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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一个铜板,买回一个俊俏的小郎君。
很便宜。
是真的很便宜。
大娘是十里八乡的喜婆,那男人就是她从东村沟带回来的。
沈老憨一口气,把人背回了家。
少年满身是血,看起来伤势不轻。
沈老憨把人放在东屋炕上,被女儿拉到一边,小声问:“爹啊!这人从哪弄来的。”
沈老憨洗了洗手,坐在火盆前烤火,得意的说:“买回来的。”
买他。
都快要死了吧?
沈抚芷用手试探男子的鼻息,气息微弱。
老爹真是什么人都敢往家带。
沈抚芷往后退了一步,回头对老爹道:“这人还能救活不?”
沈老憨摇头,他也不知道,起身倒了一碗热水,就着窝窝头吃了起来。
沈抚芷脱鞋上炕,开始检查男子身上的伤,大大小小能有十几处。
也不知道能不能救的活。
别到时候又添一副棺材板。
家里哪有闲钱,穷的,饭都快吃不上溜了。
沈抚芷有些埋怨道:“爹啊!你买他做什么。”
“一个铜板,买回一个上门女婿,咱赚了。”
沈抚芷一脸无语。
老爹想的真美啊!
就怕男人这身伤,没两天死了,铜板没了,闹个鸡飞蛋打,赔了夫人又折兵。
买个白面馍馍多好。
还能解馋。
想到此,她没出息的吞了吞口水。
*
这破村子,名叫十四户,四面环山,面朝黄土背朝天,穷的叮当响。
她爹一喝醉,就骂这里是穷山恶水臭山沟。
不过,村里有两户人家极负盛名。
一户,是老李家二儿子,李锦鸿中了状元。
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他爹又说这是块风水宝地
瞧人出息的。
没边了。
待嫁的姑娘,一个个做梦都想嫁给他。
她也想嫁(๑‾᷅^‾᷅๑)
但人瞧不上自己。
年少不知事时,曾傻兮兮,仗着自家三间茅草屋,两亩卡拉地,一头掉了牙的老黄牛,沈抚芷得意洋洋,想要招他为夫婿。
全村人听后,呲着大牙看笑话。
现在人飞黄腾达。
他们想把自家姑娘嫁过去。
人家还不要呢。
看吧!一样的遭遇。
都闭上狗嘴吧。
另一户,一提起来,鬼厌人也弃,顶风臭十里。
那就是她们老沈家。
当年,她爹沈老憨,整天不务正事,喝酒赌博不归家。
她娘一气之下上了吊,撇下了爷俩,那年沈抚芷不过五六岁的娃,整天哭天抹泪的,沈老憨后悔不已,自此行为有些收敛。
但是手里有了闲钱,还会偷摸的玩上几把,欠了村民一屁股债。
村上谁家办喜事,沈老憨不随份子钱,只管去蹭吃蹭喝,偶尔还偷藏掖鬼的,用铁盒打包带回家。
他的名声,在村里声名狼藉,背地里,被人说尽闲话。
老一辈人常说,老猫房前睡,一辈传一辈,上梁不正,下梁歪。
娶妻娶贤,娶的就是个门风,她家门风不好,自然没人敢娶。
她是村里最后的老姑娘,一起长到大,同龄女子的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她成了秋日里,最后那朵黄花。
他爹愁,她也愁。
她家在村里,被人挫着脊梁骨骂。
沈抚芷不在乎,骂就骂吧。
名声算个六啊。
不当吃也不当喝,更不当银子花。
近日,老天也甩起脸子来,北风呼呼刮,出门一喘气,眉目都结了霜,眼瞅着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
沈抚芷把牛拴好,抓了些草料放在木槽里,进了屋
草屋里传来了饭香,沈抚芷又往灶炉里添了些柴火,糙米最是不好煮,若是煮的不够烂,吃了胃会涨气,她又洗了些野菜,用小碟子盛了一勺自己制的酱,放在桌上发着呆。
马上大雪封山,她爹打算多打些猎物,为冬日续备,余下的在换着银两添家用。
刚才她看一下男子身上的伤,发现并没有好转。
沈抚芷忧心忡忡。
咚咚……!!!门板被拍作响,沈抚芷身子一顿,连忙把门闩打开,沈老憨灰头土脸的走了进来,后边是隔壁村的行脚郎中老王。
她大喜,把人请进了屋。
王郎中掀起男子的里衣,只见他胸膛几处大小伤口,皮肉外翻,鲜血流个不止,褥子上湿了好大一片。
但好在没有伤到要害,受的是皮肉伤。
王郎中留下两副药方就走了。
沈老憨花了一些银子,心情不好,对着女儿,吹鼻子瞪眼:“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你想让他死?”
沈抚芷“…………。”
“别杵着了,快去打盆水。”
“啊!”
沈抚芷慌张的出了东屋。
不一会她端了盆热水,进屋。
沈老憨试了下水温,拿着帕锦沾了水便要给他清理伤口,又重复的问道:“咱家可还有止血的草药?”
她爹长年打猎,有时受伤在所难免的,所以家里会备着一些从山里采回来晾干的草药:“家里还有些。”
沈老憨道:“都拿来。”
沈抚芷一怔,忙从箱子里找了些草药,又去厨房剁碎,放在锅里蒸了下,拿出交给沈老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