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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衙役和官差急忙忙地走进成纪县衙大堂。
县令坐大堂把案桌一拍:“怎么,又有两人被杀了?被杀的姓甚名谁呀?”
一官差上前禀报:“我们查验了,死者一男一女,年纪二十多岁,从随身包袱翻出的物品确认,男的叫李客,女的是他妻子。”
“啊!”县令的眼皮子眨了眨:“又是死的李姓人?这凶手对李家人硬有好大的仇呵!”扭身向一旁的师爷问道:“这成纪还有几户李姓人家?”
师爷拿出案卷翻了翻,提起笔有的打红叉,有的画黑圈,最后停笔数了数:“除了几个遇害的和失踪下落不明的,还有五户人家,二十三口人。”
县令听完之后发了一阵呆,然后向堂上的众衙役挥挥手。见堂上的人走了之后只有师爷坐在旁边,他的鼻子“哼”了一声:“咳呀,还有五户人,这脑壳不好剃哟,咋好交差?”
师爷凑近悄声问:“这事咋个办?”
“这还用我说么,这上面下的圣令能不料理么?”
师爷想了想,转身向后堂拍了拍手说:“你出来呀!”从后堂走出李平。县令瞅瞅他,见他有点傲气,话也不多说,示意师爷给他一个座位。
见李平坐定之后,县令便把白眼朝他一望:“我晓得你的文才不错,身手也有几下子,好好干。你这难得的机遇,升官发财肯定比我快。”说完之后拿眼角瞟他:“不过你也要诚心干,要是耍什么手段,小心还有另支眼盯着。”说完之后见李平仍不言语,就开门见山地说:“李氏家族还有五户,二十三口人,你给协助处理好,这是最后一批了,千万莫出漏子,惹出什么麻烦。”
李平听完之后没言语,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师爷使手腕子碰碰他,李平像是回过神急忙站起向县令和师爷打了一个拱:“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告辞了。”
天黑的时候,李平独自一人来到一处黑松林边,他前后左右望了望,周围团转没一个人,四周一片寂静,这是他与他约会的地点。他钻进松林直往里走,先还有亮光,走着走着就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突然一股风刮来,他意识到带着一股寒气。周围的树稍直晃,紧接着便是“呜呜”的风叫,好不令人毛骨悚然,顿感阴森恐怖。李平精通武功,且又胆壮气粗,要不他敢进这黑松林呀!他闭眼定了定神,睁眼一看,不怎么黑了,能看清树林中的山间小路。他往四处瞅了瞅又拍了拍手:“你该现身吧!”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从侧边一棵大树上落下一人,接着一个空身翻站定:“你来了呵?我等好久了!”
李平仰头一望,还是前次见到的老模样,见他身穿黑衣依然蒙着面,他就笑:“你该撕下蒙面布吧?”
“对不起,我这是主子安排的,今天叫你来是主子向你下达军令,务必将成纪李氏家人斩尽杀绝,要是逃到房州去会给大周天下造成危害。你近前听我详细吩咐。”
李平趋前几步来到黑衣人身边,侧耳听他安排。黑衣蒙面人的说话声很小,虽然离得很近仍未听清楚,不得不叫他重复说一遍。
待黑衣人说完之后,李平想弄清他的面目,乘其不备一把扯下他的蒙面布。黑衣蒙面人惊叫一声:“你敢违抗军令?”一手捂面,一手又给蒙了起来。尽管这是一瞬间,但黑衣蒙面人的真实面目已在李平的心里留下了烙印。
李平正要走出黑松林,却被黑衣蒙面人一把拉住,毫无感觉地摸遍了李平的全身。李平把他的手一推:“你干啥?”
“我拉你时,碰到了你身上,莫介意。”略停又说:“我提醒你,有一个身着夜行衣打飞镖的蒙面人捣我们的鬼,你小心点。”
李平盯他点点头,扭身又待走,又被黑衣蒙面人一把又拉住,“我很怀疑,那个穿夜行衣的蒙面人。”李平意识到,他又在自己身上的另几处摸了几把。
“你干啥?该不是怀疑我坏你的好事吧?”李平反手又推了他一掌,正住相子说:“我,你应绝对相信,还有五户人,二十三口人的命交你手上的,我,协助你。”
这天晚上深夜,又是一个刮风下雨的时候,李平走了这家又进另家,很迅速地通知李氏家族人马上逃跑,并约定半个时辰时在庄外杏边聚齐。
到了约定的时间,全庄子李氏家族的人全都到齐了,李平也顾不得说什么,手一招就在头里引路。众人捞脚挽手随他过了杏沟,然后翻山越岭走过崎岖的小道。天黑路滑有人滑倒,有人摔伤,但都悄秘秘的没人敢出声气,为了活命,谁都相信这是唯一的出路。到达一个山桠口,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停下。李平抬头一望,见黑衣蒙面人持刀拦在路口。他愣了愣,摆手叫大家不要慌,站在原地不动,说自己要去后边招呼一声。说完就直往后蹿。到达最后边时,他伸手打了一个手势让黑衣蒙面人看见,意思是:我全都带来了,要杀要放全由你!调转头他扭身就跑,在后边的几个人见他在跑,也都跟着跑。
黑衣蒙面人一个纵身“噔噔”地飞跃而来赶在前头拦住:“你们谁也跑不脱,乖乖地受死吧!你们晓得不,谁是杀你们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带你们逃跑的他,是他设下的圈套!”众人一听,又气又急,顿时传出了一片哭骂声,接着就有人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饶命。
此时,黑衣蒙面人很有耐心,一屁股坐在草坪上就听众人的咒骂和哀求。他算定了,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刀下鬼,自己想杀就杀,何必忙在一时。
大家见这黑衣蒙面人没动刀杀人,以为他是起了善心,也许哀求他还有希望。于是大家一面哀求,一面就把包袱里的金银财宝和贵重物品全都掏出来送至他面前。
他把金银物品装进一个事先预备好的口袋里,然后拿在手里掂了掂,故作和善的口气说:“我给你们说实话,我是奉命办事,哀求是没用的,这点钱也买不了你们的命。唯一可行的就是求我心狠一点,杀人凶一点,让你们死得快一点。”说着他用手指弹了弹刀口,“我这大刀已经杀了不少的李姓人,今天我磨了刀的,飞快!只须一抹,马上就会断气!所以呀,杀你们不感到痛苦。”说到此,他眼露凶光,呼的一声站起,把手中大刀一举,顺手劈向就近的李大川老汉。
面对寒光闪闪的杀人屠刀,劈下去即将血流成河,死神严重威胁二十三条人命,此时此刻,有的不是吓得半死也是屎尿流了一裤裆。是呵,性命攸关时刻,谁不怕死呢!但这二十三人中有一个胆大的,他就是李平的堂兄弟李勇。前两天他与李平一同策划如何逃跑,李勇考虑再三就多了一个心眼,他问李平:“你说,万一逃跑失败,杀人凶手追上来,我们全都跑不脱时,凶手举起大刀砍向你我脑壳的时候……”说到此,他打了一个停顿,问:“这生死危急关头,你说咋办?”
李平被问得愣住,他摸了摸脑壳,想了好一阵,然后风趣地说:“你说啥话哟,我这脑壳不是好好地长着么。”说完就在笑。
急得李勇一甩手:“笑什么,我问的是正经事!”
李平双手一摊:“这简单呀,你就……”他对着李勇说了一阵悄悄话,然后把李勇一拍:“我问你,真的到了那个时刻,你敢不敢?”
此时,李勇担心和预料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凶手的大刀寒光闪闪,死神正一步一步逼向自己。此刻,猛然想到李平说的哪句话:“你敢不敢?”他肺都要气炸了:我有什么不敢的,决不像你李平贪生怕死,背叛祖宗,出卖李氏家族人,你李平可耻,可恶!我死也要死得顶天立地!想到此,他就大喝一声:“我李家人不怕死,不怕死的李家人站起来与这恶魔拼了!”
黑衣蒙面人举起大刀正劈向李大川老汉,猛然听到李勇的这声吼,不由得手打颤惊了一跳。他把刀一收,双眼瞪了瞪李勇又拿发红的目光扫视众人,把手里的大刀呼呼几挥:“你们谁敢站起来?我马上就拿你开头刀!”
李勇眼光一扫,多想有那么一两个人站起来响应,然后激起二十三个人一窝蜂似的站起来与歹徒搏斗。可是,他失算了,尽管他一次又一次的大喊:“快站起来,我们同心协力与魔鬼拼了。”但在歹徒大刀的威逼下,没有一个人站起来支持他。这时,他已深感失望,知道这些没见过世面,从没经历过这种残酷场面的人,早就全身打颤吓得趴下了,谁也没有力气和勇气站起来反抗。
见没有人站起来响应李勇,黑衣蒙面人嘿嘿地几声冷笑:“好,算你英雄,我就拿你先开刀!”说着便把手中大刀一挥,“呼”的一声砍了过来。
面对死神,李勇眼一闭,就想死得泰然死得顶天立地。没料到,“嘭”的一声响,只听“哎哟”一声,大刀并没有砍到自己头上。他惊奇地睁眼一望,只见黑衣蒙面人一手握住流血的手腕,大刀差点跌落地上。与此同时,见一位身着夜行衣的蒙面人手持一把利剑飞身而至。黑衣蒙面人不敢怠慢,急忙举起手中大刀招架。但刚才中的一镖虽说距离远,力度不是很大,可手腕已是破皮流血,此时举起大刀招架已是力不从心。他清楚,自己已是无能抵挡,一怕成了他人的剑下之鬼,二怕被捉住泄露身份,所以他就把刀一收,扭转身就跑。
身着夜行衣的蒙面人却不肯放过他,持剑就在急急追赶。处于这种情形,黑衣蒙面人只得放弃屠杀计划,只顾迅速逃命回去向主子交待。
眼看黑衣蒙面人逃得不见人影了,身着夜行衣的蒙面人这才迅速地赶回桠口。
回到桠口,见二十多个人仍在原地,哭的哭,叫的叫。见着他来,一面跪地感谢救命之恩,一面向他询问下一步怎么办?
身着夜行衣的蒙面人默不住声地望了望众人,来到李勇面前递给一封信。李勇把信看了看,显得无所适从。蒙面人一把拿过信,抽出信纸往李勇面前一丢。李勇一把接住展开就见纸上写:这条通往房州的路不能再走了,不然还有人来追杀你们。
李勇疑惑地问:“不去房州,我们逃到何处去?”
蒙面人指了指他手上的纸,示意他往下看。李勇低头看见纸上说:听我的,趁这夜深人静赶快翻过这座山,从摩天岭归于蜀,或许这是唯一的一条生路。记住,在摩天岭下有人接应你们,快走吧!
李勇瞅了瞅蒙面的他,“恩公,能看你面容吗?请问,恩公你是谁?”身着夜行衣的蒙面人摇了摇头,转过身就走。