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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清皇宫,御书房。
绍凡看着眼中这封写满小纂的书信,眉头越拧越紧,俊秀的面颊失了几分从容和淡定,愈发的白了下去。
满堂春知道绍凡的纠结在哪里,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他断然不会这般轻易放弃。
“皇上,信上的事情若当真属实,那么皇后娘娘便当真留不得了!”
“满爱卿可知这信是从哪里送过来的?”
满堂春摇了摇头:“不知道是谁送到了微臣的府上,等微臣出来的时候,那人已经离开了。”
绍凡扔掉了手中的书信,慢慢捏上了自己的眉心:“既然此人不想露面,朕又如何相信此人在信上写的东西?”
“皇上!”满堂春直接跪在了地上,“究竟皇后娘娘究竟是不是和萧王联盟,皇上大可以试探啊J上断然不能再如此偏袒皇后娘娘了!”
鹿绍凡对沐扶夕的疼爱,他满堂春如何不知道?从这两个人还是孩子的时候,他便在宫里总是能见到沐扶夕和鹿绍凡相依相伴的身影。
如今,虽然他听闻鹿绍凡对沐扶夕的感情已平淡了下去,但谁又能保证,鹿绍凡的心里就完全没有沐扶夕了呢?
绍凡再次垂眼朝着那书信上看了去,密密麻麻的小纂像是成千上万的蚁虫,不断啃食着他的心房。
他以前并不是没有怀疑过沐扶夕,但那些怀疑最终被他压制在了心底,因为他很清楚,一旦他开始试探沐扶夕,那么无论试探的结果是如何的,他和沐扶夕都不可能再平安的相处下去了。
慢慢捏紧了身前的桌边,他最终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朕自有分寸,你下去吧。”
满堂春看着绍凡那渐渐因为下定决心而冰冷的眼,松了口气:“微臣一会便拉拢身边的官员,只要皇上试探出了什么,微臣一定在第一时间,带着其他的官员向皇上觐见,废除皇后。”
满堂春开门走了出去,绍凡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孙聚。”
孙聚应声走了进来:“皇上,奴才在。”
“让兰妃过来一趟,无需惊动任何人。”
“是。”
元清皇宫,凤鸣宫。
贤贵妃正抱着瑾瑜在软榻上小憩着,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皇后娘娘,您回来了?”贤贵妃将瑾瑜放在软榻上,自己站起了身子,可她没想到,回过身的时候,见到的人并不是沐扶夕。
司马潜泽也是觉得这样前来有些冒昧,不过眼下急事当前,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贤贵妃,皇后娘娘可是在?”
贤贵妃摇了摇头:“皇后娘娘晌午便出去了,司马大人这个时候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司马潜泽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书信:“这是今日刚刚送到微臣府上的,上面是萧王的亲笔,来传信的暗卫说了,要尽快交到皇后娘娘的手中。”
贤贵妃接过那封信,扫了一眼上面的落款,字迹确实是萧王无疑。
“想来皇后娘娘再过不久也该回来了,我会将信转交给皇后娘娘的,司马大人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便回去吧,最近皇宫也不太平,司马大人还是少些在后宫走动为妙。”
司马潜泽点了点头:“贤妃娘娘说的是,微臣告退。”
眼看着司马潜泽离开了,贤贵妃却再没有任何的困意,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对着院子里的碧青喊了去。
“碧青,你去挨个寝宫打听一下,务必找到皇后娘娘,就说我有急事。”
“是。”
碧青麻利的跑出了院子,贤贵妃却愈发捏紧了手中的书信。
半年了,萧王虽然总是给沐扶夕送信,但从未写过一个字,这次如此着急的让人送信,又不怕暴露的自己亲自书写,难道当真是出了什么大事?
皇后娘娘,您究竟在哪里啊!
沐扶夕并没有回凤鸣宫,而是在送走了司马追檬之后,独自一个人去了御风轩。
几个月之前,沐扶夕将沐云白送到了这里,虽然沐云白已经痴傻,但总留在凤鸣宫里,也难免要被人说了闲话。
御风轩虽然偏僻了一些,但却是皇宫里几名有名的大学士,歇脚喝茶的地方。
她将沐云白送到这里,有一半的原因是避嫌,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她想在这些大学士的熏陶下,能让沐云白更快的好转起来。
时值下午,安静的御风轩里,可见几名大学士正专心致志的研究着石桌上的棋谱,沐云白参合在了其中,也是专心的看着。
沐扶夕见此,轻轻的笑了。
她的声音,让院子里的人回神,见她走了过来,无不是起身想要问安。
沐扶夕却摆了摆手:“几位大学士忙,本宫只是来看看云白。”
大学士们已经习惯了时不时便会过来瞧瞧的沐扶夕,倒也不再推脱,对着沐扶夕弯了下腰身,便继续议论那棋谱去了。
“阿姐!”沐云白跑了过来,像是孩子一样的抱住了沐扶夕的腰身,“你好些日子没来了。”
沐扶夕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发,拉住了他的手:“云白想阿姐了?”
沐云白被沐扶夕拉着往院子里面走,闷闷的不说话,一直到沐扶夕拉着他坐在了后院的石阶上,才忽然开了口。
“阿姐,孀华是谁?”
沐扶夕一愣,猛地转过了面颊,带着几分欣喜的看着他:“你想起孀华了?”
“想起?”沐云白愣愣的摇了摇头,“只是这几晚每次做梦都会梦见一个女子,她抱着我不停的哭,要我好好的活下去。”
孀华……
沐扶夕心中酸涩:“她确实是一个女子,也是你此生最爱的女子。”
“我爱的不是阿姐吗?”
“云白,这种爱是不一样的。”
沐云白木讷的眨了眨眼睛:“那么,她人现在在哪里?为何从来没来看过我?”
沐扶夕叹了口气:“她去了很远的地方。”要不是太医说云白不能再被刺激,她真的想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
沐云白愣了愣:“她是回家了么?”
“回家?”沐扶夕的眼睛忽然有些恍惚,湿润润的眼角酸疼酸疼的,“是啊!她回家了。”
沐云白不了解沐扶夕的酸楚,在他一片空白的世界当中,什么都是那样的单纯,见沐扶夕竟然哭了,他心疼搂住了她的腰身。
“阿姐不哭,到时候云白也陪着阿姐回家。”
沐扶夕轻轻地一笑,无奈又苦涩,反手摸了摸他的后背,轻轻地点头:“好啊X家……”
可是家……究竟在哪里呢?
沐扶夕与沐云白就这样相拥的坐在一起,不知道过了多久,沐云白竟然睡着了,沐扶夕扬起面颊看着渐渐西落的夕阳,疲惫的心忽然有些空。
“窸窸窣窣……”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一名年轻的小宫女走了过来,缓缓跪下了身子:“皇后娘娘,兰妃娘娘请您去席翠斋一聚。”
沐扶夕转眼,朝着那垂着面颊的小宫女看了去:“兰妃?可有说是什么事情?”
小宫女有些害怕,颤抖了声音:“回皇后娘娘的话,兰妃娘娘只是说请您去席翠斋一同用晚膳。”
沐扶夕点了点头,趁着那些大学士过来的时候,直接将云白交给了那些大学士,自己则是跟着那个小宫女出了院子。
兰妃轻易不会找她,更不会平白无故的和她一起用膳,兰妃无论是曾经的落魄,还是现在的受宠,她始终是怕自己的,这一点,沐扶夕还是清楚的。
那么这次,兰妃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找她?
元清皇宫,凤鸣宫。
在窗边等了一个下午的贤贵妃,没有将沐扶夕等回来,倒是将张高等了回来。
“皇后娘娘呢?”
张高走到窗边,如实回答:“皇后娘娘受兰妃相邀,去了席翠轩,皇后娘娘交代不会回来用晚膳了,让贤妃娘娘无需等了。”
贤贵妃愣了愣:“兰妃那个人恨不得躲着皇后娘娘走,如今又怎么会亲自邀请皇后娘娘过去?”
张高摇了摇头:“下午的时候,兰妃从御书房出来之后,便回寝宫派人准备晚膳。”
“御书房?”
“是。”
右眼皮忽然狂跳了起来,贤贵妃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再是来不及多想,掏出了萧王的那封信,当着张高的面便拆开了。
信上的字慢慢跳进了她的视线,她越看越是忍不住的心惊,以至于信还不曾看完,便吩咐张高:“快!快去揽资后娘娘!告诉皇后娘娘千万不能去赴兰妃的约!”
张高虽然不明白贤贵妃这是怎么了,可见贤贵妃那着急的模样,还是点了点头,飞身出了院子。
将拆开的信塞进了自己的袖子,贤贵妃猛地呼了一口气,如果萧王在信上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皇上极有可能利用兰妃试探沐扶夕。
如果沐扶夕当真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转眼,朝着还在熟睡的瑾瑜看了去,贤贵妃忧心的颤抖了身子,瑾瑜啊瑾瑜,你一定要保佑你娘亲,让她可以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