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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单薄衣衫的余千寻紧跟着凌天澈身后,刚走出客栈,就见丙寅丙申等四人焦急在客栈外站着,个个双目赤红的看向凌天澈,余千寻看到四人的时候,他们同时也看到了余千寻。
几人刚想要走上来,却被凌天澈嘲讽却又犀利的眼神制止,个个眼愤填膺却又不敢上前,深怕余千寻有个好歹。
余千寻微微摇头,让他们不要冲动,随即垂眸,跟在凌天澈身后,而错过了丙寅几人那悲愤的眼神。
“既然几位都这么忠心,那么,都一起跟着来吧,不是想要见见你们的主子么?”凌天澈嘲讽一笑,拉过余千寻的手,随即翻身上马,将她拥在怀里。
任凭余千寻如何挣扎却也是无果,深深吸气,余千寻强行命令自己一定要冷静,不可冲动,一切忍字当首,先确定凌天裔的安危再说。
凌天澈的动作让四人又一次红了眼,个个紧攥着拳头,那架势像是随时想要冲上来找凌天澈拼命,却在余千寻沉静的目光里,个个又一次隐忍着。
几人驾马而行,很快便到了凌天裔几人昨夜打斗的山林,从打斗处开始,凌天澈便将余千寻放下马,任凭她颤抖的走过那草丛里每一处仍旧有着干涸血迹之处,他冷然的坐在马背上而无动于衷的看着她。
丙寅等四人里唯一的女子壬申快步走到余千寻身边,想要去搀扶着她,却被余千寻冷凝的甩开,低声道,“我能行!”
看着那血迹斑斑的地面,余千寻满心痛楚,想要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这里不会有凌天裔的血迹的,一定是凌天澈骗她的!
可,转眸却见丙寅几人那悲痛却又紧张的眼神看向她,以及那凌天澈一直嘲讽的笑意,阴冷的眼神,让她有着不好的预感。
余千寻不信的继续朝前走,她不信,真的不信,可,却止不住自己前行的脚步。像是想要确定凌天裔真的没有出现在这里一样,可,却又隐隐的感觉这里似乎曾经他真的出现过,似乎,她还能闻到那属于他的气息。
走在杂草丛生的山路上,看着那到处弥漫的干涸血迹,心,突然间抽痛不已。
弯腰,余千寻捡起一个有些眼熟的木簪,这个……一时间,余千寻只觉一阵眩晕袭来。
她清楚的记得,这是昨日他们在镇子上给子安子佑买东西时,她看中的一款木簪,当时凌天裔说喜欢就买,可她却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想着自己也用不了这些,宫里有那么多,也就作罢。
不曾想,却会在这里看到,是他,后来买了吗?
余千寻不停的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那木簪被她紧紧攥着,簪头扎进她的手心,可,余千寻却仍旧毫无所觉般的继续低头看着沿路的血迹,余千寻仍旧继续慌乱的朝前走,一处处,小心翼翼,她要找,要找出凌天裔没事的证据,要将那魔鬼般的男人脸上的得意笑容撕碎。
这样的余千寻不但人丙寅几人看着难受心疼,就连凌天澈的表情也是更加的阴郁。
他今天之所以将她带过来,就是让她死心,彻底的死心,同时还有一种想要报复的心理,想要她知道,她所选择的男人,也不过尔尔,还不是轻易的就丧命于他之手?
“娘娘!”壬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被凌天裔冷硬的铁腕训练出来的她,也忍不住动容,余千寻满是茫然失措的神情,明明已经在颤抖的身体,却仍旧坚持一个人不停的往前继续搜索,女子的心,在瞬间疼痛,为这两个相爱却没能相守的两个人。
他们接到信号以后,是在午夜时分赶来的,当时客栈有很多的黑衣人把守,而那领头的黑衣人威胁说,“如果不想你们的皇后娘娘有事,那么,就老实的在外面候着!”
一时间,五人心里滑过不好的预感,于是他们连夜分头行动,仔细的搜寻周围的一切,想要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那浓郁的血腥味在夜间极为刺鼻,几人一路找到悬崖,在途中发现了那被扔在地的火折子,却在看到那火折子上的图案时心中震惊不已。
那上面分明有着龙形图案,怎不让几人惊慌失措?
可,在怎么惊慌失措,也不会忘记几人最终的使命,那,便是护得余千寻的安全!
登时,几人商量以后,由庚子避开凌天澈的视线,下山带人仔细搜寻,他们四人留下来保护余千寻的安危。
可,看着这样的余千寻,几人竟都说不出任何想要安慰,劝阻的话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越来越悲伤的神情不停的低头搜索着。
几人终于走到悬崖边,看着余千寻仍旧是封闭自己般的不停探查着每一处,凌天澈的表情阴霾不已,到现在了她还是不相信那个男人已经死了的事实么?
丙寅几人被凌天澈的人阻挡在外,距离余千寻大约有数十米的距离,远远的看到这样的余千寻更是个个悲痛不已,愤恨的握紧拳头,忍着想要上前一步将凌天澈碎尸万段的冲动!
“怎么?你还是不肯接受事实?”凌天澈得意的笑声夹杂着一种报复的快感,终于,他知道了那个男人其实也不是那么无所不能。
当有了软肋以后,竟连一个普通人也不如,同时,凌天澈却又觉得有些悲哀的酸涩,那个向来冷血的男人,真的将她看的那么重要吗?
重要到毫不犹豫的纵深跳下悬崖,在凌天裔跳下悬崖以后,没有人知道,他又下令另一波人去搜寻,只为了确认那男人是否是真的跳崖身亡,没有人知道,他在唐虞的火折子里动了手脚,放了那只针对受了伤的人有用,无色无味却能让人浑身无力的软筋散。
一路沿来,余千寻一直都在跟着一个脚印,记忆里那熟悉的脚印,这都要感谢曾经在荒野的那段时间,对于凌天裔的脚印,余千寻有着特别清晰的记忆。
即便已经时隔一年多,可,她仍旧能一眼看的出哪个是属于他的!
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偶尔,还有血迹在那脚印上,余千寻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当时的身体状况,越来越超负荷,越来越微弱,却仍旧不停的打斗,不停的往前走。
想着他一路时而奔跑时而跳跃的样子,想着他定然是为了她的安危而将那些人引的更远一些,余千寻便忍不住悲从心来。
这个男人的心思一点儿也不难猜,只要那么微微一想便知道,又是为了她!
站在悬崖边,余千寻看着那凌乱的脚印,一阵窒息。
脸色越来越苍白,眸子里没有一丝的色彩,全是苍白和空洞,瞬间,她弯腰用尽全力猛然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那悲伤的嘶吼声震响山林,回应给她一声声的回声,竟也是如此那般的悲伤不已,久久不散。
悲吼过后,余千寻在也发不出哪怕是一丝的声响,泪水溢满眼眶,犹如那瞬间崩破的水库,连绵不断的澎湃而出,顺着脸颊急速滑下,本就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小脸,顿时被泪水侵占。
那一声嘶吼用尽了她全部的力量,此时,余千寻只觉浑身发软,双腿更是无力,想要呼喊他的名字,却是怎么也发不了声,嗓子疼痛的厉害,她只能这么不停的抽泣,任凭那山林里早间的冷风吹着她瞬间娇弱不已的身躯,犹如那生长在悬崖边的花朵,在冷风中那花瓣随时都有可能随风飘走。
这样的余千寻是凌天澈从来不曾想象过,也不曾见到过的,即便是当初他强行的灌她坠胎药,也不曾有如此的绝望,看着余千寻迎风而站,那随时有可能跌到的身躯摇摇欲坠。
他紧紧攥着双拳,控制着想要将她拥进怀里的冲动,他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不能,她这是在为另一个男人悲伤,为另一个男人绝望……
凌天澈,你要的不就是这种效果么?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心软,不是跟自己说好,要她心死,要她自己接受事实,继而,慢慢的才能投进你的怀抱么?
男人身体僵硬的看着那距离他极近的娇弱身影,眸子里竟没有了那得意,满满的都是心伤。
这样的余千寻让壬申几人也是极为不安的,像是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冷风中那颤抖的身体让几人心酸不已,这是他们主子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人儿啊!
余千寻双眼无神的看向悬崖,泪水打湿了脸孔,流到下巴,脖颈间,湿了衣襟,在冷风中她却也感觉不到那冰冷的寒意。
就如同她身上穿的如此单薄,却感觉不到天气的严寒一样,心的冰冷让她感知不到周围的一切冷暖。
凌天裔,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我一个人?
你不是说会疼我爱我一辈子么?
不是说会一直宠着我,把我宠到天上去么?
不是说永远不会松开我的手,一直紧攥着么?
不是说诺水三千只取我这一瓢么?
不是说了要陪我一起走到老的么?
不是相约来世和那生生世世了么?
你怎么可以食言?怎么可以?
你怎么舍得……怎么舍得我伤心难过?
心,疼痛难忍,阵阵窒息感袭来,让余千寻感觉呼吸困难,可,那思绪却像是在播放急速电影一样,他宠溺的话,他温柔的模样,那只有她才能看到的笑容,那句,“我若为皇,她必为后!”
那过往的一幕幕,都那么清晰,可,为什么你却不在?
为什么你总是在为我牺牲,为什么你总是要让我感到心痛,你那柔情蜜意的样子,我会心痛,因为从来没有人将我如你那般的重视,你每次那让我感动的瞬间也让我心痛,因为从来没有人会向你那般的体贴入微,可,你知不知道我很眷恋你给我的这些心痛,很眷恋……
可是,没有了你,我还要怎么心痛?还有谁能让我心痛的那么眷恋?
倏然,内心那失去了他的恐慌和绝望犹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余千寻卯足了全身的力气呼喊,“凌天裔……”
随着她的呼喊声和周围人的惊呼,余千寻疾步奔向悬崖,纵身一跃,一身粉红的衣衫滑过一道极为漂亮却让人心惊胆寒的弧度,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凌天澈在一瞬间的愣神过后,毫不迟疑的纵深跳下山崖紧随而下。
丙寅几人此时也顾不得是不是被人拦下,一股脑儿的全都冲了上去。
×××××
客栈里,因为就壬申一个女子,便由她来照料已然陷入昏迷的余千寻,凌天澈阴着脸坐在余千寻房间的圆桌旁,双拳紧握,整个人阴郁不已。
想着刚刚他差一点儿就要失去她,想着他刚刚要是晚了那么一瞬间,凌天澈便忍不住怒从心起!
起身,他阴冷的眼神看向壬申,“出去!”
间壬申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凌天澈不由得眯起眸子,散发出一种极为危险的信号,他厉声冷喝,“如果你不想你的主子有事,那么,立刻给本王滚出去!”
壬申抬眸瞪他,却因担心余千寻而不得不怏怏走出房间,守在门外。
站在床边,凌天澈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然昏迷的余千寻,心,瞬间冰冷,“你就那么舍不得他?就那么想陪着他?我偏不让你如愿?”
俯身,他双手有力的握住她的双肩,不停的用力椅,声音冰冷有着命令,“古悦儿,醒来,你给我醒来!”
“我告诉你,你们休想要双宿双飞,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早就说过,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永远也休想要逃离!”
那阴冷而又霸道的声音像是地狱之使,让人心惊,可,余千寻却依旧想木偶般任他椅,没有任何动静。
似乎,心,一死,听不到外界的一切!
这样的余千寻让凌天澈更是愤怒,却又隐隐有着不安的恐慌,生怕她真的有什么意外,伸手,他的手指扣住她的手腕,感触她的脉搏,随即,他微皱眉头,整张脸更是阴霾。
“想就这么陪着他长眠么?你休想,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那强烈的占-有-欲-让凌天澈双目赤红,俊脸僵硬,那有些狰狞的神情让他原本俊美的脸孔看上去极为阴森,破坏了那份美感!
余千寻连续昏睡了三天,三天里,不吃不喝,整个人瞬间消瘦,丙寅几人看不到余千寻,从壬申那里听到关于余千寻的消息,几个人担心不已,主子不在了,这会儿要是娘娘在有个什么意外,他们真的是万死不辞!
余千寻的客房门口,壬申不安的守在门外,担心不已。
客栈房间里,随着余千寻沉睡的时间越久,凌天澈的脸色越是难看,想着她竟为了那个男人这般的折腾自己,便是一阵怒火朝天,“余千寻,本王不会在给你时间让你沉睡着陪他,不会!”
站在床边,凌天澈阴冷的看向余千寻,那眸子里有怒火,有心疼,但更多的却是痛楚!
他暗暗凝力,渡给她真气,想要强行的将她唤醒!
瞬间的功夫,余千寻像是一个溺水的人一般,不住的轻咳,眸子缓缓睁开的瞬间,看到一张有着惊喜和阴霾同时出现而显纠结的脸孔。
随即,她猛然闭上眼睛,想要继续沉睡一样,却被凌天澈倏然用力抓住手腕拉进怀里!
“余千寻,你休想要继续沉睡,本王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不会让你们在一起,就算是死,你也只能跟本王死在一起!”
他阴冷的声音让余千寻不得不睁开眼,随即,那绝望的眸子充满恨意,原本清冷的一个人,瞬间迸发出强烈而又疯狂的仇恨,即便是已经沉睡数日浑身无力,余千寻仍旧是卯足了劲儿的胡乱挥舞着双手,一个劲的疯狂在他身上拍打,那脸上浓浓的恨意让凌天澈不由得心生苦涩,承受着她一拳又一拳的发泄。
余千寻引情绪激动,发丝有些凌乱,摇着头不停的挥舞双拳,心理只有一个念头,他该死,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为凌天裔报仇,以前对凌天澈的恨意,因为凌天裔而化解,可,现在,那恨意疯狂袭来,让余千寻瞪大了双眼不停的抽打。
虽然已经沉睡了三天,不吃不喝,余千寻也消瘦了很多,可,那带着恨意的拳头力道却是不容小觑的,一下下疯狂有力的打在凌天澈的脸颊,胸膛,肩胛那疼痛让凌天澈不由得皱眉,本就不悦的神情此时更是阴霾,本想着让她发泄一下也好,可,她这般没完没了的捶打却让他心头浮起怒意,脸色阴霾的看向已然陷入疯癫状态的余千寻。
倏然,他双手紧扣住余千寻的手腕,厉声冷喝,“古悦儿,你应该比水都了解,本王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所以,”深吸口气,凌天澈告诉自己不要跟此时的她一般见识,却仍旧是压不下心底那犹如刀割的疼痛,他一字一句的冷冷突出,“不要惹怒我!”
这一刻,凌天澈是极度恨着凌天裔的,恨他就连死了也能让她如此失控,看不到这几日一直担心她的他,他的眸光阴狠毒辣,似乎,就那么让凌天裔跳下悬崖太轻了,他应该是死不足惜才是!
“凌天澈,你会不得好死的!”被他紧扣的手腕无法挣脱,余千寻带恨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厉声咆哮。
“我不得好死?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更是不得好死,古悦儿,你怎么有脸跟他在一起,你是有夫之妇你自己不知道吗?你是我凌天澈的王妃,你不记得了么?”
这一刻,凌天澈满心都是恨意,他口不择言的只想要伤害她,似乎,伤害了她,他的心里就会好过许多!
“你胡说八道,明明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余千寻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可,她仍旧用力吼出,他可以说她,都是她的不是,可,她却不允许任何人说凌天裔的一句不是!
那个如此美好的男子,那个她心中的挚爱,那个她一直爱着却没有说过一句爱语的人,一时间,悲伤弥漫,忽视了眼前那愤怒的男人,余千寻满心满脑都是那抹高大挺拔身影。
凌天澈在说着什么,余千寻一句也听不到,脑海里全都是那双依旧温柔的眼神,被凌天澈强行扣住的手腕无力的垂下,任凭他紧紧握着不松手,余千寻竟也没有任何感觉。
余千寻像是听到了凌天澈的哪一句话,突地回神,有些愣愣的看着他!
她刚刚好像听到他说,“他竟为了你扔下忙碌的政务出宫,难道真的只是游玩么?”
余千寻思索,他似乎是这么说的,却又似乎不是?
因为她刚刚根本就没有听清,可,却在听到这么几个相关的字以后,整个人瞬间一怔,心底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告诉她,不能让他知道他们是来看子安子佑的,一定不能!
见余千寻终于回神,仍旧抓住她手腕的凌天澈冷声质问,“凭什么我要忍着那噬骨的疼痛,看着你们如此幸福的游山玩水,你是我的王妃不是么?”
看着凌天澈有些狰狞的面孔,这一刻,余千寻庆幸,庆幸当初她的选择,选择远远的逃开他,可,却又很是痛恨自己,如果不是她,凌天裔也不会有事。
现在,她要做的事情就是将子安子佑保护好,一定不能让他知道,不能让他知道子安子佑的存在,那就远远的离开,离开一个可以让子安子佑安全的距离。
“现在,他不在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了?”余千寻的声音依旧嘶哑,神情却已然恢复了冷静,那冷漠的疏离让凌天澈呆愣!
他说了半天,说的口干舌燥,不停的咆哮,她居然那么平静,那么平静的说回去?
无力的松开余千寻的手,凌天澈轻笑出声,那笑,自嘲,讥诮,转身,有些落寞的离开,走至门口处,睨了守在门外的壬申一眼,“准备一下,明早启程回都城!”
随即,大步离开。
凌天澈一走,壬申急忙进屋,走到床边坐下,将余千寻搂在怀里,那单薄的身子让同是女子的壬申也忍不住心酸。
“娘娘,主子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他舍不得你的不是么?”安慰的话语显得那么无力,可,一时间壬申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了!
“是,他舍不得我的,一定舍不得!”余千寻低喃着重复着壬申的话,可,那眼底却突然的酸涩起来,因为那么几个字,泪水瞬间涌出,余千寻却仍旧不住的低喃,“他一定舍不得,一定会回来的!”
一个下午,余千寻就这么靠在壬申的肩头,任凭泪水打湿了两人的衣裳,心,却在慢慢复苏。
一部分已然随着凌天裔而去,却仍旧有一部分有着牵挂,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守护两个人的的孩子不是么?
静坐着的两名女子,都在静静的思索着自己的心事。
壬申心疼余千寻的同时,却在想着庚子一直没有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告诉怀里那悲痛的女子,想着,还是让她有个盼头吧,壬申在心底暗暗叹息。
余千寻则不停的给自己打气,给自己力量,一定,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好两个孩子,他不会舍的就这样离开她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那么强大的他,无所不能的他,一定会回来的,所以,她要做的就是好好的活着,等他回来,才是她应该要做的事情!
余千寻,你一定不可以软弱,余千寻,你一定要振作,曾经的你,不也是一无所有么?
这么多年不也都活的好好的么?
那么多的苦难都已经坚持过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现在,你更是有了他的爱,有了你们生命的延续,不是更应该坚持活下去么?
这一刻,余千寻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好傻,居然还想着轻生,万一,要是他回来找她,而,她,却已不再,那,该是多痛。
如果……如果,两人真的只能有一个先行一步的话,你怎么舍得将他一个人留下,独自承受那沉痛的悲伤?
从来都是他在为她付出,偶尔一次,就让她来等待,她用她余生的时间来等待他的归来!
余千寻一直坚信,凌天裔一定不舍得她一个人孤独终老,早晚有一天,他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
翌日。
黑衣人早已被凌天澈遣散,只留下六个随从,而余千寻也让丙寅几人留下,只带了壬申回去。
交代壬申等人一定不能放弃寻找凌天裔,即便是真的有了意外……
余千寻一时声音哽咽,语气却仍旧坚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余千寻的坚韧让丙寅几人动容,丙寅几人应声领命,一切为余千寻马首是瞻,凌天裔不在了,那么,余千寻便是他们的主子,这是凌天裔在将余千寻带回宫以后,交代的第一件事情!
凌天澈远远的看着余千寻站在那四人中间,那依旧较小的身姿,却极为的有气势。
交代好丙寅几人,余千寻转头毅然走向凌天澈准备好的马车,在壬申的扶持下,坐了上去。
马车里,只有她和壬申两人,而,凌天澈则是骑着马走在马车旁,偶尔,转头看向马车,眸间尽是掠夺。
坐在马车里,余千寻最后一眼看了看这个三面环山一面环水的城镇,这个她一眼就喜欢上的地方,却不想竟成了她的伤心之地!
转头,余千寻看向凌天裔告诉她的灵山方向,眸子里的思念仍旧是那么明显,有丝朦胧的期盼和渴望,却带着一丝坚定的目光,心底默念,‘孩子们,再见了,妈妈会再来看你们的!’
回头,却看到凌天澈望过来的目光,余千寻睨了他一眼,随手将布帘放下,隔绝他的视线。
一路上,走走停停,凌天澈到也还算安分,没有在找余千寻的麻烦,估计是看着余千寻几天的迅速消瘦和毫无血色的脸,也于心不忍把。
眼看着就要到都城龙城了,余千寻暗暗开始算计,进宫之后,她就可以脱离他的掌控了,不曾想,凌天澈竟命人将马车赶到良王府?
马车里,余千寻微微皱眉,一直坐在她身边的壬申微微一笑,轻声道,“娘娘不要担心,您只需稍等一会儿便好!”
这几日,余千寻一直是心神不定,虽然已经确立了心里的想法,要好好的守着两个孩子,可,不管是坐在车里,用餐休息的片刻,还是那夜晚沉睡的时候,凌天裔的身影总是不时的出现在心里,脑海里,偶尔,她有些恍惚,似乎,他一直都在身边!
自然不知道丙寅几人早已经将消息传给了祝良和徐何其,此时,见壬申自信的笑意,微微点头,眉头稍松。
马车在良王府门前停下,凌天澈驾着马转头看向马车方向,“王妃还不下来,难不成还要本王亲自扶你下马不成?”
凌天澈的语气并不好,她一路的晃神他都看在眼里,一想到她为了别的男人那茶饭不思的样子,便忍不住妒上心头,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良王是不是弄错了?”听了壬申的耳语,余千寻轻笑的拉开布帘,神情淡漠的看向那坐在马背上的男子,语气有些轻蔑。
可,看到近在眼前的良王府,余千寻却只觉心底一阵厌恶,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良王府,自从穿越而来,她居然都没有机会好好的大量这良王府,在这座院落,她生活了近两个月的时间。
第一次出门,只想着看看外面,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看,回来的时候,却是负伤而回,好像是一个叫凌任的随从吧,余千寻记不太清楚了,他雇了顶轿子将她抬进去的!
再一次,便是小曼那个狠心的女人,其实,也算不上是狠心,毕竟是自己答应要喝下那碗药的,只为了换取自由,那夜,趁着夜色她自后门偷偷逃走。
再后来就是前段时间被他强行带来的那次了吧?
余千寻轻笑,那会儿只顾着挣扎了,居然也没有好好好的大量这良王府,此时一看,确实很有气魄。
良王府三个字写的也是很有魄力,就像凌天澈这个人一般,给人一种强势的感觉!
余千寻脸上露出轻笑,却紧攥着拳头,总有一天,她会亲自将这几个字给拆下来。
余千寻看向良王府的目光自然是逃不开凌天澈的眼,一时间,他也不免暗叹,似乎,也只有成亲那日古悦儿是光明正大的走进去,自那以后……
轻摇头,凌天澈不让自己在想下去,目光自良王府三个字上移开,看向余千寻,那轻笑的神情竟让他感觉到毛骨悚然,凌天澈不由得更是直起了脊背,随即,他眉头微挑,“怎么,真的要本王扶你下来?”
余千寻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清冷的声音有着距离,“良王真的要本宫入住这良王府?”
余千寻自称本宫的话让凌天澈皱起眉头,“古悦儿,你要弄清楚,你是本王的王妃,不是什么千寻皇后!”
想到这一点,凌天澈就隐隐有着怒意,她居然一直都没有承认她是古悦儿过,一直坚称她自己是余千寻,而,那个男人居然就这么封了一个千寻皇后的封号?
千寻……千寻……只是听到这个名字,凌天澈就明显的心情不悦。
“良王,有些事情,即便是不想承认,可,它还是存在的,就像本宫的身份一样,这是被天下人认可的,不是谁一个字,两个字就能推翻的!”
从来就不是弱势群体的余千寻,这会儿为了心中的执念,硬是将自己冷漠的一面发挥的淋漓尽致。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弱软的人,自幼的生活让她知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所以,不管是学习还是工作,她都是极为努力的,努力的做到最好。
她从来不喜欢出风头,只是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坚持着自己的坚持,一步一步,走向成功。
不言不语,不代表她怕事,不代表她没有能力,她只是懒得说,不想计较。
前世,是社会效应,今生,是因为一切都有凌天裔,她无需去展露自己那强势的一面,只想要在他身边做一个小女人就好!
简简单单,幸福的小女人,可,如今,他不在了,不能在为她和孩子撑起一片天的时候,她会站起身,顶起来,给孩子一个安稳舒适的环境。
凌天裔没有做完的事情,她会接着做完。
“你……!”凌天澈一时无语。
现在想来,自从古悦儿嫁给他以后,就连第二日该进宫请安的事情,他当初因为那时自己纠结的心绪,都没有让她去,这会儿似乎,除了王府里几个长工和家仆以及古家的人以外,真的没有人能证实她是他的王妃。
随即,他轻笑,“那又如何?本王会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本王的女人的!”
从来不曾想过要夺权,即便是这一次,他也没有想过要去做什么皇帝,只想要从他的手里将她夺过来,他不放手,那么,就只有一个下场,凌天澈的眸间有着一丝狠戾。
旋即,他冷笑,现在,为了她,他不介意去犯那天下人以为的大不讳,他也都已经做过了不是么?
即便是称皇又如何?想当初他父皇的皇位不也是这么来的么?
眯着眸子,凌天澈看向远方,那么,为了她,他不介意再来一次政变!
这样的凌天澈让余千寻蹙紧了眉头,双手更是有力的紧握着,她不会让他得逞的,一定不会!
远远的八王/威远大将军/右相三人骑马而来,身后跟着长长的队伍,在众人身后,隐约还能看到那专属于皇帝才做的龙撵。
凌天澈倏然拧眉,眉宇间的不悦极为明显,不用想,他也知道这些人为何而来?
随即,他不怒反笑的看向余千寻,凉薄的唇瓣轻扬,“你说,他们能将你带走么?”
清冷的眸子毫不退缩的看向凌天澈,极有气势,同样出言相讥,“那,就看良王的本事了,能不能留得住本宫!”
“呵呵……”凌天澈轻笑,他瞬间竟觉得这样的古悦儿其实更有意思,比起那柔弱的模样,他更喜欢这个极有自信的古悦儿,止住笑意,他自信满满的继续道,“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看着八王几人越走越近,余千寻便越是沉得住气,因为没看到祝良和甲子几人,心里隐隐能猜到他们定然是在暗处。
随着太监一声高呼,八王在侍卫的搀扶下下马,紧接着威远大将军和右相也一并下马,八王在看到凌天澈的时候,神情激动不已。
刚想要疾步走到凌天澈身边一阵大骂,却被威远将军何无尘轻扯了一下衣角,这才愤愤的冷哼一声,却仍旧是怒目看向凌天澈。
老人的眼里满是心寒,怎么也想不到,明明那孩子刚刚跟他说他自己也有了孩子,出宫只是为了看看他们,八王还满心以为凌天裔他们回来的时候,能将孩子带回来呢?
可,却不想……
一夕间,老人苍老了许多,脸上也尽是悲伤。
八王刚一挥手,立在他的身边一名太监便走向前去,那有些尖锐的声音高呼,“恭迎皇后娘娘回宫!”
“诸位是不是弄错了?”凌天澈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