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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有真心有真情,可是,真情只能给予阿漫一人。”流澈净坦诚以告。
“臣妾明白,臣妾只恨不是皇后那样的女子,恨自己不早些儿与陛下相识。”上官蓉儿诚恳地望着他。
连续一月,流澈净没有踏足皇后的寝殿。
与心心念念的女子首次正面相见的时候,却是异常严峻的时刻。
上官蓉儿失踪,西宁怀诗失踪,凌璇遇刺,矛头直指他的阿漫,他必须彻查,必须做出姿态,必须压下连续发生的宫闱秘事,否则,朝上难以交代。
上官蓉儿的背后是上官氏和二十万大军,西宁怀诗的背后是洛都的名门豪族西宁氏和众多党羽,凌璇的背后是前朝遗老。即使他位尊九五,也无法任意随性,无法任凭自己的喜好处理家国政事。
他想拥她入怀,抚慰她受伤的心,对她说:我信你,三妃出事,与你无关。
可是,他不能这样,众目睽睽之下,他唯有冷漠以对,即使他知道,这些连环阴谋出自某人阴狠的心。
他的阿漫清瘦了,脸如覆雪,唇如薄霜,目光清寂,是绝望,是怨恨。
天知道,他多么心痛,然而,他只能暂时撇下她,暂时不理会她,待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他自会向她请罪。
所幸,他压下后宫的激流暗涌,连环阴谋没有引起朝堂的风波。
这夜,流澈净前往毓和宫,想要与她言和,向她解释一切。
然而,他发现,她消失了,整个毓和宫都没有她的身影。
刹那间,他恍然大悟,他的阿漫终于离开了他。
他追出去,一路追到密道,远远地望着那抹凄伤绝望的背影慢慢地走向远方,走出龙城,走出他的视线。
只要她回头,他就追上去,绝不让她离开。
可是,她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她是那么绝望那么伤痛,绝望得义无反顾,伤痛得毫无眷恋。
阿漫,如果你还无法原谅我,我让你走,让你在一个清净的地方抚平伤痛,多少时日都可以,我可以等你回来。
只要你愿意回来。
一年多了,阿漫,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呢?你可知道,我多么想你……
阿漫,当你从我心中抽身离去,一座宫阙就此变得荒凉。到处都有你的影子,可是我找不到你,怎么找也找不到你。
三、日暮,许诺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西北沙场,漠风猎猎,战鼓嚯嚯。
胡笛悠悠,琵琶铮铮,胡姬踏着舞乐翩翩起舞。宽广的大帐里美酒飘香,宾主把酒言欢。
“兄弟,一别多载,没想到你竟然成为中原的开国皇帝,可喜可贺啊。”燕南大将军向左边的男子一举酒樽,脸上洋溢着豪迈的笑容。
“我也没料到你会投入漠北燕国汗王的帐下,成为纵横漠北的燕南大将军。”流澈净举杯一饮而尽。
“日前那一战,兄弟果然不同凡响。”燕南大将军竖起大拇指,突的感慨起来,“如果当年你我并肩作战,今日的天下,定然有我的一份。兄弟,原来你早有此等雄心壮志,兄弟我看走眼了。”
“你并没有看走眼,江山社稷也好,世外桃源也罢,倘若孤身一人,也没多大意思。”流澈净磊落一笑,笑容孤傲。
“你美人在怀,我孤身一人,你竟敢说你孤身一人?”燕南大将军愤然一哼。
“是孤身一人。”流澈净苦涩地笑。
“端木情呢?不是已成你的皇后吗?”燕南大将军逼问道,揪紧了心。
“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早于一年多前,她独自离开洛都,怀着我的孩子。”流澈净诚实以告,默然饮酒。
一阵冷风袭来,他整个人儿被揪起来,迎上燕南大将军怒气狂涌的眼睛。却听燕南大将军切齿道:“她为什么离开洛都?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你逼她走的,是不是?”
流澈净推开他,神色忧伤:“是!我伤害了她……”
话音未落,掌风当胸袭来,流澈净没有闪避,硬生生地接下他饱含怒气的一拳,跌坐在地。
燕南大将军还要出掌揍他,却被流澈净的护卫拦住。流澈净缓缓地站起,挥手让所有的护卫和舞姬退出大帐。
燕南大将军怒气未消:“你竟然伤害她,你竟然……你究竟做了什么?”
“我派人追杀她的亲人,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和她之间有一些误会……”
“为什么追杀她的亲人?难道你不知道吗?我杀了她的家人,她恨我入骨。”
“可是她爱我。”流澈净道出最关键的一点。
“就因为她爱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地杀她的亲人?”燕南大将军更加愤怒。
“她的姑姑是皇太后,她的弟弟是少帝,为了江山,为了皇图霸业,我不能留下火种……。”流澈净的眼中腾起迫人的光。
“你根本不爱她!”燕国大将军再次揪住他的衣领,怒气直喷他的脸面,横眉怒对,“如果我找到她,我会带她走!”
“我派人找了一年,一无所获,只怕你也找不得到她。”
“我亲自去找,天地之大,总有蛛丝马迹。”
“如果要找,不如让她自行回京。”流澈净精光一闪,自信道。
“自行回京?你有妙计?”燕南大将军不信。
“如果她真的自行回京,你自然可以见到她,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你我两个,让她选择。倘若她选择你,我无话可说,我会放手!”流澈净拿下他的手,精眸熠熠。
“此话当真?”燕南大将军目露惊喜,“可是我怎么知道你会遵守诺言?”
“一国之君,理当君无戏言!”流澈净吐出决然之语。
“是何妙计?”燕南大将军心有所动。
“假传消息,你将我扣押前往大漠苦寒之地,挟迫我朝立幼主为帝,且向大燕称臣,割让西北六州。”流澈净缓缓道来,句句惊心。
“哦?兄弟魄力非凡,兄弟我佩服之至。”燕南大将军爽朗一笑,犹疑道,“但是,如果她不回京呢?”
“那便是你我的命。”流澈净拍拍他的肩膀,长长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