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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南躺在床上,嘴角还有血迹,眉头微蹙,脸色发白。他的手放在身子两边,眼睛微微闭着。察觉到艾敏进来,曲南的眼睛张开来,却没看她。
艾敏站在床前,看见他茫然的样子,哪里还像当初她在京城里相处的那个男子啊!他似乎没有了力气,似乎没有了生气,没有了骄傲,像是重病将死的老虎……
“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啊?”
艾敏顿时觉得心里难受极了。她忽然想起暮惊风背上的那道伤——那个时候她也像是这么难过。暮惊风的那道伤触目惊心,让她心痛得要死;可是曲南身上的那道伤,却是她看不见的,却让她后悔得要死。
“我不怕死……真的,可是我怕我死了,你一点都不会难过。”
“你知道吗?可悲的不是没有能跨过那条河,可悲的是跨没跨过那条河里都没有留下你的影子你的足迹。”
“我不是希望你难过……我是害怕,害怕自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我知道……没有我,你也同样会很幸福……可是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想做给你幸福的男人……为什么你不要呢!为什么你不要!”
“我给得不够吗?还是给的不是你想要的?可是我没有办法了,我只能给这么多了,除了最后的尊严,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留给我一点点尊严好不好C不好!算我求你!”
艾敏浑身发抖,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不是那样的……我不是想气你的……不是,我只是想气你的……不是不是的!不是的!真的不是……”
曲南忽然觉得身心都好累,他轻轻闭上眼睛:“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难过的。”
艾敏眼泪直往下掉,使劲地擦却怎么也擦不完似的。她伸手去拉他的手:“你不要死!你死了我会很难过很难过的!我这么远跑来找你,你要是死了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是啊……是啊……你知道吗,你做过的唯一一件让我觉得你心里有我的事情就你来了落银城,没有趁机溜走!可是你知道吗,这也是你伤我最深的一件事!来了,为什么还要拒绝我!为什么!为什么啊?不是为了我来的吗?为什么还要拒绝?你那么聪明的,你一定知道我去接你那天不是想跟你说那些的!不是那些的!艾敏,不要给我希望!我求你不要给我希望!我会恨你的!我恨我自己的……”
艾敏心里一阵绞痛,想说什么来安慰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也不知道过了好久,才发觉曲南早已昏睡过去了。
曲南就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得好厉害,嘴边还有残留的血渍。枕巾上也有。他头发有些凌乱,有些消瘦的脸上眉头微微蹙着,像是解不开的解。艾敏就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第一次让她觉得他好脆弱好无助,让她忽然很想去保护……
当曲南醒来之时,窗户已经打开了,阳光照进来铺洒在整个房间里,像是铺了一地刺眼的光辉。
当没有看见想看的那个人时,他心里猛然一阵抽痛,全身都微微有些颤抖。
许久他才起身来,慢慢下床来。他觉得那阳光好刺眼,走到窗边去,手刚刚伸出去要关窗户,忽然听见一声:“你干嘛啊?咦,起床了啊?”
曲南心头再次一阵抽痛,随即却是一阵暖暖的喜悦。
艾敏看见他站在窗口发呆,把手里的花插到瓶子里,边说:“虽然晒晒太阳很不错啦,不过你还是不要一直站在那里啊!”然后走过去,问:“饿不饿?”
曲南转过头,看见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装作没有看过他一样往窗外望:“啊,这里风景不错!”
曲南伸出手去握她的手:“不要看外面,看我!”
艾敏一怔,回头看着他:“看你……干嘛……”说这话时她脸上浮起一抹红晕,映着阳光格外艳丽,像是打了腮红一般。
半响,艾敏察觉到曲南一直盯着她看,心里突突地跳得厉害,眼珠子乱转,红晕扩大到了耳根后面去了,脸烫的快着了火。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闭上眼睛快哭出来:“你不要看着我了!不要看着我了!”手嗖得缩回背后去,紧紧捏着,整个身子都微微有些颤抖,显然紧张得很厉害。
顿时曲南脸上一阵发烫,生生转开脸去,心头也跟着猛跳起来,然而却不禁一阵狂喜:她居然会脸红,而且红得那么厉害!她居然会在他面前紧张,而且紧张得那么失常!反应也那么可爱!
半响艾敏才听见曲南柔声说:“好了,没有看你了。”
艾敏觉得自己好丢脸啊,连忙转开身子去:“那个……我去给你拿吃的!”
曲南看着她紧张地飞快奔出房间去,忽然有些恍惚:艾敏居然会紧张!而且紧张得那么厉害!看见他看她时,她居然紧张了!以前从来没有的!以前,她会直挺挺地朝他看过来,或者瞪他一眼。可是她没有,她居然紧张了,还紧张得要死!紧跟着他的心跳就开始有些失控了:难道她……觉悟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近卫蒲田把饭菜送进屋子来:“将军,您终于醒了!大家都很担心你呢!”
曲南微微一笑,说道:“你去告诉大家,就说我已经好了,叫大家好好训练,下午我去检查!”
蒲田顿时摇摇头:“将军,您还是好好休息吧,我们一定不会落下的训练的!您先养好身子再说!”
曲南微笑着点点头,坐下来,边提前筷子边问:“我睡了多久了?艾敏呢?”
蒲田答道:“您睡了一天了。将军夫人刚刚说她有事,不过没有说去哪里了。”然后小心翼翼地问:“要不,属下马上去找将军夫人回来?”
自从曲南吐了血之后,现在整个将军府的人都明白过来了:将军心里很疼这个艾敏的,也许远远超出了疼叶云风呢!大家忽然都吓住了:将军喜欢艾敏,可是却有属下想去杀艾敏……顿时大家都觉得背后冒冷汗:要是艾敏真死了,将军不知道会怎样啊!艾敏一句话都可以把将军气得吐血,要是她狠一点……完了,大将军!!!
曲南摇摇头说:“不用了,随她去。”顿了一下,他又问:“大家……情绪好一点没有?”
蒲田慌忙说:“大家都知错了,以后再不会去冒犯将军夫人了。”
曲南一滞,脸上不禁有些燥热:“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算了,都有心情担心那个了,怕是好得差不多了。”其实他想问的是大家是不是还在为叶云风的事情愤愤不平。他很清楚自己的这一般下属,他的情绪会直接影响到他们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他觉得很感动:这些下属就像是他的左膀右臂一般,或者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般,能时刻感受到他的情绪并随之跟着做出反应。但他也为之困扰,因为这样一来他就不得不担心自己不好的情绪会影响到他们,就像这些日子以来很烦躁很不安的情绪,他都努力不让身边的人察觉,否则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其实曲南的情绪很少外露,当然,前提是他面前的那个人不是艾敏。在艾敏那里,无论他情绪控制的多好,原本很好的情绪都很容易被她带得乱七八糟的,惨不忍睹。这已经是屡试不爽的事情了。
曲南刚刚用完膳,五夜过来了:“大将军,您怎么样了?下面的几个将军都担心着呢,要属下来看看!”
曲南摇摇头,说:“没什么大碍。”顿了一下,又问:“大夫怎么跟你们说的?”
五夜板着脸说:“大夫说……大将军是怒极攻心,伤了心肺。”顿了一下,抬眼瞟了一眼曲南,见他没有太大的反应,便继续说道:“大将军,您……跟将军夫人和好了?”
顿时曲南脸上精彩之极,慌忙板起脸来:“这是我的私事,你们不要过问。”
五夜正色说:“大家也是关心你嘛!这次可是把大伙儿都吓了个半死,您要是出了什么状况,咱们整个军营都要受影响的!”
曲南点点头,又问:“曲北那边呢?”
五夜道:“小将军昨晚过来看您,半夜才回去呢!这会儿怕是在忙着处理您的军务呢!下面来报告说火免那边最近多了些陌生面孔,应该不是西边的人。城里最近的物价也不是特别稳定,因此小将军正在着手调整。还有,咱们的军费物资昨天晚上已经送过来了,正在清点。陛下还追加了小部分过来,大概还有几天才能到。”
曲南点点头,起身来,说:“我出去走走,你们不用跟着。”
不过令曲南有些失望的是“出去走走”时没有遇到艾敏,走了大半个府邸,居然还是没有看到她。他第一次生出了这将军府也太大了点的念头来。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艾敏依旧没有回来,曲南独自吃了午饭,休息了嗅儿便去了校惩各个兵营,查看了士兵的物资情况。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回院子的时候才看见艾敏,除了艾敏,还有那只弥月鹫和那匹叫紫风的马。
“你看你,一身脏得要死!你要再这么脏,我以后不要你了!”艾敏皱起眉头训斥道。那紫风委屈至极,呜呜地低下头去。
原来这些天紫风都一直被曲北关在院子里,只给它吃,没给它洗澡,是以这一个多月来身上味道很浓。艾敏今天上午因为不好意思看到曲南,所以溜去曲北那里。不看还好。这一看,把艾敏气了个半死,直接追着曲北很狠毒打了一顿。
曲南带着近卫蒲田和卢芳直走过去时艾敏正在给紫风洗澡,旁边是一大盆水,艾敏袖子挽得高高的,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手里拿着一块湿布在给紫风搓洗背部和大腿。那弥月鹫兀自在一便的假山上立着,不时警觉地打量着周围。
蒲田和卢芳直显然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都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走开好呢,还是继续站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