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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江流颔首,“她性子软,我又送了她玉佩,她绝对不忍心拒绝我。”
赵可儿长舒了一口气,她突然想起什么,献宝似的说:“侯爷,咱们的锦鱼会叫爹娘了呢。”
“当真?可锦鱼才满月啊!”顾江流从榻上坐起身,将信将疑的穿上亵衣,走到角落的摇篮旁。
摇篮中,顾锦鱼的双眼如同成年人一般充满算计,她的脸蛋通红,似乎知道方才赵可儿、顾江流在床榻上做了什么。
“锦鱼,叫爹。”顾江流指着自己。
“爹......”顾锦鱼奶声奶气的清晰叫出声。
顾江流心花怒放,他抱着顾锦鱼举高高,“得此女,是我顾家之大幸啊!”
“那个顾萱萱,比锦鱼还大两天,只会傻笑跟吃奶,蠢笨的要死。”
顾锦鱼的眼中闪过骄傲跟轻蔑。
她可是从21世纪穿越而来的成年人,自然比古代的土著小婴儿厉害了。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欢笑不断。
隔壁的老太太捂着耳朵,不耐的翻了个白眼,“下作玩意,浪笑声倒是不小!”
齐嬷嬷会意,立即去隔壁敲门。
翌日。
陆凝婉悠悠的对镜梳妆、贴花黄,她的手边放着一个信封。
海棠在陆凝婉身后梳头时,瞥见信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夫人,顾家子弟来了,老太太催您呢。”齐嬷嬷恭敬的福礼。
“我晓得了。”陆凝婉手上描眉的动作仍旧慢吞吞。
铜镜中倒映出精致白皙的倩影。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笑了。
京城才女陆凝婉本该如此神彩煜煜。
可为了操持家事、孝顺婆母、主持中馈,她才三十出头便生了白发,整个人看起来枯槁憔悴。
这十六年,都是为旁人而活,当真不值!
【娘亲真漂亮!萱萱也想漂亮。】
陆凝婉被逗笑了,她用凤仙花汁在顾萱萱眉心间点了个红点。
【我也是美人咯。】
......
祠堂那边等了约摸一刻钟。
老太太、顾江流知道陆凝婉不情愿,自然也不会催。
二人气定神闲的喝着茶。陆凝婉就磨叽吧,她就算磨叽一天又怎样?躲得过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
而赵可儿焦虑的远眺。
麒麟跟其他四个孩子已经跪了半个时辰了,陆凝婉这个贱妇真是心黑啊。
“娘、夫君,我来了。”陆凝婉抱着顾萱萱款款走来。
看到陆凝婉的一刹那,顾江流微微失神。
今日的陆凝婉梳着百花髻,头戴蝴蝶振翅步摇,略施粉黛,唇红齿白,鼻梁挺巧,清丽中带着几分媚,让他挪不开眼。
看到顾江流痴迷,赵可儿恨得差点咬碎银牙,她沉不住气了,“嫂嫂,几个孩子已经跪了半个时辰了,您快选吧。”
陆凝婉轻蔑的瞥了她一眼。
老太太也刮了赵可儿一眼。
他们顾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一个外室插嘴。
赵可儿委屈的低下了头。
“见过夫人。”五个孩子齐声道。
五个孩子中,四个孩子都面黄肌瘦、怯生生的,三个脸上长满雀斑。唯有最中间的孩子白白胖胖,脸上挂着大大方方的笑。
明显最中间的孩子才是主角,其他人都是陪衬。
选谁再明显不过了。
【爹爹太黑心了,真是不给娘亲留活路!】
【第一个小哥哥有痨病,第二个小哥哥是傻子,第三个就是外室儿子顾麒麟。】
【第四个小哥哥将来能中榜眼,可惜是个病秧子。第五个小哥哥喜欢偷东西。】
【娘亲选了顾麒麟后,全心全意的培养他,可他成了武状元后,便跟外室合谋侮辱了娘亲。】
陆凝婉的眼中闪过恨意。
别说陆凝婉,就连旁边的陆双双都看出问题。
她小声嘀咕:“还用选吗?就中间那个勉强能看。”
陆凝婉的视线从几个孩子身上淡淡扫过。
“凝婉,你选吧!看看哪个孩子跟你有缘。”老太太慈祥的说。
顾江流像是让出一个大便宜,宠溺道:“婉婉,为夫听你的。”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吧!
这些孩子里,就他们顾麒麟最好看。
陆凝婉瞥见珠帘后面含着眼泪的小奶包,故意提高声音:“娘,珏哥儿虽然顽皮了些,可并非无药可救,您为何要接其他人进府?”
老太太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她装模作样的拿出帕子擦拭眼角,“泽熙生死未卜,珏哥儿是全学堂倒数第一。所谓三岁看到大,珏哥儿不是读书的料!
“过继一个孩子只是为咱们添一份保障,珏哥儿仍旧是嫡子。”顾江流跟着说。
珠帘后,顾玉珏不敢置信的捂住嘴,他不敢哭出声,只能默默流泪。
原来妹妹说的都是真的!
只有娘亲是爱他的,祖母、爹对他都是装的,他们想认其他人当儿子,代替他。
陆凝婉心疼的瞧了顾玉珏一眼,可旋即眼神就覆盖上了一层寒霜。
好了!
戏已经演够了,接下来要进入正题了。
谁也别想抢她儿子的位置!
“凝婉,快选吧,别耽搁了入族谱的良辰吉时。”老太太轻扬下巴催促着。
陆凝婉不紧不慢的从袖中掏出一个信封,利落的甩在桌上,“泽熙生死未卜,娘跟夫君又放弃了珏哥儿,既然如此,和离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露出惊诧的表情。
唯独赵可儿在暗笑。
【娘亲威武!】
【我早就不喜欢爹爹啦!】
【我们换个爹爹吧!】
老太太睁圆了眼。
这十六年来,陆凝婉恭顺孝敬,任劳任怨,明事理,懂进退,万事以顾家为先,行事挑不出一丝错。
她比绵羊还要温顺,如今甩出和离书绝对是下定决心,不是置气。
顾江流的心口一痛,就像心上有一块东西被生生剜掉,空落落的。
这个女人居然舍得离开他?
“凝婉,你瞧你,是不是操持家务累着了?都开始说胡话了。”老太太并不用手碰和离书,脸也沉了下来。
陆凝婉不卑不亢道:“娘,我并非说胡话。子女是我的全部,现在你们把珏哥儿视若无物,我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的。”
“夫人,老夫人也是为了顾家着想,您别多心啊。”齐嬷嬷温声劝道。
“我并非多心,娘跟夫君瞧不上珏哥儿,便是瞧不上我。既然如此,我自请下堂。”她的面色铁青,字字句句做不得假。
顾江流急了,他道:“婉婉......”
老太太瞪了顾江流一眼,顾江流立马噤了声。
“凝婉,你不愿意就早说啊,你拿出和离书,把我这个老婆子快吓坏了。过继孩子的事情咱们还能商量,收养孩子也是讲求缘分的。”
“再说了,天下被休弃的女子都是妇德有失,一条白绫了却残生才干净。咱们顾家夫妻代代举案齐眉,只有过丧偶,哪来的和离啊?”她笑里藏刀。
此话听着像在耐心开导陆凝婉,可实际上却是在下马威。
陆双双打了个寒战,他们这是想逼死姐姐啊。
陆凝婉的脸透出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