痞以为他只是寻常的外地客,便肆无忌惮上前威吓挑衅,索要钱财。
而司珩只是神色如常地睥着他们,甚至带着几分浅笑,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路不够亮啊……”
下一瞬,那几个人的头就被砍了下来,做成了人骨灯笼,被司珩轻飘飘地提在手上照路。当时窥见这一幕的百姓,至今回忆起来都觉得像是撞见了阴间修罗。
云婳惴惴抬眸窥向司珩苍白的脸和染血的唇,红与白交织出一种妖冶的摄魄。床头的琉璃盏轻轻晃动,荡出幽冥鬼火般的光晕。
窗外凉风吹入,云婳不由打了个颤栗。
司珩止了咳,将染血的帕子随手扔在地上,撩起眼皮,目光阴翳地看向垂眸敛目的云婳,冷声开口:“过来,扶我。”
低哑的声音,似秋日冷雨,疏凉沉郁,听得人心底发寒。
云婳拼命忍住不发抖,垂首小心去扶司珩坐起来,又悉心地将枕头垫在他身后。
随着她的靠近,清雅的水仙花香扑面而来。司珩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忽然伸手捏住云婳的下巴,往上一抬,声线低冷:“叫什么?”
云婳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回:“云……婳。”
司珩淡淡扫了一眼屋内喜庆的布置和云婳身上嫣红的嫁衣。
哦,他想起来了,昏迷前宫里那人给他和云家赐了婚。那今日便是他的大婚,而眼前这个女子就是云骁的妹妹。
捋清来龙去脉后,司珩松开了手。
云婳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瞥见地上染血的帕子,抿了抿唇,轻声问:“殿下,我去叫大夫?”
“叫暮风进来。”低缓的嗓音听不出太多情绪。
云婳却如遇大赦一般,提起裙摆赶紧远离司珩,转身去找守在院里的暮风。
司珩望着消失在门边的纤弱身影,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更漏,双手撑着床榻起身走到窗边。晚风吹起他半束的墨发,夜色落入幽深的漆眸,月光洒在清冷的脸上,一袭吉服却暖不了他身上半分的冷色。
暮风瞧见云婳跑出来,微微一愣,躬身上前:“见过王妃。”
“暮侍卫,王爷醒了,叫你进去。”云婳急声道。
暮风一听说司珩醒了,神色一顿,转而快步入内,既高兴又疑惑地问:“王爷,您怎么提前醒了?”
按萧公子给的解药,王爷今日确实会醒,但应该是一个时辰之后啊。
司珩一想到自己是被人“坐到”,疼醒的!不由收回目光,阴沉地侧过脸,睥向让他提前醒过来的“罪魁祸首”。
云婳不知司珩所想,只是感觉他在看她,犹豫了一下,小手揪着衣袖,怯生生地眨巴着眼睛礼貌地歪头回望,清眸似水,又纯又乖。
黄晕的烛光,嫣红的霞帔,映出娇妩与憨然混合的妍丽姿色。
司珩冷哼一声,移开视线:“备膳。”
“是。”暮风不着痕迹地在云婳和司珩之间看了一圈,出门时神色微妙地转了转眼睛。
王爷只让他备膳,没让他把人撵走!这还是他第一见有女子能留在王爷身边,看来以后要对王妃更恭敬些。
暮风离开后,屋内又剩云婳和司珩二人,气氛静谧得尴尬。
司珩瞥了眼伈伈睍睍的云婳,自顾自转身朝屋里侧的湢室走去。
当湢室门关上的瞬间,云婳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撑着桌案,长长舒了口气,暗自庆幸还好司珩没动怒,紧绷的神经得以短暂放松,扶着桌子徐徐坐在矮凳上。
桌上烛火摇曳,殷红的蜡油顺着喜字浮雕纹路蜿蜒流淌,渐渐在烛托底部,凝固成一弯浅红。
云婳眸光幽若地盯着烛台上的喜字,耳畔听着湢室盥洗的水声,心乱如麻,这一夜仿佛格外漫长……
过了一会儿,青桃和林嬷嬷各端着一个大托盘进了主屋,将各自托盘中的小蝶一一摆好。
湢室门打开,司珩换了身雪色长衫,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在云婳对面坐下。
青桃赶忙屈膝行礼,规规矩矩地站云婳身后,头都不敢抬,对司珩心里莫名发怵。
“王爷,王妃,先喝了这合卺酒吧。”林嬷嬷将事先准备好的合卺酒分别递给云婳和司珩。
林嬷嬷喜气盈盈地说着吉利话,待两人喝完后便要出去。
暮风瞧见青桃还站在云婳身后,一脸不放心地看着王妃,便拉了下林嬷嬷衣袖,朝青桃的方向,对林嬷嬷使了个眼色。
林嬷嬷顺着暮风的目光看去,随即会意,笑着说:“青桃姑娘,咱们去收拾一下王妃的衣物,再备些热水吧?”
青桃犹豫地看向自家主子,云婳拍拍她的手,轻声安慰道:“去吧。”青桃这才随林嬷嬷他们一起出去。
碗碟围着烛台摆满一桌,只是云婳吃得很少,更多是小心翼翼地瞄着司珩的一举一动。
司珩瞥见云婳的小动作,挑着鱼刺,随意问:“你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