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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良直直盯着夏候夜,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复杂。无奈交织着懊悔,自责之中又透着一丝心疼。
“小夜,其实你的本名就叫夏候夜,复姓夏候,单名一个夜字。你是夏候烈雄唯一的亲生儿子。因为我本身姓夏,也为了让夏候兄安心,便没有帮你改名。
在当年那场爆炸里,你是唯一的生还者。是夏候兄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在炸弹引燃的那一瞬间,将你从窗户里丢了出来。
得知夏候公馆发生爆炸时,我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冲天的火焰令救护人员都不敢靠近,我偷偷从后山的一条小径上去。终于发现在草丛中,低迷不醒的你。
把你带回家后,你的记忆一直停留在爆炸前的那一幕里。精神崩溃的你,问你什么都不知道,整天张着眼睛不哭不闹,不吃不睡。
就那样短短几天的时间,你整个人瘦得不像样。为了怕歹徒发现你还活着,我只好秘密回国,找了许多医生给你治病。可是,数个月过去了,你依然一点起色都没有。
无意中从朋友那里得到埃及有一个神秘的催眠师,他可以帮人重新替换记忆。封锁起可怕的往事,重新编一套记忆。
当时的你已经痴痴呆呆,应该是爆炸的当时受了什么重大的刺激。可是,住在那幢房子里的人都在那场巨大的爆炸里身亡了,没人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我带着你去了埃及,在朋友的引见了,终于见到神秘的催眠师。看在你病情特殊的份上,已经退休的他破例为你进行了催眠治疗。
一年后,我带着拥有了全新记忆的你,回到了美国和清虹团聚。没几个月后,我怕歹徒不死心发现你的存在,那时国内的房地产业刚好处在一个刚刚崛起的状态,于是,我便带着你们一家人回来了。”将事情和经过讲了一遍,虽然没有讲详细,但从夏子良凝重的表情和严肃的语气里,夏桑柔还是听出了当年那场爆炸有多么的凶险。
在夏子良整个讲述的过程中,夏候夜一直沉默着。淡然的表情没有一丝起伏,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
倒是夏桑柔先沉不住气,问道:“爹地,照你这样说,当时我已经五六岁了,为什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转头面对着夏桑柔,夏子良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我和你妈咪因为一些误会分开了几年,虽然同样在美国,却不住在同一个城市。我们一结婚就移民到美国,加上我和清虹结婚多年才有了你,因此国内的亲戚都以为小夜是我亲生的。
小柔,还记得吗?小时候你一直是和妈咪住在一起的,也由于你年纪熊多事都不太记得了。”
无奈地感叹,有时候连他都觉得这是老天爷冥冥之中的安排。它了一切巧合组成一个无懈可击的事实,向所有人证明了夏候夜的确是他的亲生儿子。
“……”张大嘴巴,发不出一个单调。原来,夏候夜真的不是她的亲哥哥。原来,她以为的禁忌-之恋只是一般的男女相吸而已。
照理说,在知道了这些后她应该开心的。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闷闷地痛着,像是有人拿把锤子一下下捣着。
夏候夜静静地听着,没有动作,没有表情,若不是胸膛微微起伏着,就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夜!”担忧的水眸投向他,朝他伸手出。这是她自从知道自己爱上他之后,第一次主动朝他伸出手。
也许,别人感觉不到夏候夜改变,可是,她知道。她清楚地感受到那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孤独感,如同小时候一样。
尽管淡若空气,她却依然感觉那么清晰。
听到那柔柔的呼唤,夏候夜机械式的转头,被霜冻结的眸底映入那张担忧的脸。
一时间似温润的秋水淌过被冰封的心田,一颗几乎停止跳动的心又发出平稳的节奏。
望着半空那双纤细的柔荑,夏候夜有些迟疑了。若是昨天他一定毫不犹豫紧紧握住,一生一世再不松开。
可是,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他反而没了勇气。他可以不顾道德、世俗的眼光,他可以冲破那禁忌的魔咒,但他放不下。
也许,他身上流着那样的血液。他不能坐视血海深仇而不管,不,他做不到,做不到!
夏桑柔没有缩回手,像是在跟他比耐力一般,固执地往前,不退后一步。四目相对时,璀璨的火花在空中燃烧,然而,这次美丽的花火里却覆盖上一层浓浓的哀愁。
“夜!”禁不住心头一点点爬升的不安和惊恐,夏桑柔再次惊呼出声。这次柔软祈求的声音里,明显融入一丝惶然。
夏候夜闭了闭眼,几个箭步上前,握住柔荑的同时,顺势将她身上自己的怀中。此时此刻的他需要那份温暖,来抚去心湖内激-荡的涟漪。
夏桑柔环上他的腰,整张脸贴上他的胸膛,紧紧的。感受那如鼓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她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几分。
看到一对紧紧相拥的子女,夏子良微侧过身,没人看得出这个叱咤商场的男人,竟红了眼眶。
只因为他感受到了那股深浓的情感,那种岩浆般的感情,他们是怎么压抑的?
看似孱弱的小柔又是如何面对这样的感情的?以前的他是不是太自私了?明知道他们之间不寻常的感情却还是不肯说出真相,让她在痛苦里挣扎了那么久。
“爹地,你能找到当年的催眠师吗?”夏候夜低沉的声音响起,不止夏子良的身影明显震了一下,夏桑柔更是抬起头,惊恐地望着他。
夏候夜刚毅的表情再度出现那种刚硬的坚定,每当他出现这种神情时,就代表着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而一旦是他决定的事,便没有人可以改变。
“小夜……”蹙紧眉头,灯影下,一直给人爽朗精明印象的夏子良竟微驼了背。
瞬息之间竟苍老了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