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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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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南心里也没有底:到了现在陛下还没有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陛下从前每年出宫去有云庄避暑时都是下午到这边来的,难不成出了什么意外?

那个女孩子会不会很失望呢?他有些担心。

他喝了一口茶,正想着假如陛下没来时会怎么样时,琪琪格忽然奔进门来,惊慌失措地叫道:“大少爷,不好了!公主骑着紫风出去了,说是要去有云庄!”

顿时曲南手里的茶杯差点就掉地上去了,豁然起身冲出门去:“快备马!”

艾敏那丫头实在太乱来了!要是惊扰了圣驾,这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陛下万一不高兴,艾敏就危险了;如果有人再利用这件事在陛下面前说她谋刺什么的,那么情况必定更不好收拾。

曲南急匆匆地骑着马追了半天也没追到,心里更加着急起来。沿途的人们都纷纷望着曲南,似乎在好奇曲南怎么会骑着马在大街上跑。

他勒住马,下马来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给了一个卖小饰品的小贩子:“刚才你看见一个女孩子骑着马从这里过没?她穿一件红色的衣服,北疆的女子打扮;骑着一匹紫色的马。”

那小贩子看了一眼曲南,摇摇头说道:“小的一直在这里卖东西,没有看见有人骑马过去,更别说什么红衣服的北疆女子了。”

曲南随即皱起眉头,道了一声多谢便拉着马悠悠往回走,刚转了一条街便见一个紫色的影子匿藏进一个喧同。

曲南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佩服:艾敏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般啊,虽然不知道有云庄究竟在哪里,却能骗着他往有云庄追,然后跟在自己后面……差点就着了她的道了!

有云庄是瀚海皇室的避暑之所,跟龙语寺是不一样的。有云庄是陛下和太后夏天经常来避暑的地方,每次去时都不张扬着去,小住上几天就回去。而龙语寺则是陛下某一天下令要去,然后龙语寺关闭,周围三百里加强防守,最后才去赏花,玩上半天就离开。所以相对于龙语寺,有云庄则像是宫里的秘密花园,要是大家都知道有云庄在哪里,不知道有西边和北疆会派多少人去埋下杀手了。

艾敏原本是不知道有云庄在哪里的,她问了几个下人也没问出个头绪,又不想让曲南知道自己想去那地方——他肯定会阻拦嘛!所以她只好让悠悠去诈曲南一回,曲南自然会急着去追回艾敏,自然会去有云庄……

曲南刚刚听琪琪格说艾敏去了有云庄时的确吓了一跳,怕艾敏真的闯出祸来,所以就急急忙忙追出去了。追着追着就觉得不对劲了:艾敏怎么知道有云庄在哪里?随即下马来问,然小贩子答道没有看见,他便猜到自己差点着了艾敏的道!

他哭笑不得地拉着马转过街进了那条喧同。

艾敏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手死死抓着鞭子。紫风在她身后静静立着。

曲南皱起眉头来,看着她,许久才说:“行了,回去吧!我是绝对不会带你去有云庄的。”然后转身拉着自己的马往回走。

他暗自庆幸艾敏不知道有云庄,否则凭他的马怎么追的上快若闪电的紫风呢?

曲南拉着马走了好一会儿艾敏才拉着紫风赶上来她默默不语地走着,没有说一句话。曲南明知道她心里难受,但是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她,心里也跟着不好受。

走回到曲府大门时天已经快黑了。见到曲南和艾敏各自拉着马回来,琪琪格和悠悠一干人等都急急忙忙地跑出来。

琪琪格拉着艾敏就说道:“公主,刚才宫里来人了,说是陛下的脚受伤了,所以来不了了。”

艾敏没有说话:她才不关心那个陛下有没有受伤,她只是难过见不到姐姐。她闭着嘴巴低着头进门去,琪琪格忙跟上去。

曲南看着艾敏的背影,皱起眉头来。

悠悠低声说道:“听说陛下跟娅妃娘娘去归木林里骑马时把脚给扭到了,所以才没来。”

曲南沉声问:“严不严重?”

悠悠低声说道:“虽说不是很严重,但是听说陛下是一个人回去的。虽然陛下回去时没什么情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娅妃娘娘回来之后陛下反而很不高兴起来,带信的太监猜说陛下和娅妃娘娘在林子里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奴婢听那太监的口气,怕是娘娘和少夫人一样,也是急着想到咱们家来,陛下受了伤大概不想过来了,所以跟陛下冲撞了。”

曲南点点头,眉头微舒。

悠悠低声又说:“少爷,少夫人这次一定伤心透了。原以为会见到娘娘,这会儿又没来,我们这些下人都难受,别说她该有多失望了。”

曲南再次点点头说:“我也知道。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又不可能真带她去有云庄吧?真是麻烦啊!”

悠悠看着曲南担心的脸色,一会儿又说:“少爷,叶家刚才叫人带信来,请您晚上过去用膳。”

曲南不禁眉头更紧:“今晚?”

“是,”悠悠低声说道,“说请少爷务必要去,说是尚书大人开口的。”顿了一下又说道:“听那小厮说,大概是尚书大人对您和叶二小姐的事情……有些急了。”

曲南猛然闭上眼睛,眉头紧蹙,止住情绪的外泄,但悠悠还是看出他的极度不快。悠悠跟着曲南不是一年两年,自然知道曲南的性子是逼不得的,越逼他他就越讨厌,他喜欢按自己的方式处理事情,有着自己的全盘打算,宫里那位陛下就完全掌握了这一点,所以在他领兵时从不让别人插手而让他全权负责。尚书大人开口请曲南必定是为自己女儿的事情担心,尽管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在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的曲南看来就是尚书大人在逼他下决定。

悠悠想着那位尚书大人未免太心急了,说不定反而坏了好事,想着那位二小姐也蛮可怜的,便说:“少爷,其实尚书大人着急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叶二小姐也早到了婚嫁的年龄了,外人说起,也是不好听的。”

曲南没有说话,只是张开眼睛兀自进了门去。悠悠见他不说话,只好跟上去,不再多言,心里却是对那位叶家二小姐奇怪得很:等了这么多年,难不成还着急了?她应该很了解曲南的脾气才对,怎么会让那位尚书大人横插进来呢?

悠悠不知道曲南和那位叶二小姐是怎么了,但是总觉得这些日子来他似乎有意无意地远离那位叶二小姐,这从他每次回家的时间就可以看出来:以前曲南经常是在从校场出来之后去叶家吃晚膳,要很晚才回家来;而现在曲南几乎很早就回家来了,连晚膳都是回来在家里吃的。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少夫人搬出来之后,少爷在少夫人搬出来之后很寂寞而想多和少夫人呆一会儿,所以回来想跟少夫人一起吃饭;后来她才发觉每次少爷回来时少夫人早都吃过晚饭上床睡觉去了,连影子都没让他看到,但他还是回来吃饭了,这让悠悠开始明白少爷和那位叶二小姐出了些状况。而这次尚书大人带信来,悠悠便明白少爷和叶二小姐之间的事情恐怕不是简简单单的小事:难不成那位叶二小姐有了少爷的骨肉不成?否则那位尚书大人怎么这么急?她想着。

曲南回到房间里时,看见艾敏和琪琪格在收拾东西准备搬回琪琪格房间去住。他原本心情就不是很好,所以此时心情更加不爽起来,脸一下子冷下去,喝道:“搬来搬去像什么话?你当我这里是客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

琪琪格吓了一跳,立刻停下来看着曲南和艾敏,不知道该是继续收拾还是怎么办。

艾敏没有表情,继续收拾着衣服。曲南看着她没有表情的脸,怒火顿时上冒,快步走过去一把抓起她的衣服狠狠扔在地上:“你没听到我在说什么啊?你这么搬来搬去外人怎么看我?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啊?我是你丈夫!”

艾敏原本就因为姐姐没来所以难过之极,经过曲南这么一吼,顷刻间满腹的委屈与挤压已久的怒火就爆发出来了:“你才没脑子呢!你有什么资格骂我?你是我丈夫?你有把我当你妻子看过吗?没有!从我嫁到曲家来的那天起,我知道的你就只知道你的叶家二小姐对你有多好你又有多喜欢她,你只知道要让她高兴要陪着她,你过问过我吃什么穿什么?你陪过我一会儿么?没有!你只知道要怎么才能哄你的二小姐开心怎么才能把她娶进门来,你考虑过我的感受么?你考虑过我是你的妻子么?没有!你连曲北和离王都不如!我见过很多差劲的男人,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差劲的男人!最最可笑的是这样的男人居然口口声声说是我丈夫!真是我的耻辱!真是天大的笑话!我都不知道你们那个陛下怎么会让你这么差劲的男人当上大将军!真是瀚海的悲剧!——”

“啪!”

艾敏的怒斥在曲南的一巴掌之下戛然而止。

她冷冷回过头来,捂着自己的脸,死死盯着曲南怒吼道:“你们瀚海的男人就知道动手打女人么?我们北疆的男人从来不动手打女人!真是没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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